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五十八章(1 / 2)

季如雪一口氣說完之後,便垂眸望著林若軒,雪白的麵孔微微泛粉,漆黑的眼珠裡充滿了某種期待。

林若軒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人,大腦被過量的信息衝刷得一片空白,一時間幾乎喪失了語言能力。

季如雪在說些什麼?他說他喜歡自己?還說自己也深愛著他?證據是林瓦兒那封沒頭沒尾的肉麻情書?

等等,那封情書是怎麼來的?難道季如雪這小子翻了自己臥房裡的暗格?這麼說的話,暗格裡那一大疊情書,季如雪全都看見了,還有那副蕭圖南的小像……對了,那疊情書的上款,被自己不小心燒掉了,而季如雪和蕭圖南長得一模一樣。

林若軒想明白之後,腦海裡隻有三個大字。

完蛋了。

季如雪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林若軒的回應,忍不住癟了癟嘴:“先生,你倒是說話啊。”

林若軒呆呆道:“……啊?”

“我方才把心裡話全都說了,先生是不是也該說聲……”季如雪垂下睫毛,小聲道,“也該說聲喜歡我。”

此時此刻,林若軒腦子裡完全是一團亂麻,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乾巴巴地咽了一口唾沫,遲疑道:“阿雪,其實……”

其實什麼?其實我不喜歡你?其實那封信是寫給蕭圖南的?其實那副小像也是畫的蕭圖南?其實你隻是和他長得像?其實你誤會了?

這,這……能這麼說嗎?!

彷徨之中,林若軒又陡然想起了一些事情,等等,如今這種要命的情況,幾乎就是蕭圖南、阿忠、葛爾敏誤以為的樣子——自己對蕭圖南舔而不得,拿季如雪當替身。

林若軒隻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弱小無助的小蟲子,懵然不知的時候,已經掉進了一張充滿惡意的蛛網裡,那張蛛網就叫做該死的狗血!

怎麼辦?再這麼拖下去的話,誤會隻會越來越嚴重,可是如果要解釋的話,自己又能怎麼解釋?

如果知道了那疊肉麻哀怨的情書是寫給蕭圖南的,季如雪會怎麼想?畢竟在他的眼裡,自己和林瓦兒可是一個人。

“殿下,我,我……”林若軒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做有苦難言,什麼叫做張口結舌。

季如雪看著他那副磕磕巴巴的羞臊樣子,隻覺得可憐可愛到了極點,心裡簡直癢得難受,忍不住故意湊近了些,輕聲道:“先生不肯說喜歡我也行,那就說說……為什麼昨晚都被我乾成那個樣子了,上麵又哭又叫,下麵一塌糊塗,還一定要看著我?”

林若軒滿臉通紅,厲聲道:“胡,胡說八道!”

季如雪說了葷話之後,雪白的耳廓也有些泛紅,氣息漸漸急促起來,手往林若軒鬆垮的外袍裡摸去,啞聲道:“天還沒亮呢,先生再疼我一會兒,好不好?這次我們從正麵來,先生想看什麼就看什麼,不管是我這張臉,還是我怎麼弄先生……”

林若軒實在聽不下去了,忍無可忍地一把推開他:“殿下,你的藥性已經解了!我,我不會再跟你,跟你……”

季如雪柔聲哄道:“先生放心,這次我會輕一些的,不會再弄疼先生了。再說了,這種事情以後肯定是要經常做的,先生也不能一直這麼害羞,得慢慢習慣才好。”

林若軒臉頰滾燙,簡直被季如雪胡攪蠻纏得沒辦法,又根本說不通,隻能沉下來臉來,勉強擺出師道威嚴:“殿下,彆胡鬨了,我真的要生氣了!”

季如雪微微一愣:“怎麼了?”

林若軒深深吸了口氣,無論如何,那疊情書其實是寫給蕭圖南的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暴露,蕭圖南和季如雪長得一模一樣的事情,也不能暴露,不然的話,原著裡的“剝臉皮事件”,簡直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冷靜,冷靜……趕緊想個法子。

他躊躇片刻,終於含含糊糊道:“殿下,我確實曾經……心悅殿下,所以才寫了那些信。可是後來我想通了,你是皇子,我是內臣,這種事情是沒有結果的,也就慢慢看淡了。至於昨天的事情,我是自願的,但並非出於私情,而是權宜之計,殿下不必介懷,更不用覺得對不住我。”

黑鍋一大堆,選一口小的背。

季如雪緩緩眯起眼睛,狐疑地看著他:“看淡了?怎麼可能?我不信。”

林若軒硬著頭皮勸道:“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怎能被這些小小情愛耽擱?既然我能看淡,殿下自然也能看淡。”

季如雪抿了抿唇,忽然握住林若軒的手,輕輕撫摸著指背上那些已經逐漸淡去的瘢痕:“如果先生看淡了,那麼在詔獄地牢的時候,為什麼被那樣嚴刑逼供,甚至被燒紅的鐵針穿透了十根手指,也不肯將責任推給我?”

他不等林若軒回答,又指了指地下那雙藏青色的緞麵鞋子:“如果先生看淡了,為什麼來了奉天府之後,軍務如此繁忙,還要親手為我納鞋?”

林若軒:“……”

他覺得自己仿佛走在一條羊腸小道上,路麵全是坑,一個接一個。

季如雪看著他那副無話可說的樣子,忽然低下頭,一邊輕吻著對方濃黑的長發,一邊啞聲道:“如果先生看淡了,為什麼在我中了淫藥的時候,不僅沒有丟下我,反而那樣……疼我?”

林若軒無力地辯解道:“我隻是事急從……”

“什麼事急從權,彆自己騙自己了。”季如雪柔聲打斷了他,“我知道,先生身為男兒身,又比我年長了好幾歲,卻為我寫情箋,納新鞋,作羹湯,在我身下婉轉承歡……先生哪怕再喜歡我,心裡也一定有些難堪,我都懂。”

林若軒心中大喊,你懂個錘子!

季如雪抿了抿唇,又繼續道:“但先生也要知道,我絕沒有把先生當做孌寵之流,在我心裡麵,先生是我唯一的先生,也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信任你,敬重你,也愛慕你,渴求你,既想和你論道求學,也想和你行夫妻之事,這些都並不矛盾。”

林若軒被他尬得頭皮發麻,有氣無力道:“殿下,彆說了,算我求你了。”

季如雪癟了癟嘴,指了指林若軒手裡那張情箋:“先生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先生自己都寫出來了,還不讓我說。”

林若軒垂眸望向手裡那張灑金信紙,真是字字柔情似水,字字哀怨纏綿,簡直舔狗到了極點,他心中忽然一陣生無可戀,索性把那張信紙狠狠揉成一團,往旁邊的火堆裡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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