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阿哥(1 / 2)

等到小狗被洗乾淨後送到留聽閣, 耿氏好奇的走近去看。說是小狗, 但是腳掌腦袋都比普通小狗要大許多, 福綏閣的奴才總不能騙她吧?

耿氏拿著東西逗它, 也都毫無反應。

“這是什麼狗?”

眾人好奇, 在椅子上甩腿坐的弘晝看了一眼,頓時驚住了。但是又和他印象中的樣子有些差彆, 反而不好肯定是不是,沉默的用目光打量。

福綏閣送狗來的是個小太監, 也是他一直在伺候著小狗們。

“回格格,這是獒犬。年尾時蒙古王爺來京特意帶著母獒犬, 留下了幾隻小的進貢給皇上。可皇上對這些貓狗之事不大在意, 隻讓慶豐司的人收著好生養。還是咱們王爺看它品相最好, 剛戒奶就帶回府裡來。五阿哥眼光一絕, 竟然一眼就相中了!”說著還對著弘晝諂媚一笑,伸出了大拇指表示稱讚。

蒙古王爺特意送給皇上, 皇上不在意讓親兒子拿走了,也說不上什麼。可他們就是貪圖一時新鮮,弘晝更是懵懂無知,若是過幾日不好了怎麼說?

王爺可是愛狗之人。

這擺明是燙手山芋,耿氏不願意要。

“五阿哥不過胡亂一選,也算不上數。既然是王爺特意看中的,又怎能橫刀奪愛?看著也還小,就勞煩你多走一趟,將它送回去吧!”

“格格言重, 這都是奴才應該做的。不過格格放心,這隻獒犬至今不過生了四十天,王爺雖然喜愛它,但它生在宮裡比平常的溫順許多,王爺便無所謂誰要去。要不然五阿哥來了,奴才也不會將它一同帶出來看。”

“溫順?我是沒什麼見識,不過獒犬的傳聞也聽過幾句。”

耿氏言語一頓,太監聽出未儘言語,驀地尷尬不已,“請格格饒恕,奴才是實話實說。此獒犬溫順乖巧,這話可是咱們王爺親口說的,奴才可不敢隨便亂言!要是格格實在不放心,奴才再去抱兩隻乖巧些的?”

小太監能說會道,他被調來伺候狗,自然也就喜愛了解幾分。麵對應該在草原上和狼嘶吼比狠的獒犬,小太監儘力說幾句,見耿氏不願意也不敢強求。即便如此,耿氏覺得他比鈕祜祿氏還要難對付。好在知道自己身份,倒是自覺退步出主意。

“那就另外添兩……跑了!快!”

可能是感覺到弘晝那灼熱的目光,耿氏和太監說話的時候,小獒犬順著目光迎了上去。

直到太監作勢要把它抱走,它四肢輕跳,很自然的越過懷抱往弘晝方向走去。敏銳的感覺到要抓它,但它不慌不忙的走到弘晝的身前趴下。

就像是方才進來時候一樣,四肢都趴著,唯有毛茸茸的尾巴甩著,腦袋也仰著看弘晝。

“……”

弘晝聽到說是獒犬就驚住了,記得曾經有些年很流行養藏獒。有需求就有市場,品相參差不齊的藏獒在市場裡流動,端看買主舍得多少錢而已。但寵物養著就要為其忙碌吃喝拉撒病等一切問題,大街上都有許多被丟棄的貓貓狗狗,更不要說這種體格大隻認主子的傻狗了。

獒犬屬於本能智力較強,和普通狗相比,除了主人外基本都遵從自己本能。而生活在繁華忙碌的城市實裡,獒犬無疑是不適合的,這也造成了後來出現一些藏獒咬人的悲慘新聞。甚至因為主人也缺乏溝通和了解,獒犬並沒有這是主人的意識就鬨出了悲劇。漸漸地,在當年昌盛的草地狗場裡,出現了許多被人遺棄的獒犬。

這些事弘晝從新聞上有所聽聞,大學時有舍友家在蒙古草原上,他去玩的時候也意外的親眼所見。

相比起很多人對非我異類的絕對論,弘晝更偏向於事實論,也跟著舍友對獒犬了解了一番。獒犬在人看來智商低,但你要是真心的對它好,那是死心塌地的好。再想養狗的一些麻煩事有太監們收拾,弘晝覺得養一隻大狗並不難接受。

還有點意料之外的趣味。

弘晝的腿甩了甩,低著頭這才仔細看清獒犬的樣子。

小獒犬雖然比後來的長相有些不同,但它還小更看不出半點凶狠的樣子,隻是看著身子一圈蓬鬆長毛襯得體型不小。而在漆黑長毛間,一雙烏黑眼珠子看向弘晝。

長在京城,身上也少了那股子野性。

也不知道以後長大了是什麼樣子?肯定很威風!

弘晝有些期待的想著,溜下椅子伸手摸它的頭。

事實上那天是剛剛好,在貓兒懶洋洋,小狗怕的亂跑,也隻有它慢悠悠的在狗洞旁邊不動的配合自己。弘晝根本沒有注意自己摸得什麼,什麼品種長相。純粹是這份剛剛好的時候,摸下去手感又很妙,這才隨意答應的。

從太監的話聽來,當時不是它配合,是它懶得動而已。

弘晝輕笑一聲,獒犬的頭動作很輕的低了低。

嗯?

手心作勢拍了拍,它順從低頭的動作更明顯了。

小太監眼眸一亮,“這獒犬平時動都不動,看來和五阿哥是真的投緣!”

弘晝嗯嗯兩聲,索性兩手伸出一把抱住了獒犬,嘴裡喊道,“扣扣。”

耿氏習慣了他的發音不全,最後頗有些頭疼的將獒犬暫時留下了。

畢竟弘晝對八哥的討厭眾人皆知,也就隻有王爺睜眼說瞎話的誇八哥勞苦功高,這才免了八哥沒在大冬天丟出去的命運。難得這樣笑著喜歡一樣東西,耿氏沒有一口否了,隻是叫人去前麵等著王爺。

不過來也可以,好歹說句話給個意思。

耿氏道聽途說了一些獒犬野性傷人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對錯,隻是不大喜歡的坐在一旁,看著弘晝抱著獒犬玩。

是真的抱著玩。

彆看弘晝體格都在長,和毛茸茸的小獒犬比較著其實沒有差彆。再加上小獒犬本性是真的懶,太監溜它在堂中,它就順勢伏在地上不動。如今弘晝摸頭擁抱,還是挨著靠坐,它都很沒有半絲意見,甚至很主動遷就的上半身坐下,讓弘晝能夠靠的舒服。

耿氏看著這苗頭,頓覺這狗怕是要長久住下了。

而在胤禛看來,兩歲的兒子靠著四十天的獒犬同坐相依,這畫麵真是美極了!

獒犬也正式在留聽閣落戶,胤禛還要給它取名字,不過弘晝表示不高興,抱著獒犬喊道,“不!”

他的狗,他做主!

耿氏哭笑不得,“傻孩子,不取名字叫什麼?”

“白,白。”

弘晝拍著獒犬,“白白!”

獒犬似乎明白是叫它,低聲嗷嗚應了一聲。

胤禛看著獒犬黑咕隆咚的一團,哪裡白了?

還白白?

但是新主寵很高興,弘晝高興的拍巴掌,“白白!”

胤禛不明白所謂的差異萌,但看弘晝這麼高興,再看白白沒有在福綏閣時候不動彈的樣子也放心了。

有這麼一個能跑能跳的白白在,弘晝的精神力也能被分擔一點,也就不會亂折騰了。

胤禛對此很滿意,蘇培盛奴知主心,事後特意賞了小太監常通。賞錢沉甸甸的,常通眉開眼笑好一陣諂媚話,直道自己肯定會養好白白,讓五阿哥也高興。

“好好乾。”蘇培盛臨走前又念了一聲。

獒犬不像寵物犬一樣,養得精細還需要各種可愛的衣裳,相反它需要的是放養野性。偏偏白白在太監的手底下並不聽話,平日吃喝之後就是曬太陽。弘晝得知後便自主領了這個差事,反正他現在隻是會走,想要跑跑跳跳還沒有那麼自如強壯。

因此,弘晝的散步時間也多了起來。除了黃昏陪耿氏,午覺之後日頭不大也會出去。

弘晝走在偏殿後的花園,想著狗多了熱鬨,所以他都是往福綏閣的方向來回跑。每每他走得累了,停下來的時候白白就會舔舔他的手背,乖巧的坐在旁邊。

一點草原之王的威風都沒有。

弘晝懷疑,那個蒙古王爺送來的母獒犬是和羊配的,不然怎麼這麼乖?

“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嗚汪汪汪!”

牆外傳來隱約的哭聲,白白有所察覺的扯著還柔嫩的嗷嗚聲喊了起來。弘晝還想聽,卻發現哭聲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

弘晝站了一會兒,繼續往福綏閣走。他一路上走走停停好幾回,結果白白跟著他寸步不離,裡麵的貓狗們對它也都是漠視躲避的態度。

站在白白身邊的弘晝,莫名有種貓憎狗嫌的感覺。

沒有意思,又打道回府。

弘晝沒有讓陳嬤嬤抱,一路上都靠著自己,等回去的時候出了汗人也累得慌。用過飯食不多久,就眯著眼睛爬上床。

耿氏看他臉頰上兜著的肉明顯小了,又摸了摸光溜溜的腦瓜子。掖了掖被角,耿氏習慣性的抽出床頭屜子,眉頭壓了壓。

奇怪。

耿氏翻看了一下,餘光瞥見白白竟然蹲在床邊,腦袋歪著著了。莞爾一笑,讓人把它抱下去。

次日請安。

正好是十五的日子,耿氏帶著弘晝一起出門。

路上遇見了鈕祜祿氏,她看著弘晝神采飛揚的時而小跑,“五阿哥現在能走這麼遠了?”

“閒著也是閒著,平時東跑西跳的能走一些了。”

耿氏說的很平淡,一來她性子這樣,二來弘晝確實沒讓她憂心過,三來這是表現兒子的時候,自然要越自然越好。

果然,鈕祜祿氏看著弘曆,嘴上開始抱怨了,“五阿哥真乖,哪像元壽,昨晚睡前還哭了……”

彆人家說孩子,那是暗貶實褒。可鈕祜祿氏沒那個心思,她是真的嫌棄。

懷著的時候就不說了,生下來更是沒完沒了的折磨。哭笑說來就來,偏偏有時候哄都哄不了。她不管又不行,不然顯得自己不慈虐待,說不準就讓王爺厭惡。

鈕祜祿氏是真的身心疲倦,說起自家兒子那是一點都不嘴軟。

弘晝聽著都覺得弘曆有點可憐,可誰讓鈕祜祿氏懷他的時候才十六歲,至今也不過十八歲的未成熟姑娘。

想要真正明白母親這兩個字,她還差得遠呢!

弘晝想著,伸手拉著耿氏的袍角。

耿氏有察覺的低頭看他,摸了摸他的帽子。

本來是想牽手,可惜弘晝個子太矮了,牽著不方便。

一路四人領著奴才熱熱鬨鬨的過去,因為是十五,人都齊了。

烏拉那拉氏照常說些表麵關心話,又提了幾日後康熙爺的生辰。

雖然說每年就一回,康熙爺也不打算大辦,但是底下的要懂事上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