下地獄上天堂(1 / 2)

Harry強忍著不適感。

一隻冰冷到讓人懷疑,根本沒有血液在其中流動的手,緩緩地拂去他麵上的灰塵沙土。可能是拖過來的時候有所磕碰,他的臉上也略有傷口,在他臉上遊動的那隻手像是擦拭瓷器一樣拂過那些傷口,又停留在他的眼睛上。

Harry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被這麼注視著雙眼他很不舒服。

天啟有著一雙近乎銀灰色的眼珠,他的麵容是屬於一個老年男性的,刻滿了歲月風霜的痕跡,眼睛卻不像垂暮的老者,相反,它能令人見而生畏,眼瞳深處浮動著不易察覺的亮藍色的光。

這個人的臉,不,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偏灰的青藍色,如果沒有動作的話,Harry都會生出一種被雕像所注視的錯覺。

“……主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奇妙的注視,Kevin不快地出聲詢問。

“你有一對美麗的綠色眼珠。”天啟沒有回答Kevin,而是如同感歎般地說,“你的父親則有一對海藍色,而且更為美麗的……”

Harry眨眨眼,冷漠的麵孔上是一種無動於衷。

“我問你……孩子。為何,你要對你的同胞如此凶惡呢?”天啟伸出手,搭在Kevin的脖頸上,那塊被咬傷的地方立刻痊愈了。

Harry沉默不語。

“啪!”

Kevin毫不客氣,他捂著已經沒事的脖頸,恨恨地給了Harry一下,得到的是天啟不悅的眼神。

麵對這樣一個問題,和一個剛剛Kevin忍不住扇過來的清脆掌摑,Harry的表情紋絲不動。當一個人開始傷害你的親人,他就算用一副對待親生孩子的寬和對待你,你都生不出一點兒親近的渴望。

“傷害了我親人的人不是我的同胞。”他極其平靜說,就好像被束縛的手腳,被扇得火辣辣痛的半邊臉都不存在,“你們可能對同胞的定義有問題。”

問話的人笑了。他本剛剛坐在一張裝飾華美,風格獨特的王座上,此刻複又站起來,以一種……這麼說吧,一種也許他自己覺得很聖父般,但是Harry卻覺得作嘔的表情。

就好像錯的是這個世界,而他那麼寬大地包容了這個錯誤的世界——就好像他見鬼地有這個資格一樣——而這樣的想法足以證明他正是世界上的渺小一員——這想法甚至像個十七八歲的叛逆男孩。

Harry忍不住這麼想了一句又一句評價,這一刻他發現自己平常大概是錯怪Draco了,畢竟此刻他發現,自己居然也是能做到這麼刻薄的。

“我們為什麼不是你的同胞呢?”有著藍色皮膚,在Harry看來樣子古怪地甚至不像是地球生物的人緩緩地說,“我們同樣有著人類所沒有的部分,同樣手握力量,卻又同樣不被人類所真正接受——我們為什麼不是同胞呢?”

“同胞之間難道不是相互愛護的嗎?”Harry故意作出極其驚訝的表情,又輕瞥一眼Kevin後收回,那姿態渾然自若極了,就好像Kevin是個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恕我——不能夠承認這種人是我的同胞。”

Kevin的眼裡冒著火,看上去非常想再給這個男孩一個重重的巴掌。

有的人,最恨彆人瞧不起他,而大部分愛好施虐的人都是這種人。Harry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不管是給他毆打,還是罵語,都抵不過這輕蔑的態度能更令這種人不舒服了。因此Harry故意這樣做——

——我就是要讓他感到難受,他越想從施虐上得到什麼,我就越不讓他得到。Harry鎮定地對自己叮囑。不管這個渣滓,混球做什麼,他都要保持鎮定,而這恰好就是那個渣滓不願意看到的東西。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麼能這麼鎮定……哦,也許是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在這個人,在Kevin,在這個意圖傷害爸爸的人麵前,他不能夠軟弱。

那太丟爸爸的臉了。

“就算是血親之間,也會有著分歧,而在言語無法說服的情況下,力量決定了誰該聽從誰的,就像你該聽從你的父親,因為他比你強大,男孩,違逆是不可以的行為。”偽神,或者說,天啟如此說,帶著一種手握力量權柄的自得,“就像如果你沒有擅自將你父親從我這裡帶走,又或者如果你沒有用你的小寵物試圖咬死這孩子,他又怎麼會對你抱有敵意。”

“你是這樣想的嗎?我卻認為有的人天生就是個渣滓,”Harry慢慢地說,“先生,難道我的臉上寫著愚蠢嗎?一個對待母親也要紮她一刀的人,難道你覺得我會覺得他愛護同胞?又或者他沒有來我家進行不友好的拜訪?”

“她!不是!我!母親!”Kevin顯然是被觸碰到了不能觸碰的地方,兩隻眼睛都充了血,他卷起袖子,從腰間抽出一條鞭子,衝著Harry又快又狠抽了過去,“不是!”

Harry的眼睛和嘴卻比他更快,他盯著那根鞭子,又快又輕地念咒:“除你武器。”

砰——咻——哐當。

Kevin拿著鞭子的手像是被什麼不知名的力量抽了一下,鞭子從他手裡被打飛,哐當一下落在不遠處的地麵上。

Harry噗嗤一聲,偏過頭笑了。他沒想過自己能成功的,但是可能他現在狀態比較好——總之他成功了。

而Kevin,可以說是又驚又怒地看著自己被快速飛走的鞭子柄擦傷的手掌心,怒極反笑,他上前幾步一巴掌抽在了Harry的臉上,男孩左邊臉立馬火辣辣地腫了起來。

“你再用你那古怪的小把戲試試。”他輕柔地說,“而且雖然我找不到它——但是假若你再放出你那條蛇試試……”

海爾波不知道藏到了哪裡去,這讓Harry感到安心。那是Sazar的愛寵,就在這短暫的時間裡幫助了Harry很多,如果它因為自己被殺死(儘管殺死蛇怪很難)……Harry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女孩。”Harry將那痛咬牙忍下去,帶著不能輕易被人察覺的顫抖說。

“你說什麼?”Kevin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這男孩。

“我說你像個不懂事的小女孩,不開心就要對撒氣,沒有趁手的家夥就要上手扇巴掌,”Harry可以說是愉快地發現,自己也是能夠變得很氣人的,“接下來,就是要用指甲把我撓個滿臉花了?我學校裡的一些女孩子都這麼做,沒關係,你可以儘管做。”

姑娘們是個奇特的群體,一點點小事情都愛吵得嘶聲力竭,吵不過就又扭又擰,扯頭發擰臉蛋拿指甲撓————這是Gryffindor的某個學長說的,又被Ron傳到了Harry耳朵裡。雖然Harry身邊是很少有這種姑娘的,因此對這話抱著懷疑態度,但不妨礙他這個時候化用一下來諷刺對方。

Kevin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很奇特了,他的瞳孔變得針尖那麼大,眼白多的嚇人,但是他居然還在咧嘴,喘著氣微笑,儘管青筋已經爬上了他的腦門,誰都能看得出他自認遭受到了極其難以忍受的侮辱。

“你知道那些欺辱我的人現在都在哪兒嗎?”Kevin極其緩慢地說,“你沒有聽說過我的威名,是不是?”

“抓來無辜的普通人作為奴隸再打死他們——抱歉,你是說這種威名?那我聽說過。”Harry從善如流地點頭,雖然左臉動一下都會扯到痛處,他暗暗咬緊了牙關。

“退下,孩子。”在Kevin有進一步的動作前,天啟出聲,於是Kevin不得不閉嘴退到一旁。

Harry自己幾乎要忍不住學著自己朋友那樣哼哼出聲——看看自己,再看看Kevin,Kevin難道還能被稱作一個孩子嗎?

“也許你認為普通人生下了我們,就和我們是同胞,是一類人。”天啟說,“但是你要知道,他們不是的。他們害怕我們,視我們為異類,將我們看做必須摧毀的一族,因為相對於我們,他們自身渺小又脆弱,他們害怕逐漸成為曆史裡消失的那一員。”

“人類會是消失的尼安德塔人。”Kevin哼笑一聲,得意之情一覽無餘,顯然身為變種人讓他極其具有優越感。

智人和尼安德塔人。Harry幾乎是馬上想起了Charles偶爾讀給他的一些文章。儘管在一所非科學的魔法學校學了一年多,Harry的記性卻不錯。

根據目前的考古研究,80萬年前,尼安德塔人和智人共同生存在地球上,基因相似,甚至可以說是血脈相連,最開始時尼安德塔人是更為強壯的那個,甚至更早來到了歐洲繁衍,但是,當智人來到歐洲後,尼安德塔人逐漸成為了消失的種族……尼安德塔人為何消失一直眾說紛紜,但是不少學說都認為這是因為智人比尼安德塔人更好,更能夠適應環境。

也許智人和尼安德塔人的消失沒有聯係,但是毫無疑問,誰都不想當消失的尼安德塔人。

天啟的意思更清楚不過了——他現在就要人類當消失的尼安德塔人!

Harry身為一個具有三重種族——人類,變種人,巫師——的人,都為天啟的話語感到了荒謬。

“世界上,不,光是地球上就不止有人類和變種人,你覺得誰是尼安德塔人,誰又是智人?”他脫口而出,“地球之外是宇宙,宇宙中又存在著外星人!”

“沒錯,所以人類這個最弱的種族該消失了。”Kevin說,“這個世界馬上就沒有他們的生存之地了。我們比他們更好,我們應該能主宰他們——上天注定了我們比他們強,是他們的主宰者!他們企圖限製,摧毀我們,這是妄想!”

他說這話的時候,身影莫名地有些虛化,Harry都能夠看到透過他的肩膀或者手臂看到後麵的幾幅理應看不到的壁畫,而一些細碎的東西像是乾掉的麵包渣一樣從他身上掉落,他越唾沫橫飛,那些渣便掉的越快。

“你太過激動。”

天啟抬起一隻手,微微示意,Kevin便再度消聲。

“孩子,”他注視著Harry,“孩子,你難道沒有過這樣的遭遇?隻因為你比他們強,你比他們更富有力量,他們便視你如怪物,排斥你,欺淩你……Kevin也告訴我,你的住所,你和Charles的住所有著人類侵入的痕跡,那些士兵,那些限製著我們能力的設備……他們對我們並不友好!為什麼我們不能建立一個自己做主的世界?千年以前我便統治著大片的土地,也不曾對任何普通的民眾施展暴虐,然而他們又是怎麼回報我的?人類在這世上統治太久,已經不能夠容忍自己成為弱小的那方,而我們難道就要成為他們掌心的獵物嗎?”

他叫Harry為‘孩子’,還幾乎可以說是親昵地叫Charles的名字而不是姓氏,那語調和聲音都令Harry從心裡翻滾出一種惡心的感覺,就好像毛毛蟲爬過你的手臂和你做親密接觸,沒錯,它確實不咬你,可是它在那兒靠近你便能讓你覺得惡心。

但是Harry知道這個人說的又不完全是錯的——他不是沒有過被排斥的經曆。從小學時偶爾被發現‘小秘密’從而失去所有的玩伴,到因為有著不同於普通人的家庭而被魔法部判定和‘黑巫師和黑魔法’相關,甚至搞到最後他不得不把Nott一拳揍倒,讓海爾波嚇唬他,說了蛇語……雖然走的非常急,但是臨走前,Nott,以及另外一些同學眼裡的恐懼他沒有錯過。

而他還想起了更多的例子:Bobby那厭惡‘不平常人’的弟弟,Warren那一開始把變種能力視若病症的父親;而夜店裡那些狂歡的,圍觀變種人與變種人博弈的男男女女,不也是存著看‘不屬於人類存在的稀奇玩意兒’這樣的心態嗎?他找到Warren和Kurt時他們甚至都在籠子裡,被人看成小貓小狗一樣的小玩意,生病也無人照顧。

一時間他居然覺得這個人說的也沒錯。而這正是他們家學校辦起的主要目的:一部分的人類是極其排斥變種人的,即使那是他們的血親也同樣如此,而他爸爸希望能夠照顧那些同胞,用時間和嗬護,教導撫平他們的傷痛。

想到這裡,他立馬打破了之前的想法——天啟的這個思維在他身上是明顯不通的。假如說變種人因為異於常人遭受到不公平的對待是一部分的事實,可是他作為巫師在變種人裡難道不也是一個異端嗎?他的朋友親友難道就因此對他有什麼改變嗎?

沒有!

Harry快速地思考起來。天啟的理論從變種人的角度聽上去確實很有煽動性,但是儘管本人不是很樂意,但是Harry並不是隻是一個變種人而已!

況且,Warren的父親,Bobby的父母,不都也在最後和他們達成了理解嗎?還有Kity,她的家人從未對此發表什麼負麵的意見,依舊愛她,關心她,嗬護她。

還有Sirius,他另一邊的親人,他難道也曾經因為自己這個教子的‘不符合預想的能力’而對自己哪怕不滿過一根手指頭嗎?沒有!Lupin也沒有!

還有Hermione和Draco,他們會驚訝如前者,會氣憤如後者,但是難道他們不是他的好朋友嗎?

Draco甚至為了他追到了這裡!他的膽子甚至不比Harry大多少,而就在這之前他的父親甚至不允許他和Harry來往!

Harry閉上眼睛,搖搖頭,連片刻動搖都不算有的心堅定了許多,他因此鬆了一口氣,連臉上的疼痛都感覺舒服了許多。

是的,世界上確實有人因為這份天生的不一樣,遭到不公正的待遇……但是這並不是全貌。一件事情有著好也有著壞,有的人遇到了對的人,有的人遇到了不對的人,種族本身所帶來的困難固然是有,可是不是什麼邁不過去的高山。

不如說,難道不正是因為有著這份困難,他爸爸才要一心想為變種人做更多的事情嗎?

困難就在那兒,有的人邁不出來,這沒錯,可是就像是爸爸教的,爸爸做的一樣——難道他們不可以將幫助他們好好邁出來為目標嗎?

如果因為受過的苦難而將苦難降臨到他人身上,那不就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而如果因為這去為難旁人,當旁人推翻自己時,旁人也成為苦難的施放者,這個狀況又會輪流,或者說輪回起來,就好像之前有某個偉人提出過的,假如想要得到一個非暴力的社會,那麼這個社會必須是以非暴力手段得到的,因為人們總是會照著上一次的方式去做下一次的事情。

而且在這一切的,一切的理論,信念,正誤麵前,還有一件事情對Harry來說最重要。隻要這件事情在,他就不可能動搖。

“噢,這麼說,你搞錯啦。”Harry眨眨眼睛,出聲,然後笑了。

“什麼?”天啟說。

“我,我們,那些在外麵和你抗爭的人,一開始並不是因為理念才要對抗你,至少我不是。”Harry平心靜氣地說,“不是你們要傷害我爸爸,將我的親朋好友關起來的嗎?難道你能夠好好地如同一個朋友,一個家人那樣,放我和我爸爸,我的親朋好友走掉嗎?”

如果這個人真的能做出這種事情,那Harry就真的服他了,但是顯然,這個人是不會這麼做的。

“Charles為什麼要走呢?他將在我們的計劃中起到非常,非常中意的作用。”天啟的眼睛意味深長得滲人,掃過男孩的臉,“是你這樣的孩子所意想不到的重要……而他不會死。他會有無上的榮耀,這是我想要賜予他的。”

Harry一點也不信這話。他從Sazar那裡聽到過許多巫師想要尋求永生的案例,他們往往還會因此禍害他人,用的理由一個比一個聽起來高尚,說真的,幾百年前教廷追殺男巫女巫時還說他們是罪人和魔鬼附身呢,但是為了傳說的永生,吃掉男巫和女巫心臟的普通人甚至神職人員,也比比皆是。

Sazar更是教他——永遠也不要和一個試圖追尋永生的人打交道,甚至彆信任他說的任何一句話,因為除了死他們什麼都能做。

天啟符合這個條件符合的不能再符合了。

“如果你說的是用你蒼老的靈魂霸占他年輕的驅殼,”Harry從善如流地點點頭說,“就不要用好聽的話哄我了,先生,就好像我們都信它是真的似的。既然這樣你還想要開導我什麼嗎?我,我們,注定和你們是兩方不能合作的人。”

那種寬和的,淺淺的從容笑意從天啟的臉上逐漸消失,一種失望居然出現在他臉上,雖然依舊是淡淡的。

“我很遺憾。”天啟說。隨後他將手覆在了Harry的肩膀上:“非常,非常遺憾,因為這代表著我需要用第二種計劃來對你。那麼……讓我看看,你的能力是什麼?”

一股Harry難以抗拒,滾燙得令他疼痛的力量從那一塊兒被牢牢摁進了身體內部,他緊咬牙關,低低地痛呼了一聲,便把剩下的全部好好吞了回去。

“不需要抵抗。”天啟用那種磁性的,發音緩慢的聲線低聲說,“這隻不過是一種發掘……發掘出你體內的能力,這是一種幫助,孩子。”

幫助?

Harry還沒來得及說話,他的背部和腦袋就同時傳來劇烈的痛感,令他啊的一聲,把嘴唇都咬破了。

而天啟卻從他麵前離開。

“他需要一點點時間來適應……稍後你需要開導他,讓他知道什麼是對的,怎麼才能做一個乖巧的,屬於我們這裡的子民。”他沒有看向一旁,但是Kevin卻接受了這個命令。

Kevin的臉上出現的是一絲足以讓Harry暗歎‘要完’的獰笑。

天啟抬起手,Harry隻覺得哢噠幾下,束縛自己的這麵牆就轉了一個麵——把他給轉到了一間沒有人,也沒有火把的房間了。

…………

“為什麼要他做我們的子民呢,主人?”

與對彆人不同,Kevin對著天啟溫順又恭敬,像是被撫摸著脊背的貓。但是,冷酷無情,充滿嘲弄的惡意同樣從他的言語裡泄露出來,“他完全可以去死,做冥府的子民啊。”

“我在這漫長的年歲裡見過許多人,是你不可能想象的數量,”天啟緩緩沉聲說,“而有些人……啊,即使他們還年幼,我依舊能夠感覺到,這個世界的一些法則依舊能讓我感覺到,那是否是一個值得我關注的人,是否是一個我不能夠放他走的人,而一些偉大或者愚蠢到極致的人就往往能從這裡誕生。”

他朝著Kevin誘導似的伸出手去,後者情不自禁將雙膝觸碰在地上,彎下脊背,奇異地安靜溫順了下來,而天啟便像是一個真正的老人那般撫摸著他的頭顱。

“而這些人,往往都能做出一些影響世界的事情。”天啟近乎耳語般的說,“命運早已已經決定好了由哪些人去做那些事,並且偏愛他們,苦難也許會找上他們,死亡卻很難真的捕捉到他們。”

“那我願意為您先一步殺了他,主人。”Kevin抬起下巴,望著天啟,眼裡是對這件事的火熱渴望,拳頭在天啟所看不見的地方攥緊,“他不需要是‘這些人’,‘這些人’毫無疑問會礙我們的大事,主人!”

天啟那雙經曆了千年的埋葬,已經變得毫無機製的眼睛盯在Kevin埋下的頭頂,不過是短短幾秒,他露出了然的表情,手掌罩在這個屬下的頭頂,輕輕摩挲。

“我並不是在……偏愛一個不支持我們理論的同胞。”天啟說,“他被Charles養的太過溫順,像一隻人類的家畜,而我將要是這世界的主宰……所有的變種人都是我的子民,Kevin,我總是希望每一個子民都能夠走上正確的道路。”

Kevin不禁顫抖一下,又平靜了下來。這意味著隱晦的禁止令了,他的上有著一刹那的猙獰,但他又很快低下了頭顱。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的孩子,”天啟將他從地上拉起,意味深長,“這類人,會是你極好的驅殼。有什麼比一個這樣年輕,又被命運偏愛的驅殼更適合你呢?我敢說他甚至有著我們不知道的秘密,你會因此得益。”

驚喜在那一刻從Kevin的臉上迸發。他望著自己的主人,雙眼亮的嚇人,那種對某種事物的渴望此刻可以說是一覽無餘。

“我可以?”他簡直不敢相信地問,因為天啟一直不允許他隨意出入變種人的身體,他的能力讓那些身體一直解體,隨意使用隻能白白消耗人口。

“這不過是我為一個忠心的孩子準備的……啊,一份禮物。”

天啟的那對眼珠在眼眶裡微微轉動,嘴角緩緩扯起,點了點頭。

…………

Draco都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涕淚橫流的時候。這太丟人,也太荒唐,總之這不是一個Slytherin會做出來的事兒……但是誰他媽在這個時候在乎這個。

他哆嗦著,牙齒上下敲擊打顫,腰上掛著的畫像也看起來搖搖欲墜。

他用膝蓋而不是用腳在一條狹小的路上跪著走,手肘在撐著身體的同時也作為著力點,幫助他前行。

手腳並用足以說明他的姿勢是是多麼地狼狽。

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他自覺在反複重複著這一句話,卻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聲。他的行動斷斷續續地,汗水跟被擠壓的,吸滿了水的海綿一樣往外淌,他身上的麻瓜T恤都濕透了,而每當他都覺得自己爬了很久時,都會發現終點離自己還有好遠。

“這可真是要命的玩意兒。”他腰間的畫像Godric望著下方,輕聲感歎著,“你可彆掉下去,快點快點快點,爬快點。”

“閉,嘴,吧!!”Draco的身體膽顫心驚地搖晃幾下,最終還是穩住了,他冷汗津津,連罵人都跑了調,“不準——打——擾——我!”最後一個尾音直接岔了氣。

Godric雖然被罵,依舊萬分理解他——誰叫他們根本就是在爬房梁呢?

窄窄的房梁隻能拱Draco這樣的男孩並攏雙腿前行,就算是走一字步都有隨時掉下去的危險。而掉下去的結果?

Godric透過畫框望著下方。他們一路跑進來的這個通道,大概是曾經是什麼執行死刑的地方,不然就是個老監獄,但是假如讓個不知道的巫師來看,恐怕還以為自己進了黑巫師的樣本實驗室,或者換個俗稱,地獄。

“————”

衣衫破爛,手腳都呈現灰藍色,發出無人識彆叫聲的腐爛死屍……這種可以說是超脫人類安全警戒線的東西,正在距離他們不到兩米的下方,以一種叫做群居的方式,在這個狹小的過道裡,用長長的,肮臟的指甲與脫落不少的牙齒擁擠著撕扯同類。

空氣裡理所當然地充斥著血腥,腐爛物,發酵的臭味,窸窸窣窣和撕扯哀嚎的聲音交互響著,像是一首最難聽最低俗的曲子。

假如Draco是個高年級的學生,上課又認真聽講,他就會發現這些東西和教科書上的照片標準的可怕——連那層從已死身軀裡分泌出的,黏糊又帶著劇毒的體液都一模一樣,這讓他們身上都蒙了一層油膩膩,黏糊糊的光。

剛才,就在Draco一路披著隱形衣追上來的時候,Godric剛剛看見這個過道,就發現Draco捏著鼻子,臉色蒼白,有著想要退出去的衝動和表情。但是就連Godric也沒想到的是,這男孩最後咬著牙,跺跺腳,挽起袖子飛快地通過旁邊小小的氣窗和被吹滅的燭台,憑借著他魁地奇正選的身手,大膽跳上了因為神殿的年代規製問題,所以建的不算是高的房梁,試圖用兩條腿走一字步在上麵走過……

但是很快,因為平衡問題,他發現他隻能匍匐跪著往前爬了。

Godric教他用魔杖吐出一條長長的繩子係在腰間,鬆鬆地打出一個環,拴在這窄窄的房梁上,讓那個圈兒隨著他的前進移動,又能在他掉下去時拉他那麼一下,這樣他們才開始往前走。

要不是我的光輪不在手裡……Draco憤恨又警惕地往前爬,把收走掃帚的那個Harry的親友在心裡罵了好多遍。

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一直往前爬,一直往前……嗯?!

突然,Draco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給扯了一下,而他下意識回頭一看,差點魂飛魄散——他外麵套著的長袍,因為過長垂下,被一隻踩在同伴身上,手臂又夠長的陰屍用乾巴巴,不剩多少血肉的手給抓住了衣角,像是被人硬砸扁了的凹下去的青藍色腦袋上,那對幾乎要滾出來的眼珠就那麼直愣愣地盯著Draco本人,而下方就是緩緩張開的有著利齒的大嘴,血腥味撲麵而來。

“哇啊啊啊啊!!!!!!!!!!滾開!!!!”

Draco尖叫著,用甩下幾個咒語,可陰屍又怎麼能知道疼痛呢,依舊抓著他的衣角不放,Draco在喊完那一嗓子後,他的反應又回來了,他強迫自己冷靜地念咒揮魔杖,並且立馬甩出一個平常剪裁羊皮紙用的家用魔咒,那片衣角便被割裂開來,被陰屍抓著掉了下去。

Draco還沒鬆口氣,一陣就好像把他丟進冰窟窿的寒意從他上方掠過又掠過,他抬頭一看,許多麵目全非,衣衫襤褸的珍珠色鬼魂在更高的地方穿梭而行。之前這地方壓根沒什麼光線,他沒有往自己的頭頂看,而現在,有一個正用那冰冷的目光朝他望過來——沒有瞳仁,隻有眼白。

“……梅林啊。”

Draco的唇齒哆嗦著,再也不敢‘慢慢安全前行’,飛快地跟隻螃蟹一樣手腳並用爬過了這段距離,跑的飛快,跳的飛快……這麼說吧,這種行為可以說是文字是‘內心嚇得屁滾尿流地逃了出來’。等他站在安全的地麵上涕淚橫流時,早就遠離了那個可怕的過道,還胡亂用手掌擦著被嚇出來的眼淚,深呼吸好幾次都不能平息自己跟找死一樣激情跳動著的心臟。

“那是什麼鬼地方,”他驚魂未定地繼續用兩隻腳狂奔,狂敲腰間的畫像,“那都是什麼鬼東西!梅林啊,我錯跑進黑巫師的實驗地窖了?!那鬼東西……彆告訴我那是陰屍?真的陰屍?還有鬼魂!”

“這不是重點,”Godric提醒他,“我能感覺到Sazar就在不遠的地方了,快追啊!”

Draco咬咬牙,再度把隱形衣掏出來披上,在接下來進入的這道環形樓梯上一路狂奔,但是還是有很多難以忽視的‘東西’,隨著風,隨著地勢,隨著任何彆的東西掠過他的身側,有的甚至跟隨著他,打量著他,像個活人一樣觸碰他的臉,那肮臟的指甲又直直穿過了他,從腦袋的另一邊如同穿過空氣那樣露了出來。

那種規模的數量,說是有幾百都絕對是數少了。

“難道我們隻離開了兩個小時不到,這裡就見鬼的成為了鬼魂的魁地奇場了嗎?全都糊了我一臉!”他渾身冷的打哆嗦,四處看著周圍,最後找到了一座塔,方向。

將繩子套上用變形術變成的鉤爪,學著電影那樣飛出去,再揮揮魔杖,在Godric的教導下念咒,把它固定到一扇位於神殿內塔內側的氣窗上,Draco一邊回憶攀岩的要訣,一邊抱怨。

繩子的另一端把隱形衣牢牢地綁在Draco身上,也綁著他自己,Draco知道繩索是沒辦法透明的,在腳下加持了一種黏著的咒語,因此爬的十分快。

等他終於爬到爪鉤固定的位子,他一手握住氣窗的鐵欄杆,把臉悄悄往上挪動,一雙藍眼睛努力地睜大又睜大,朝著窗子裡麵看。

“啪!!!”

鞭子破空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但是他馬上就找到了目標,然後,氣炸了肺!

氣窗的內部,也就是這座殿中塔的內部房間。這房間作為一座塔,理所當然的中空,上空,地麵,角落裡遊離著十幾個鬼魂,明明是夏天,這座神殿裡隻有這座塔,簡直哈口氣都能結冰。

一個他不是很眼熟的青年站在中央,他握著鞭子用力抽打的對象,就算Draco瞎了都認得!那就是Harry!!!

但是拿鞭子的那個人揮鞭子的對象——那個雜種,在對Harry揮鞭子!

…………

Harry整個人倒在地上,臉貼近低麵。他被人如一頭待宰的母羊那樣綁起來,雙手和雙腳都綁著,臉被人強壓著抵在粗糙冷硬的地麵上,而這還不最讓他覺得難受的事情。

感知過載才是。

他恨不得蜷縮成一團,因為他身上的每一塊兒肌肉都在抽痛著痙攣,而他操控身體的中樞,也就是他的腦子,比所有地方都要痛,還向身體的各個部分發出亂七八糟的指令,糊成一團又尖銳四起。Harry想要咬緊牙關忍到底,可是這太痛,他痛的牙齒都用力磨出了錯位的錯覺,總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痛楚聲從他緊閉的嘴裡露出來,而這每一聲都讓Kevin發出愉快的笑聲,很明顯,這讓他快活。

而Kevin一個人快活還不夠,他叫了大約八,九個人過來,Harry的頭緊貼地,看不到周圍,隻能靠感應。這十個人,有大約五個是普通人,還十分年輕,比他大,又應該是比Kevin妖年幼的;剩下的都是成年人,也都是變種人,那些刺在他身上的更為強烈的視線也都屬於他們。

但那些視線現在不是最重要的。Harry拚命地把自己縮成一團,幼時的糟糕體驗在此刻變得更加恐怖……他的耳邊就像是炸開了一整個體育場,尖叫聲爆炸聲吵雜聲電流聲混在一起,都沒有他耳邊的那團聲音要更加吵,而身體就好像還嫌那個不足一樣,骨骼挪動著的那種哢擦聲,伴隨著背部,手臂,四肢所帶來的劇痛一起,更是能讓人隻想就這樣痛昏過去。

而Harry甚至連痛昏過去都做不到!他的精神可以說是處在一個……受到了刺激,精神過頭的狀態,他沒辦法昏過去,他的意識始終清醒。

“新的骨頭長出來了是不是?脊背上,難道你的能力是造出一對小雞翅膀嗎?”Kevin冷笑著一鞭子用力抽上去,Harry能感覺到某個在他背上,新生出的東西被打偏了,因為他的疼痛在這一刻大大地增加了,新生的部分脆弱至極,輕而易舉就能被折磨到滋生出疼痛。

Kevin的地位是十分高的,他既然需要笑聲,他周圍的幾個人也極用力地哈哈笑出聲來,也有人,比如說那幾個普通的少年,他們把驚叫和恐懼都咽進了肚子裡。

“像隻可憐巴巴的瘦貓。”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人帶著惡意嬉笑著,手裡拿著一瓶酒,隨便地倒了一杯,遞給了Kevin。

Kevin把酒一口氣全喝乾,臉上湧出一種興奮的潮紅。他趁勁兒揮出幾鞭,鞭子是特製的,用柔軟的牛皮細細編就浸油後的鞭子不僅柔韌適度,頂尖的部分還嵌著細碎的金屬薄片,當鞭數已經超過兩個巴掌時,地上的男孩背部已經皮開肉綻,像被人拿刀胡亂劃過,但男孩本人沒有胡亂掙紮著往旁處躲閃或護住哪兒,他似乎已經痛到麻木,並不在乎這麼一點痛了。

但是這樣子做的久了,Kevin卻在度過最開始的興奮後,慢慢嘗不到什麼樂趣了。

自從他投入天啟這一方,逃離了家長的掌控,便越來越自由,在他手下折磨或打死的人並不少,但是他們統統不是變種人——說起來這還是他折磨的第一個變種人,但是他現在覺得自己好像在打一個木偶,一個死人!除了會偶爾喘息和一兩聲細碎到聽不到的吃痛聲,這個男孩再也沒露出什麼令他滿意的東西!

Kevin敗興地把鞭子往旁邊一扔,有經驗的人立刻跑過來接住,恐懼又恭敬地捧到一邊去,而Kevin則用腳尖把男孩踢得翻了個麵兒,抬抬手讓他扶起來,空手一把抓住他的那頭黑發,滿意地看到他被疼痛所扭曲的麵容。

“看看,這是一張之前多麼輕蔑高傲的臉啊!”他嘲笑道,伸手粗魯地用兩根手指扒開Harry的眼皮,那裡麵泛著水光,全然是痛楚催出的生理性淚水,卻令那對綠眼睛上浮動點點碎光,像是一對惹人垂涎的珠寶。

“主人說你有一對漂亮的眼睛,是不是?”Kevin湊近了低聲嘶吼,“你說我把它們挖出來,它們還會好看嗎?”

被他抓在手裡的綠眼睛男孩從百痛之中強忍著痛楚看了他一眼,輕之又輕,但僅僅是一眼便能讓Kevin心頭火大。

那眼神就好像在說,‘那又怎麼樣’,又或者是‘你隻會這點兒招數是嗎’。

“噢,Kevin,Kevin,這還是頭小鹿,是個變種人,挖掉同胞眼睛這種事——”那個遞給Kevin酒的男人舔了舔嘴唇,語氣有點渴望,但是也十分遺憾,“——主人還是不會允許的。”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Kevin把男孩猛地放開,讓他的身體重重地打在地上,再用腳踏上去碾壓男孩的一條長出些許藍色鱗片的小腿,用力地碾壓旋轉著腳掌,但是仍然沒得到一點點的回報,“這是個長得不錯的男孩,但是不行,他是主人賜給我的東西。”

他的腳越來越用力,如菜刀拍過魚背一樣碾過男孩的背部,但是沒有,就是沒有。

沒有驚慌恐懼,沒有痛哭求饒,也沒有撕心裂肺的痛呼聲,偏偏也沒有死亡。

“我是喜歡男孩,尤其是這種的。”那男人遺憾地說,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這裡可真冷啊,我需要男孩溫暖的舌頭……他們的手臂還沒粗壯,腰又細又柔韌,皮膚白暫又柔潤,嘴唇軟嫩如花瓣,眼神靈動又可憐。但是碰這個?不,不不不,我還不想死,他父親可不就是主人看中的下一個身體?”

Kevin聽到這個十分不高興,隨手掏出一把匕首在手裡顛著,看著地上的身體想著哪裡能插上一刀讓自己滅滅火。他折磨人時玩過這樣的花樣,Moira教他十分嚴格,他閉著眼睛都能背出哪兒是致命處,哪兒切塊肉下來都沒事兒,哪兒打了不流血卻最痛。

Moira教他,是為了讓他學格鬥術和急救,現在都成了他酷刑折磨的手段。

“噢噢,這次你要卸掉他哪一塊兒?”有人起哄道,“反正主人能給你所有的新身體治好一切,這次起碼放點血!到時候把他血淋淋地扔出去,多有震撼力!”

Kevin哼了一聲,匕首在手裡轉了個花,然後眯著眼睛盯準了一塊兒Harry身上的某個部分,幾秒後甩手投出。

幾個圍觀的變種人都歡呼了一聲,因為他們都知道結果,那把匕首即將穿過男孩的小臂,紮在地板上!

但是叮的一聲就在Kevin揚起手的時候,插進了這場不算吵鬨的折磨裡。

Kevin的這個奴隸身體的耳朵不算靈敏,他自己卻警惕無比,他立刻抓來一個普通的少年奴隸,將他猛地推到最前麵,最靠近地上男孩的地方,而那奴隸卻恐懼著四處張望,身上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突然地,一聲巨響,所有人都朝著這座塔的上方看過去,隻見三米高的地方被人為地炸開了,空氣裡粉塵彌漫,大塊的磚石塵土都哐當幾聲掉了下來,小的則下雨一樣落下,幾個普通的少年奴隸都尖叫著,慌忙地四處逃散,卻被另外幾個變種人抓了回來,摁在地上,有一個不過是眼睛閃爍了一下,那些奴隸就都瞬間安靜下來,眼裡是一種被眩暈感襲擊後的茫然。

“什麼鬼!”

剛才那個有著愛好男童怪癖的男人怪叫著,惱怒地看前看後,咆哮道,“有敵襲!!外麵的士兵呢!!我們要他們巡邏他們就是這樣巡邏的!?”

碰!!

這次爆炸的是位於他們左手邊的牆壁,大片的灰塵起到了很好的掩護作用,幾個人咳嗽起來的同時視野都縮小了,同時一種奇妙的香味在這裡傳開,而幾個人都覺得步子在遲緩起來,這裡的溫度也變得越來越冷。

“那男孩不見了!”

一個奴隸叫道,Kevin的臉色立即變得極其恐怖。他也是有著粗淺心靈感應能力的人,略略一掃便發現在這裡,HarryXavier的精神真的已經消失了!!

“是有人帶著他逃出去了?追出去!”有變種人跨步往外走,“我不想被主人責怪!”

“有人給我們這裡下藥,我現在變得很疲倦了!”眼睛能使人眩暈的那個人說,“我們得趕緊從這裡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