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披馬甲的日子(五)(1 / 2)

一場奢華的宴會即使充斥著輕鬆典雅的樂曲,也不意味著裡麵的人真的會肆意狂歡。

今年剛剛二十的LuciusMalfoy和他畢業不久的新妻相攜立於一旁,冷眼看著他的妻姐,Beltrix(貝拉特裡克斯)於人群中大放光彩。這個已經二十幾的女人早已有了一份足以匹配她的婚約,Lestrange(萊斯特蘭奇)家的長子,可是看上去這對夫妻都未把這放在生活的第一位。

Beltrix本就美豔,在刻意的打扮下更是奪人眼球。她穿著一身凸顯她身材的黑色長裙,祖母綠的蛇蚊首飾也十和稱耀眼。一開始,她站在人群的最前端,並抬起下巴傲視眾人,眼神冷漠而輕蔑,卻又在領著眾人卑微下拜時透出一種狂熱,在舞池之中時又變得無比驕傲。

這個Bck家的大女兒像是一朵純黑色的玫瑰,危險卻又風情萬種,她舞步奔放,好像跳到雲端,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卻不是留給她的丈夫,放肆地令Lucius都難以克製自己的嘲諷之心——這個女人再這樣下去都要把她耳朵上的耳墜給跳掉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是極其願意看這個笑話的。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Beltrix有她驕傲的本錢:足夠高貴的出身,足夠高貴的血統,足夠強橫的能力。美豔和風情隻能排在這些之後,沒人會把‘那個人’對她的看重當成對一個情.婦的看重,他從不需要情,婦,隻有Beltrix一廂情願地表現地像個情.婦。

Lucius不禁不動聲色地看向處於大廳最高的地方,‘那個人’從不下場跳舞,很久以前就不了,他每次都慷慨地準許他得意的下屬下場狂歡,甚至還會興起贈送他們珍貴的禮物,就像Beltrix的那套蛇紋首飾,自己卻穩坐在最高的位置,如同一個國王一樣。

——國王會看著他的子民享樂,卻很少會把自己擺在同一地位。

但是你得說這一切並不是毫無道理的。Lucius想到這裡也難以克製自己的狂熱。很多人私底下稱他為獨一無二的無冕之王,因為他有著獨一無二的強大!一份足以和Dumbledore媲美的強大!有嫉妒而無知的小人傳言,‘那個人’無法和Dumbledore匹敵,Dumbledore曾擊敗過蓋勒特Grindelwald……可是那又如何!那個人雖是他父親那一代的人,可是從巫師的年紀來講,他還如此年輕,年紀還不到Dumbledore的一半!他卻已經如此強大,如此富有智慧和手段!

Dumbledore再睿智,再強大,生命到底已經走到了末期,不是麼?

正當他如此想的時候,他看到那位大人對他勾了勾手指。他連忙整頓了衣領和下擺,上去鞠躬行禮:“大人。”

MyLord。在那個人的眼神落在身上時,Lucius卻忍不住想這麼說。

“Lucius。”坐在王座上的那個人說,平常人根本聽不出他的情緒是好是壞,“我聽說聖誕節的時候,Dumbledore推掉了一場魔法部的邀約,去了德國。”

“是的,大人,”Lucius連忙把自己之前聽到的消息一一吐露,“雖然他的去向很隱秘,但是我依舊能從德國魔法部那裡打聽到消息……大人,聽說他提交了一份去紐蒙迦德的申請。但是我們不能肯定他是去那裡辦了什麼事兒,那畢竟是德國。”

德國內部可以對內部人員放鬆不算一點點,可是德國不一定會對英國這邊的試探放鬆一點,畢竟大家都這樣,誰願意彆國來趁機刺探機密。

“——以及,Hogwarts突然多了一名轉學生,是這樣嗎?”那個人的聲音放得柔和了一些,卻令Lucius抑製不住的心潮澎湃。

“是的,大人,一名巴沙特家族的男孩,就是那個巴沙特,他們在英國不算起眼的家族,但是曆史還算長久。”Lucius回答,在提及這個時難免露出了一點優越感,“他們也算是規矩的家族,那男孩進了Slytherin,聽說也不算惹人厭。”

“我驚訝於你的消息如此靈通,這很好,Lucius,我很高興你能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為我打探消息,”那個人露出一句讚賞,隨即問道,“想必你畢業了也留下了得力的人手。”

“這不值得您的謬讚,大人,”Lucius把頭垂得更低了,“這全然是因為您,大人——沒有一個Slytherin不想著能為您效勞。”

上麵的那位大人滿意地發出一聲哼,Lucius畢竟還年輕,馬上就得意於自己這完美的答話起來。

“我希望你能為我查的清楚一點,Lucius,”正在他得意之時,他又聽到那位大人這樣吩咐,“要知道我已經二十年沒見過一個巴沙特家族的人了——這個男孩出現的有點突然,Lucius,我需要你為我搞清楚,他是聰明還是愚蠢,是識時務還是駑鈍,是誰讓他來的Hogwarts,我們總是不能忽略任何一個可能性,不是麼?”

說不定這便是Dumbledore的一根釘子。又或者是德國來的一顆釘子。Lucius很明白這其中意思了。

“是,大人。”Lucius深深地垂下頭去,又在對方的示意下重新退回到妻子身邊,沒多久又忍不住再次瞥向他,他父親都要為之效勞的那個人。

那個黑發的男人就那麼隨意地坐在寶座之上,親昵地撫摸身邊嘶嘶吐信的巨蟒,一對猩紅色的眼珠對待任何人都是一樣的居高臨下,唯獨對這條蛇卻有著對血脈親人一樣的寵愛,也許是因為,偉大的血脈所賜予的能力令這位大人比誰都要中意這絕不會背叛他的危險物種。

這就是Slytherin的後代。Lucius望著這個俊美無比的男人,這一瞬間篤信地想。這就是英國甚至世界未來的王。

…………

Harry在跟著Slytherin上了三天的課後,已經不算太敏銳地發現了這個時代與自己時代的不同。

到底是沒過幾年,就要發生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的年代,如果說Lily作為一個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巫,每天關注的除了課程就是同學間的往來,整個人過得輕鬆而有序,Harry在Slytherin就需要不斷地接受來自於同院學生的考量,每一句話都要斟酌三次再說出口,又得小心地揣摩這句話說出去後,自己會給人一種什麼印象,彆人說的每一句話又有什麼意思,還有就是,他時刻得保護好自己的秘密……額,不得不說,如果說他的小媽媽是‘esay’模式,那麼他就是不得不摁了‘Hard’,還跟Lily玩的不是一個風格的遊戲。

這個過程中,Harry無數次心想‘Draco是怎麼堅持住在這個地方生活下來的’,想一想又覺得,他也不是沒有往地窖鑽過,那裡的氣氛可沒這麼的……這麼的……現實。

雖然吧,有時候他是得虛與委蛇一下,還會受到一些個彆人的挑釁,但是那都是表麵的幾句話而已,哪像這個年代,每個Slytherin都好像拿著一杆天平,衡量自己也衡量彆人,他們不會輕易為作業頭疼,卻會琢磨在課堂表現出彩,眼睛還都盯準了未來的前途,好像其他三個學院的心眼兒都被他們吃了。

Harry覺得,自己還是分得清‘逞一時的快活’和‘一切為了長遠的謀劃’的區彆的,這個年代的小蛇們不管是質還是量都遠遠超脫了他的年代的,還沒三天,他現在想想Pansy也能覺得那姑娘挺可愛的,隻想著談戀愛有什麼不好麼?作為一個Ravencw,作為一個讀心者,還沒三天,Harry已經感到了十分的壓抑,很需要做點什麼放鬆,不然他就要瘋了。

——好在,這樣緊繃著弦的時間絕對不會蔓延到寢室之中,因為Regulus確實是個很安靜的人。

他就像一尊沉靜的黑曜石雕塑,從不會和任何人多話,一切都維持在基本的交涉上,他也不會過度探究新室友的才能和過去,至少在寢室裡,Harry可以安安靜靜地看書,寫作業,Regulus也可以安安靜靜地看書,寫信,寫作業,兩個人都不用思考怎麼去彎彎繞繞又不失禮貌地回答彆人的話,偶爾還能交流下課業。

在外麵,Regulus還是很像一個Bck的。

他會維持著他‘Bck家第二子’的身份,下巴抬高,眼神也仿佛凝視著前方什麼不知名的深淵,口氣高傲且很容易說出倨傲的話……但是可能是天性難改,在Harry看來,Regulus做這一套純血派頭做的標準卻不到家,很勉強,Draco就能完美做到那種仿佛刻在骨子裡的‘高傲到你難以直視,矜持到你不可侵.犯,冷漠到你覺得可惡’。

但是在內,Harry覺得Regulus甚至不太像他教父家的人,因為就算是Sirius,他教父,發起火來也會露出那種可怕的派頭的——雖然不可能是對著Harry,但是目前為止,Harry在這個年代也時常見到Sirius,這位年輕的教父雖然有著他父親這樣的朋友,但是除開朋友,他的態度已經可見一斑:每當他看到Harry和Regulus走在一起,且被他看到,他就算隔著老遠都會發出一聲嗤笑或者冷哼,就好像看兩個很可笑,很可悲的東西走在一起一樣,有好幾次,他那錐子一樣的冰冷眼神都讓Harry難過。

Sirius和Draco一樣,即使人生際遇能改變一個人,有些刻在骨子裡的東西——不論是血統帶來的,還是幼年教育帶來的——就是會不知不覺自己跑出來。

但是,與哥哥不同的是,Regulus就很神奇地沒有這種態度,或者說,難免有,但是好太多,很沒攻擊性,很安靜。Harry說不清這是不是因為立場不同的緣故——要知道,在未來,Sirius也是從不把自己的另一麵露給Harry看的。

雷古勒斯從不會打擾Harry的時間,會很溫和地和Harry閒聊幾句,在練習自己喜愛的小提琴之前會禮貌詢問,再用上隔音的魔法物品,在課業問題上遇到困難,也能很誠懇地進行詢問,也會主動陪同作為轉學生的Harry熟悉城堡各處,兩個人一起去圖書館。而對待他不太喜歡的一些人,比如Lily,Regulus比他未來的外甥還要做的好一些,他至少能做到基本的禮節,不會不給人麵子,尚且還有紳士風度。

在寢室多住了幾天,Harry就發現,Regulus也就是在外會端起派頭而已。在私人空間他是完全不一樣的,因為那裡除了Harry,沒人看他的態度是怎樣,而Harry,是個不會瞎看他的人。

經過幾天的痛苦生活,Harry每次回到寢室都鬆了口氣,覺得這位Regulus叔叔……大概是現今整個Slytherin裡他唯一的心靈之地,唯一的救贖。

我可真是逃過一劫,Harry哆嗦了一下,想,我當年沒進Slytherin可真幸運!不說彆的,Snape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弗朗西斯,”正在Harry進行日常思考時,Regulus在另一邊輕聲問,經過幾天的磨合,他們默認在寢室裡叫對方的教名是比較令人舒適的,“你的論文怎麼樣了?我這兒有個問題想問——”

“噢,已經寫完了,Regulus,”Harry回應著坐了過去,“你在看什麼書?”

“煉金術。”Regulus將書名展示給Harry看,“看這裡,這段話——看上去像是英語,但是我想我沒讀懂它的意思,‘將黃金倒回去,坩堝置於其下’‘地獄女神’,你有讀過類似的說法麼?”

“這是在說返老還童藥,”Harry從善如流地說,“‘美狄亞向伊阿宋的叔父演示,她將一隻雞置入坩堝,割開這可憐物的血管,當藥劑見底時,老得已經無法進食的老雞變回了剛出殼的模樣’,而美狄亞——”

“美狄亞是地獄女神赫卡忒的祭司。”Regulus點點頭,“我明白了。”他歎氣,“那麼其實這段話是我翻譯錯了,它其實是這麼說‘將金色魔藥倒流回去’‘置於坩堝之中’?”

Harry有點猶豫,點點頭:“對。”

“你的古英語學的真好。”Regulus真心實意地輕聲說,他在人少的時候,說話聲音總是有點小,不像Sirius那麼大嗓門,中氣十足,“我的就還差一些。”他把書本放下,用羽毛筆在此處做了標記,繼續看了一會兒,又突然說,“Sirius的古英語學的比我好。”

Harry默不作聲地坐回床上。他能聽懂這其中的歎息。

這就是‘在外的Regulus’和‘在內的Regulus’的不同。在外,已經有了一個身處Gryffindor的哥哥的情況下,Regulus作為現在整個學校唯一的Slytherin,唯一處在‘正確道路’上的Bck,更需要以冷漠,高傲來修飾自己,用高高在上和一定的實力掩護自己,這樣他才能做到不讓彆人瞧不起自己,瞧不起Blck家。

Harry當然沒覺得Gryffindor有什麼不好的,可是和Draco做朋友這麼久,他也很明白Slytherin的隱形階級了。他們倒是沒有姓Bck的同學,Malfoy在Slytherin一家獨大,可Nott為什麼失心瘋一樣和Draco作對?他想在Slytherin擁有更高的階級地位。

而在他們畢業後,這種地位是會切實影響到他們圈內的社會地位的。

想到這裡,Harry實實在在地感到了心虛——

——他很清楚地知道,Sirius是不會去保證這種地位的,而他偏偏是長子,是第一繼承人,卻是個Gryffindor。那麼純血圈子裡當然會想,會猜測,會說Bck家這樣是要改變他們的立場麼?還是這個準備繼承家業的長子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從而都用微妙的眼光看待剩下的Bck家的人,仿佛看百年一遇的熱鬨。

而造成Regulus這種尷尬情況的人裡,Harry數一數,他的教父首當其中,親生父親也占據了很大的一部分。

“都是因為JamesPotter。”Regulus又輕聲說,他的聲音讓誰來聽都聽得出怨念,“他一點也不缺Gryffindor的朋友,但是他偏偏和Sirius要好。這讓我們家很難做。”

“我理解。”Harry心虛又同情地說,“但是……友情有時候就是很容易突然擁有的東西,Regulus。”

假如現在是二十年後,這又怎麼樣呢,他和Draco天天窩在一塊兒呢。

時間終會改變現狀,Sirius和James的友誼沒有不對,隻是Sirius對另一邊人的態度太決斷,而這個時代太緊張而已。至少目前為止,Harry是這麼覺得的。

“我明白友情,”Regulus麵無表情,簡潔地說,“我隻是不明白Sirius。你看見了的,他昨天對你,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