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軒沉下臉,冷冷道:“你們幾個,都給我聽好了。這次地窖的事情,原本應該每人二十杖,隻是現在人手不夠,這頓杖刑就先寄存著,以後再有人膽敢對殿下不敬,彆怪我不客氣!聽明白了嗎?”
“老,老奴明白了。”張有德哆哆嗦嗦回答,兩條腿都快抖成篩子了。
“小的們也明白了!”眾太監齊聲回答。
林若軒點了點頭:“張有德,殿下身子骨有些弱,前些日子我得了個食補方子,我來說,你來記,讓小廚房每天照著做,不得有誤。”
“是。”張有德趕緊道。
“第一日,早膳豬血粥一碗、饅頭一個、雞蛋兩枚、橘子一個;午膳大米飯一碗、紅燒排骨一碟、素炒青菜一碟……”
張有德拿筆記著,神色十分古怪,但又不敢說什麼。
林若軒蹙眉道:“怎麼了?”
“督主,咱們冷宮不比其他宮室,這麼多人,每月例銀總共隻有十二兩,這……”張有德愁眉苦臉道。
林若軒一陣無語。
十二兩……
自己昨天在床頭暗格裡發現的那疊銀票,他後來數了數,足足接近六十萬兩,可是季如雪作為先皇後嫡子,再加上這七八個太監,每個月的例銀居然隻有十二兩!
太慘了。
林若軒作為一隻社畜,一隻窮逼青年醫生,自然明白沒錢的滋味兒,幾乎立刻就對季如雪生出了一股憐愛之情,不過不要緊,哥現在有錢了,哥罩你。
他財大氣粗地從腰間摸出銀囊,隨手拿出一張銀票,遞給張有德: “拿好了。”
“督主,這,這……”張有德眼睛都瞪大了,“五百兩?!”
不好意思,這是昨天那疊銀票裡最小的麵額。
林若軒淡淡道:“以後殿下的飲食,就照我方才說的置辦,食材絕對不能馬虎,殿下的衣帽鞋襪,還有被褥枕頭,也全部添置新的。你們幾個,也自己添置些衣服棉被吧,省得我看了糟心。”
恩威並施,這幫太監才會好好伺候季如雪。
張有德緊緊捏著那張銀票,猛地跪了下去:“老奴謝過督主!”
所有太監都磕下頭去:“小的們謝過督主!”
嘖嘖,當金主爸爸的感覺真好。
過完了當金主爸爸的癮,林若軒又垂眸望向季如雪,柔聲道:“殿下以後有什麼想要的,不管是吃的還是用的,儘管打發他們去置辦。”
季如雪漆黑的眼珠審視一般打量著林若軒,目光裡全是濃濃的懷疑之色,但他很快垂下眸子,輕輕點頭道:“林督主有心了。”
果然是終極大反派,看這氣度,看這演技,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林若軒心中感慨,又叮囑了一些瑣碎事情,眼見天色晚了,才告辭離開。
……
傍晚,井水胡同,禦用監製造坊。
“砰!”榔頭敲擊釘子,發出清脆的響聲。
門外站著幾個小工匠,一邊偷偷往裡望,一邊小聲地嘀嘀咕咕。
“林督主這幾天都親自過來,他想乾嘛呢?”
“東廠的事,誰知道呢。”
“他好像讓李師傅做什麼?”
“是輪椅?可又不太像……”
李師傅擦了擦汗,憨厚一笑:“林督主,您看這樣可以了嗎?”
林若軒痛苦地揉了揉眉心:“李師傅,還是有點問題,我跟你說啊,這個輪椅的輪子……”
李師傅聽得懵懵懂懂,林若軒解釋得口乾舌燥,為了做一張符合現代人體工程力學的輪椅,他每天下午給季如雪換了藥,傍晚還要來這裡加班,他容易嗎?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驚訝的聲音傳來:“林督主?”
林若軒抬頭一看,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穿得很是華麗,模樣也還不錯,隻是臉色蒼白,眼睛下麵一圈青黑,明顯酒色過度。
【嘟嘟嘟,係統提示,太子伴讀,禮部尚書之子,盧衡。】
哦,紈絝子弟一枚。
林若軒心中嘀咕,拱了拱手:“盧公子。”
盧衡笑道:“督主怎麼得空到這裡來?”
林若軒還沒回答,李師傅已經解釋道:“盧公子,林督主在教我,讓我給四殿下做輪椅呢。”
“做輪椅?季如雪……四殿下他瘸了?哎呦,哈哈。”盧衡幸災樂禍道。
林若軒心中一陣反感,淡淡道:“隻是骨折而已,休養一陣子就好了。”
盧衡挑了挑眉,也不糾結這個話題,轉頭問李師傅:“上次我讓你做的籠子,怎麼樣了?”
李師傅忙道:“好了好了。”
他走進裡屋,很費力地推出來一個碩大漆黑的鐵籠子,足有半人高。
盧衡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這籠子結實嗎?太子殿下那條’黑將軍’,這個月已經吃了兩個人了,如果籠子出了問題,小心太子殿下把你扔進去。”
李師傅拍著胸脯:“保證結實!”
林若軒打量著那巨大的鐵籠子,微微有些疑惑:“什麼黑將軍?”
盧衡笑著拍了拍籠子:“督主還沒見過太子殿下的’黑將軍”吧?那是藏北土王進貢的獒犬,皇上疼愛太子,便賜給了東宮。那獒犬可凶猛了,已經吃了兩個負責飼養的下人,太子殿下很是喜歡。”
林若軒蹙眉道:“這等惡犬,應該殺了才是。”
“嘿嘿。”盧衡笑了兩聲,顯然不以為然。
而後,他眼珠一轉,壓低了聲音:“林督主,太子殿下一直很欣賞你,這個月十五,殿下要在東宮舉辦’將軍宴’,不知督主有沒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