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雙尾辮阿哥(1 / 2)

千叟宴在打完雪仗後不久就結束了。

而宴會的最後, 應該坐在末尾的庶妃色赫圖氏妝容素淨,被提到嬪位以下的位置坐著。她嬌容如春,緩緩道出自己有喜的喜訊。

懷孕前三個月本就該藏著最好,色赫圖氏顯然是已經坐穩了。

最重要的是康熙寶刀未老即將再得麟兒, 場上幾代人都不約而同的賀喜,這也讓被冷落許久的色赫圖氏禁不住的笑。

彆的不敢指望,畢竟天下之主都和她犯不上關係。隻要她安心生養,若是公主應該也能得到皇上的疼愛, 好歹不像之前一個人過得孤苦伶仃受人欺負。若是阿哥, 那不管皇上活到哪天, 自己還能跟著入府離開後宮這個鬼地方。

入宮有些年的色赫圖氏笑得滿麵春風, 也得到了上座太後的青睞目光。

不論這份春風能吹多久, 她已經很饜足了。

弘晝也是玩得很高興,還意外的吃了這麼一個肥瓜,這也安慰了他不能脫離胤禛手掌去動物園溜達的失落。

回府之後, 耿氏如常的備好熱湯讓他暖身子, 又換下衣裳。

石中在旁提醒後,耿氏連忙上下摸了一遍,確定弘晝身上都是暖暖的,這才慶幸吩咐, “去煮點薑湯來, 今兒晚上捂一捂才好。”

弘晝皺眉, 下一瞬就有一道寒光掃蕩過來, 嚇得他一臉乖巧不敢動了。

白日裡玩冰嬉確實有點涼, 但他之前一段時間都這麼玩,身體也有了一定的抗體。至於打雪仗,他有著石中蹲在旁邊捏雪球,說到底還不如常通玩得多。

弘晝捏著鼻子喝了兩口,就推著過去,指了石中,“喝。”

耿氏將碗挪了回去,“聽書。”

“是。”

聽書在旁將多的倒出一碗,端給石中。

石中自然是笑著應下,兩口就喝得乾乾淨淨。

弘晝望著盯著自己的耿氏,想了想最後還是閉著眼睛灌下去。薑湯不是藥,又防止他長牙,所以屋子裡很久沒有看見甜品糖果了。無法,忙捏了半塊點心抵在舌頭上。

耿氏伸手摸了弘晝的額頭,心安的帶著去睡下。隻是腳步一頓,又帶著回到了自己的寢殿裡。

他們回府的時間不早了,再折騰兩下已經是夜色點燈的寂靜時分。隱隱約約的能聽見外麵外麵梆子聲,顯然已經很晚了。

跳了一整天的弘晝根本不挑地方睡,耿氏默默地給他掖緊被角,挪了一下燭台又從屜子裡拿出一本書。她坐回床頭上,低頭一看弘晝已經睡了。

小胸脯輕輕起伏著。

耿氏莞爾,翻開一頁書看了起來。

養孩子是很費心思的事情,所以她從有喜之後心裡都是緊張的。無論弘晝是乖巧還是調皮、聰慧還是拙笨,眉眼動作樣樣都能引起她的心緒。她在閨閣無事可做的時候,就喜歡卷一本書來看,不拘於什麼。看得興頭的時候,還會偷偷的半夜挑燈夜讀,以至於除了愛不釋手的幾本外,大多都不能在手裡熬過第二天。

而手裡的這一本,她已經斷斷續續看了半個月了。乍一下閱覽,竟然都覺得熟悉而陌生,卻又忘了到底是哪裡沒看過。

“你這個傻幾咿呀啊啊!”

被子裡的弘晝忽然說起了夢話,然後將手抬出被窩咿咿呀呀的亂喊。

耿氏忍俊不禁,最近說話大有長進,夢話也嘀嘀咕咕的更清楚了。她不慌不忙的將被子拉高一些,沒有掖緊。

算了,不記得看到哪裡,乾脆從頭再看就是。

耿氏想著便翻到第一頁,這是一本遊記,也很值得回味多看。弘晝好歹還去過木圍秋狩,身為額娘就算去不得,見識上也不能離得太遠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弘晝兩隻手都舉了起來,而後叉著腰哈哈大笑,末了又是咿咿呀呀聽不懂兩句,最後呸了兩聲。

“……”

這宮裡是如何熱鬨?竟然玩得這麼瘋。

耿氏狐疑旁觀,便看弘晝像是拿著什麼舉起來,然後又兩手捏啊捏,再舉起來。如此反複好幾回,嘴裡還喃喃不休的說著什麼。

不過還好,這麼嚷了幾回之後便安靜了。

耿氏又坐著翻看了四頁,發現他不再鬨後,這才將被子掖了掖自己也躺了下來。

準備了小半年的千叟宴正式落幕,雖然京中還有人在熱絡來往,或是覲見皇上。但是對於許多人而言,此事已經是過去式,尤其是弘晝。

第二天醒來,又是活蹦亂跳一個好漢。

但京城中的小阿哥們忽然刮起了一陣風寒,不算多,隻每家每戶都差不多有那麼一個。雍親王府裡沒有免俗,弘曆就這麼遭殃了。

那日回來之後,鈕祜祿氏也大概知道了事情。

知道弘曆身板小技不如人,打雪仗都是被欺負的份。後來人太多,良木甚至被丟到一旁觀望,眼睜睜的看著漫天雪球砸過去,砸到最後不見蹤影。雖然最近發現在胤禛近處,但弘曆畢竟是被壓在下麵吃了幾口雪。

還倒黴的發燒。

府醫進出把脈開方,浮翠閣裡的奴才都輕手輕腳著伺候,慢慢等著四阿哥身子好轉。

兩閣鄰居總不能無動於衷,耿氏聞聽之後帶著弘晝過去看望。

一進去,就看見鈕鈷祿氏滿麵愁容。她換上一身新衣裳,準備帶著翠珠去後院裡摘花,順便取最後的雪水備用泡茶。沒想到鬨了這麼一出,自然是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再看弘曆躺在床榻上,還迷迷糊糊的睡著。弘晝感覺不像是普通小病一樣,伸手趴在一邊摸了摸手心,熱的有點汗。

大約睡得淺,弘曆睜開眼睛看著他,“阿弟。”

自打弘暄叫他阿弟之後,弘曆似乎覺得很好聽,也不喊名字了。

兩人好歹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昨天一起嗨,弘時都去上學了,就剩弘曆一個可憐巴巴的倒下。弘晝覺得他很可憐,嗯了一聲,“水?”

弘曆點頭。

翠珠見此將水端了過來,要伺候他喝。不想弘曆不願意,就看著弘晝,“阿弟。”

“……”

“阿弟……”

拉得長長的一聲,弘晝很無語,無奈爬上床來接過茶碗。

翠珠連忙起身去到弘曆的身後,將他攙扶起來。

茶碗的水不多,弘晝端的穩穩當當,為防自己倒的厲害反而把弘曆淋了一身,幾乎站了起來一邊喂一邊盯著碗裡。

弘曆伸著脖子去喝,幾大口之後咂咂嘴,眉眼一彎,“甜。”

弘晝狐疑的看他,難道這人這麼幸福,還能喝糖水?

看著剩下不多的水仰頭喝了下去。

皺眉,就是白水而已。

弘晝不高興的放下碗,安慰的摸摸頭,“睡吧。”

弘曆點頭,眯著眼睛又躺了回去。

邊上的鈕鈷祿氏看著此情此景,不由感歎,“兩人感情真好。”

“畢竟是兄弟。”

鈕鈷祿氏清淺一笑,想到弘曆估摸著要養幾天才可以,又長籲短歎起來,“三兄弟都玩,怎麼就他身子最弱……”

她巴拉巴拉的說著,耿氏也耐著心思聽。這個時候不需要回說什麼,鈕鈷祿氏隻是純粹的發發牢騷而已,她也習慣了。

弘曆並不差,但是身後有個小三個月卻格外壯實的弘晝在。他養了幾天,這才好的七七八八。弘時也特意去看望過一回,因為自己半大的年紀,已經不方便往這些額娘的院子裡跑,隻是道在側殿書房等他來。

鈕鈷祿氏覺得弘曆身子弱了,想要用心的養一養,所以好了之後都拘著沒有放出來。

弘時覺得回來上課都寂寞了,弘晝覺得一般般吧。

平時都是兩個人聽課,如果沒了弘曆,鄔思道上課的方式就完全遷就於弘晝,說的全是雜學。天文地理算術等等,隻要弘晝瞪著眼睛看著,鄔思道自己就能款款而談。或許是氛圍不同,偶爾弘時練完大字,還會跟著問上兩句。

所以常常弘晝聽著聽著,就成了討論會。除了偶爾會因而出現拖堂情況,整體而言還是好的。他雖然有所長,但不懂的事情多了去了。尤其是幾百年的文化差異,弘晝之前接受的也隻是普通教育而已,如今一對一幼前教學,覺得自己每日都漲了見識,回去的時候彙報的內容越來越多。

讓他意外的是,普通粗淺的一些,耿氏竟然都能說上兩句。但是仔細聽,部分顯得片麵又有些生硬了。

但不管怎麼樣,弘晝都會拿出耿氏配合的態度贈上仰望敬佩的眼神。每每如此,耿氏都高興不已。

如此又是半月之後,弘晝始終沒有進宮。

他以前是因為各種原因,所以一連著都能被胤禛順帶進宮。如今除非是康熙點名,來往辦差的胤禛大概是不能得空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失寵?

弘晝很是傷心,謝恩的時候就錯過了機會後麵就難了。他當時不是不想說,實在是場麵不適合,所以他忍著想等等。沒想到後來自己會被一群孩子拐跑,高興之下竟然忘了正經大事要辦。

不能進宮,就不能去動物園,更不能看望大熊貓。

這樣的他,竟然還奢望養一隻……

“哎。”

弘晝越想越傷感,坐在廊邊梯子上,兩手托著腮幫子滿眼無神。

常通見他心不在焉,輕車熟路的丟下褥子,站在一邊擋風。漫天的冰霜白雪都在消退,哪怕院子裡春色滿園,在路邊冰雪化了之後,天氣也跟著暖和不起來。所以太陽是暖的,弘晝依舊是厚厚實實的幾層衣裳裹成瘦一點的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