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嘟嘟嘟,親真是心大。】
“謝謝誇獎。”
……
又過了大半個月,倒也相安無事。
這些日子以來,每天上午,林若軒推著季如雪去尚書房讀書;到了中午,兩人回冷宮用午膳,然後一起曬太陽;下午申時之後,林若軒便趕回東廠處理公務,有時候晚上還得加班,可以說是古代版九九六了。
雖然忙碌,但還算比較充實,東廠的事情漸漸上了軌道,幾樁冤假錯案都平反了,該放的人也都放了,林若軒的名聲稍微好了一丟丟,雖然還是很臭。
至於冷宮這邊,季如雪非常聰明,進學一直很順利,左小腿也在慢慢痊愈,估計再過個把月,就可以走路了,兩人的關係也越來越融洽。
一切都非常完美,除了每天必須聽鐘懷秀講那該死的四書五經。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
林若軒強撐著打架的上下眼皮,忍不住打了個大哈欠:“嗬——”
鐘懷秀已經從《中庸》講到了《大學》,堪稱照本宣科,枯燥無比,喋喋不休,林若軒簡直佩服季如雪,居然還聽得認認真真,還他媽做筆記!
“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這跟和尚念經有什麼區彆?!
林若軒一個死理科生,簡直聽得頭痛欲裂,忍不住胡思亂想,鐘懷秀講課越來越枯燥,該不會是因為周思遜的事情,故意報複自己吧?可是,他昨晚已經把周思遜給放了,不知道這位鐘大人知不知道?
因為下午還有騎射課,上午的課程就比較短,隻講了一個時辰,鐘懷秀便宣布下課了:“今天就講到這裡吧。”
林若軒長長鬆了口氣,一邊揉著惺忪的眼睛,一邊欽佩道:“殿下,你真的一點都不困嗎?”
季如雪沒有回答,林若軒疑惑地放下揉眼睛的手,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鐘懷秀已經走到自己麵前,正蹙眉看著自己,那眼神仿佛看著一塊朽木,或者一坨狗屎。
鐘懷秀冷冰冰地開了口:“四書五經之一的《大學》,就這麼入不了林督主尊耳?”
林若軒歎了口氣,直截了當地認錯:“鐘大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是《大學》不好,是我朽木不可雕也。”
“你知道就好。”鐘懷秀從鼻孔裡冷哼一聲,“不過我今天要跟你說的,不是這件事。”
林若軒小心翼翼道:“那說什麼?”
鐘懷秀緊緊盯著他:“你把周思遜給放了?”
林若軒眨了眨眼睛:“你知道了?”
“思遜的院子就在我隔壁,我怎會不知道?”鐘懷秀深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道,“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周思遜這倒黴蛋是無辜的啊,隻不過因為做過蕭圖南的隨軍文書,被原身“林瓦兒”遷怒罷了,能放就放了唄。
不過,這確實跟林瓦兒的風格不大一樣……
林若軒沉默片刻,幽幽長歎一聲:“鐘大人,我已經想通了。雖然我是個天殘地缺之人,但種種不幸,都是過往雲煙,與其自怨自艾,不如重新做人。”
“……”鐘懷秀瞪著他,那表情仿佛林若軒鼻子上忽然長出了一朵花。
林若軒暗暗好笑,又做出誠懇的樣子:“鐘大人有空的話,不妨來寒舍一聚,你我談天說地,順便嘗嘗我的手藝?”
順便幫小黑蓮拉攏這個未來的內閣首輔。
“不去。”鐘懷秀果斷拒絕,轉身走了。
嘖嘖,這麼年輕就這麼老古板,又不通人情世故,我一個堂堂東廠督主,主動給了台階,居然都不知道順著下,真不知道這家夥以後是怎麼混上內閣首輔的。
季如雪望著鐘懷秀遠去的背影,輕聲道:“這人挺傲的,居然那樣和你說話。”
怎麼不傲啊,三元及第,金科狀元,官場一路順風,未來的內閣首輔,除了老古板之外沒毛病,能不傲嗎。
“清流不和閹黨為伍嘛。”林若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又想起了什麼,低聲叮囑道,“鐘懷秀和薛錦這兩個人,殿下一定要跟他們好好相處。”
這可是你的左膀右臂,未來的內閣首輔和京城三大營統領,懂嗎?
“鐘懷秀和薛錦?”季如雪明顯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下午還有騎射課,兩人回冷宮簡單地用過午膳,休息了片刻之後,便來到了紫禁城北麵的演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