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一貝勒爺(1 / 2)

“你回來!”

“……”頭上的康熙招手探頭, 和方才一樣似乎在說什麼。

弘晝無奈的發現, 他又是任何都沒聽見!而就在他聽著自己的尖聲在空中傳蕩開,二伯走了過來,跟著俯視似是看著自己在說話。

他想要認真側聽,迎麵忽然的清涼晨風一吹。

那涼意刺骨, 跑得太快的弘晝本能將身上被子拽緊,連同脖子也縮了起來。仰望著越來越遠的飛艇,他目光既是遺憾又是傷感,這飛艇本來在起飛前還要再塗鴉來著。

可惜當時康熙說時間還早, 等走時再塗。

風兒打著旋的拂過麵頰耳邊,弘晝準備要回去的時候,忽然聽見了二伯的聲音。

“這都飛高了,阿瑪你就是真說話,小五也聽不見。”

“這樣啊?不早說。”

“看你玩的這麼高興。”

“哎, 朕也是沒辦法……”

“……”

‘呼……’

冷風穿刺, 似乎連著被子都穿透了。弘晝就地拿起石頭就砸!沒有石頭就堆雪人扔!

“砸死你們!”

“大冬天還敢飛!”

“沒人性!”

“……”

弘晝仰天咆哮怒罵,難以置信自己竟會遭到這種慘絕人寰的待遇!

康熙是誰!

那可是第一次見麵就賞了玉佩的老人家, 從此之後一口一個弘晝,甜的像是野山裡最純正的蜂蜜一樣甜。像渣爹那樣過招互坑的事情,他們爺孫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他明明是很疼愛自己的!

甚至從某方麵而言, 康熙是弘晝對愛新覺羅一家人最後的信念堅守。

而從這一刻,這份堅守瞬間土崩瓦解。看著這灰蒙蒙的天色, 弘晝終於看清楚不是所有的天空都是藍色。現實告訴他, 之所以渣爹這麼渣, 其實都是跟著渣爺爺學的。

說什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都是狗屁!

他早應該覺悟的……

弘晝哀痛的想著扔著,聽音等人上來的時候,就看著自家主子瘋了一樣,眼睛上海掛著一點子小冰花。

聽音拿著鶴氅上前,披在弘晝那被子滑落都顧不得遮蓋的肩膀,她抬手輕輕擦了一下。整個人震驚的仔細一看,低聲道,“主子?”

竟然哭了!

大冷的天,臉上的眼淚很快變成了小冰花。

聽音瞪大眼睛,咬牙切齒,“是誰欺負主子了!奴才給您做主!”

石中將他被子拉了拉,也是應道,“是啊!奴才拚死都要為主子做主!”

弘晝落下感動的淚水,哭唧唧的眨眼,將不能控製的兩點眼淚擠下去,而後抬指隻道,“瑪法和二伯!他們偷我的飛艇!”

還不帶他!

聽音石中麵色一僵,臉上的凶狠消失不見。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你拉衣服我撿被子。

“興許是誤會呢!”

“是啊!太上皇是那樣疼主子!”

“這天太冷,主子仔細受寒,咱們回去吧!”

“對,讓奴才抱您回去!”

你一言我一語,擠下去的淚水又變成了自然滑落。弘晝氣惱的扭過身子,“我不用抱!”

弘晝氣哄哄的回到二樓臥室,西河畫南並著兩個小奴婢一同,先是碰上一碗溫水,又拿著熱布巾給他擦臉擦手。

畫南捧著熱水盆,想著要給弘晝泡腳,聽音忙道,“外麵的天多冷啊!主子不如沐浴,把身子泡熱了?”

“不!”

幾乎是木偶人一樣被圍著動作的弘晝,他忽然驚醒站了起來,“什麼時辰了?”

“寅時三刻。”

“更衣進宮!”

“主子!”

聽音還想要勸說,便見弘晝豪邁又主動的給自己乾了一大碗的熱水,“好了。”

沒辦法,聽音和兩位小奴婢無陽無月一同幫著更衣。

至於石中等人,弘晝小手一揮道,“去把我的汽車開出來。”

這車除了弘晝,還有專用的兩位馬夫叫著去練過兩回。石中見此,連忙應下去,順便將馬夫給叫醒起身來。

因為天氣原因,上朝的時候比原來晚了一些。但無論如何,胤禛登基這一年裡是風雨無阻都在朝堂處理公事。

弘晝平時都是卡著時間過去,再過去找額涅喝喝茶說說話就離開。但今日不同,他帶著滿腔的怒火,比以往還要早動身出發。馬車匆匆跑的很快,但是騎車的速度更加,甚至弘晝還焦急的催促他開快點。

好在時辰確實早,街上沒什麼人來往,就算有上朝之人。遠遠聽見動靜之後,馬兒都對汽車有些許受驚的避讓。

總而言之,很拉風就是了。

胤禛正式為帝之後,因為各種原因,乾清宮依舊留給了康熙。如仲秋節等大日子,康熙想要回宮住下的時候都不妨礙,而自己改去養心殿住下。

弘晝輕車熟路的感到養心殿門口,就像當初為了遠行時候的經曆一樣,隨著那些奴才們一起推開門。他衝衝的記下跑到龍床前,雙眼憤怒道,“瑪法偷了我的飛艇!”

“……”

胤禛揉了揉額角,他昨夜將折子批上了頭,待到後來困倦時才洗漱更衣躺下。攏共算起來,連兩個時辰都沒有睡足。而今弘晝生氣有力的話,在他腦子裡發震回響,眉頭不由也扭在一同,“你說什麼?”

“沙俄的特使太囉嗦了!我一直辦不好!瑪法都氣得頭飛艇出去玩了!和二伯一起!”

弘晝說著就壓根癢癢,而後像是孩子一樣拽著拳頭。腳還在地上跺了跺,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那你應該自省,為何辦不好?”

“我辦的很好啊!可是您和瑪法都說不可以武器威逼,我不是按著您的旨意比耐心嘛!”

“合著還是朕的錯?”

“對!”

弘晝堅定點頭,“就是您的錯!”

魚貫而入的奴才們將頭低低的放著,心裡都緊張起來,怎麼也沒想到這位爺說話如此放肆。

但胤禛並無生氣,因為,“汗阿瑪當真把你飛艇……拿了?”

“就是偷!我睡著呢,他就偷偷的和二伯上去飛走,還假裝說話來哄我!”

想著弘晝就委屈,他腦海裡一下回憶自己點燈熬夜的痛苦,或者是深夜餓了想吃肉而不吃的心情,心裡油然而生的傷懷浮在心尖。再努力努力,他的眼眶就自然的落下淚水來,嚶嚶哭泣道,“瑪法是不是不疼我了!”

“……”

“他為什麼不帶我啊!”

“……”

“為什麼啊!”

弘晝說著抹了兩下眼淚,又一頭栽進胤禛的懷裡哭了起來。

一身暖和和的胤禛明顯察覺到胸前的微濕,小兒子就這麼肆意的在懷裡撒嬌哭泣。明明是半大的貝勒爺了,但在眾人麵前依舊肆意隨心。

好在奴才們都警覺,一個個都悄聲的退了下去。

弘晝將胤禛抱得很近,他一哭就停不住了,鼻尖還涼絲絲的。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胤禛一時無法,便伸手將他摟住,輕輕拍撫後背,覺得好氣又好笑。

他們胤字輩的兄弟們無數,往上往下都顯得太少了。

但可能弘晝自小得寵,所以不明白寵愛從來都不是公平的,也沒有人能夠完全的愛著一個人。尤其是汗阿瑪那樣的人,一輩子為江山忙碌,晚年已經力有不逮。如今朝中分明漸好,手裡也有許多發明技術逐一推出,大清的國力和經濟大進步指日可待。

換位思考想一想,胤禛覺得他可能不會退位,但若果做了那一步,自然就會放開所有。

至於帶上二哥,卻也不奇怪。

胤禛腦海裡思慮,想著該如何去說。畢竟弘晝從未這樣失態,顯然汗阿瑪對他的疼愛是十分看重的。既要言語得當讓他明白,更要讓他理解這些道理。

但不等他想好,弘晝眼眶裡是熱滾滾的眼淚,鼻子是涼絲絲的鼻涕。他感覺到不舒服,捏著胤禛的中衣擦了擦眼睛,又擤了鼻子。然後抬起頭來道,“阿瑪,我鼻子酸。”

胤禛後覺他貼緊的溫度有些燙,抬手撫著弘晝的額頭,當即眉頭一皺,“怎麼涼著了?”

“我看瑪法偷偷跑,我當時著急就裹著被子上了三樓。”

天寒地凍,近幾天都沒有大雪,但是高處的風是沒有休止的。出生以來都是健康寶寶,出門都裹得嚴嚴實實,每天運動都不落下的弘晝苦了臉色,“早知道就沐浴再來了。”

弘晝如廝想著,胤禛點頭,“泡熱浴也可,不過還是要吃藥。”

“啊?不用了吧。”

“來人!”

“奴才在。”

“去請禦醫過來,再打一盆熱浴給和貝勒。”

“是。”

胤禛不由分說,他和平時一樣快速的洗漱更衣用過簡略的早膳。然後走近屏風的後麵,看著全然泡在浴桶裡的小兒子,想想他走近過去探手撫了弘晝的頭,“乖寶貝,喝點粥後就在這裡歇著。”

不知道是沐浴的溫度太高,弘晝的臉紅撲撲的,滿臉燦爛笑容點頭,“好,我等你。”

胤禛莞爾,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