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麵的那張宣紙,是一張精美的工筆小像,雖然隻是一張側臉而已,但也看得出來,畫中男人極其英挺俊美,眉目含笑,顧盼神飛。
林若軒盯著那張小像,心中有種十分異樣的感覺,怎麼有點眼熟?
膚色雪白,嘴唇涼薄,眼尾上挑……林若軒擰著眉頭,細細端詳著手裡這張栩栩如生的小像,過了片刻,猛地反應過來。
雖然神色不大像,可這眉眼臉型,分明就是季如雪嘛!等等,不對,季如雪才十四歲,這小像的年齡似乎大了點兒,看起來至少二十來歲了,所以自己才沒有一眼認出來。
難道是大號季如雪?感覺怪怪的,誰會畫這種東西啊……林若軒蹙眉看著手裡的小像,忽然一個激靈,猛地明白過來。
這小像不是季如雪,是蕭圖南!
原著男主,大淵朝唯一的異姓王,季如雪的親舅舅,蕭圖南。原著說過,蕭圖南和季如雪,長得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這小像定然是蕭圖南。
可是,“林若軒”為什麼會藏了一張蕭圖南的小像?難道他們認識?林若軒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隻得搖了搖頭,把小像暫且放到一邊,又繼續翻看下麵的紙張。
小像下麵是一疊厚厚的信紙,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字跡清秀陰柔,十分漂亮。
誒,這是“林若軒”寫的信?林若軒大喜,終於找到“林若軒”的字跡了,可以抄作業了!
這疊信紙是雪白細膩的上等宣紙,帶著隱隱的丹桂暗香,映入眼簾的第一句話——“思君若狂,輾轉難忘。”
???
等等,這是什麼?
林若軒眨了眨眼睛,而後緩緩轉動眼珠,看了一眼上款——“阿南”,又看了一眼下款——“瓦兒”。
”阿南“自然便是蕭圖南了,可“瓦兒”是誰?
這疊沒有寄出的信紙,既然放在原身“林若軒”臥房裡的暗格,那麼這“瓦兒”,難道是“林若軒”的小名兒?
林若軒正琢磨著,係統已經開了口:【嘟嘟嘟,親猜對了呢,林若軒原名林瓦兒。】
“既然林若軒便是瓦兒,那這些信……”林若軒說不下去了。
阿南,瓦兒,思君若狂,輾轉難忘?這玩意兒,好像是……情書?原著“林若軒”,或者說“林瓦兒”,給蕭圖南寫情書?
一個變態太監給寧遠王寫情書?
這他媽什麼獵奇情節?
林若軒按捺住心中極其荒謬的感覺,繼續往下翻看,這厚厚的一疊信紙,居然全都是情書,內容極儘哀怨纏綿,基本上都是對蕭圖南的愛慕眷念,以及對蕭圖南冷酷無情的指責控訴,可以說是非常怨婦了。
林若軒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怎麼回事?變態太監喜歡蕭圖南?他們是怎麼認識的?是暗戀還是兩情相悅?不會有什麼重口味的隱藏劇情吧?
不不不,他拒絕!
林若軒越看越心慌,趕緊在心裡大呼:“係統,係統!”
【嘟嘟嘟,親有什麼問題嗎?】
“係統,那個林若軒,不對,那個林瓦兒,他是不是暗戀蕭圖南?還是說他們兩個有一腿?原著沒有這情節啊!我不搞基的,先說好了啊!”
【親,林瓦兒隻是個小炮灰,原著把他的過往略去了,我也不清楚呢。】
林若軒怒了:“大哥,我這兩眼一抹黑,怎麼執行任務?不行,你必須得告訴我,林瓦兒和蕭圖南到底是什麼關係?還有,我之前就想問了,為什麼這個身體是個假太監?”
【嘟嘟嘟,原著沒有寫,係統也無法解答呢。】
“……要你何用,還不如淘寶客服!”
惱火地退出係統之後,林若軒冷靜了一會兒,又仔仔細細將整件事情捋了一遍。這麼看來,不管林瓦兒和蕭圖南是什麼關係,總之林瓦兒是喜歡蕭圖南的,對了,他之前想要猥褻季如雪,是不是因為季如雪和蕭圖南長得像?
嘖,真是有夠變態的,還有點可悲。
還有,林瓦兒為什麼是個假太監?
林若軒苦苦思索了許久,隻覺得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茫茫迷霧之中,怎麼也想不明白,簡直隻想仰天長嘯,作者大大,就算是龍套炮灰,你好歹也把前因後果寫清楚啊,不要隨便略過好嗎?!
唉,算了算了,不想了,林瓦兒的過去並不重要,如今要緊的隻有兩件事,第一,好好教育季如雪,第二,尋找四種藥材,煉製“四方回春丸”,給蕭圖南療傷,這才是自己的主要任務!
假太監的事情,自己當心一點,不要被彆人發現就行了;至於這一疊娘們唧唧的“情書”,還有林瓦兒和蕭圖南之間不可告人的關係,自己就當沒這回事好了,等以後遇到蕭圖南,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林若軒打定了主意,便拿起那疊情書,湊近了燭火。
銷毀了比較保險。
火舌剛剛舔上紙角,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把手縮了回來,慌慌張張地拍熄了火星——差點忘了,自己還得模仿筆跡呢!
還好還好,隻燒掉了小小一個角,恰好把上款“圖南”兩個字,給燒掉了。
林若軒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信紙邊緣的灰燼,把這疊“情書”放回銅盒,又把銅盒放回床板暗格裡,最後用被褥和枕頭仔細蓋住了,這才鬆了口氣,畢竟這種坑爹玩意兒,自己私下照著練練字就行了,絕不能讓彆人發現。
做完了這一切,他直接往床上一癱,連手指頭都不想動彈了,這漫長的一天,簡直比通宵夜班還累。
東廠那邊的事情,等自己練好了字,再去處理吧,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教導季如雪……對了,跟林瓦兒相比,他今天的態度,是不是變化太大了?季如雪該不會發現他是個冒牌貨吧?唔,就像係統說的,得想個理由,解釋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