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出遊小少年(1 / 2)

這頓飯,還沒開始弘晝就沒了胃口。

劉統勳強忍著發笑的衝動,他隱晦的看了眼旁邊安靜坐著的‘男眷’。基於之前關於讀書人之間的不友好對話,他隻當是沒有聽見坐在旁邊。

作為當事人,王包子完全沒有自覺性,相反臉上寫滿了渴望二字。

說八卦的還在那裡聊得天花亂墜,再加上人都有這方麵的天賦,整個客棧一樓吃飯的客人們,就算不插嘴也是聽得樂滋滋的。再加上發散思維的好習慣,故事也是越來越精彩豐富起來。

但是和真實爺偏遠了。

眼看著他們聊得興起,完全沒有想到葉良辰就會在他們身邊,弘晝甚至沒有得到半點多餘的眼光。小二上菜的時候,反而因著他的著裝模樣講究,低著頭很是客氣。

說句實在的,隻怕這整個地方都沒有人正眼瞧過弘晝。

“市井鄉話隻求自己痛快,貴人不必要當真。”

“葉弟不用在意。”

“不在意。”

隻是很可惜,因為他個人身份的原因,越是這樣消息謠傳出去,葉良辰的真實身份反而就要保密。無論他遇見了何事,很大程度上都因為個人身份的保護,致使消息不能外傳。他隻能和胤禛說,亦或者在小本子記著,留給以後修整法律的作為案例。

弘晝是真的不在意,劉統勳見此略安一些,而後笑了笑,“葉弟為人通透,芒寒色正,當真是大清不可缺的能者。若是和我等讀迂腐書,那才是耽誤了!”

“說笑了,就是正巧遇見了而已,也是在那王家族人太糟心了。”

劉統勳顯然是站在了弘晝的這邊,他聽了也高興,想到這人落選之後還要去豫章書院讀書,登時動了心思想要考考他。

飯桌上無事可做,於是在一群嘈雜紛飛的八卦流言中,弘晝像個小先生一樣問了兩題。

劉統勳頓時體會到弘晝之前的感受,麵對自己不擅長也不感興趣的事情,這讓飽讀詩書的人來說有些難受。他心裡懷疑弘晝是不是故意整他,就為了報複之前,神色自然發苦無奈。

弘晝也看見了,不由望著他,“科考不是都有算術嗎?”

劉統勳苦笑一聲,帶著些許心酸之色,“葉弟當真是厲害人,一言就說中了劉兄的痛處。”

“嗯?”

“自打太上皇和葉貝勒開了中華科學院,還廣招各省男女去考試錄取,科舉的書生也少了少餘人。今年的卷麵上也因而多了兩道算術題,程度還比往年難上許多。劉兄隻是四書五經國律,對這繞來繞去的算術很是棘手。”

言下之意,要不是這算術題的問題,他今年都不會落選!

身為整件事情的推動者,弘晝確實沒有想到這麼多的連鎖反應,他愣了愣,“那意思落選了許多?”

“倒也不是,不過往年優良的同窗名次較後,有些許落榜。”

事情有因就有果,連鎖反應都是始料未及的。可能有人抱怨,也可能有人惱恨,但這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實際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一帆風順,牢牢地掌在手中。

但是又想想,一個飽讀詩書的人抱怨算術題繞來繞去,這句話怎麼聽都覺得痛快!

弘晝禁不住的笑了一聲,然後在劉統勳狐疑神色下道,“那就下一回多努力。”

“正事,所以才要去豫章書院,想著能補回短處,未免再有遺憾。”

一路上不算長,但是弘晝也大致的知道了劉統勳的身份。雖然他沒有完全說出口,不過他對於家中父親等事一筆帶過時,弘晝再推一推就知道了。

漢人,劉姓,幾年前病逝於任所。

掰著手指來數,就隻有身居四川布政使的劉棨了。

弘晝覺得很奇怪,他知道朝中的幾位清廉大臣,曾經也有幸見過麵。劉棨算有兩麵,隻可惜病逝之後,家中兒子還未科舉聞名,基本上就是裡沒落家族的標配了。畢竟劉家不是書香門第,也就是劉統勳的祖父考舉做了員外郎,這才甩開泥巴來走進士族家門。

如果不是劉統勳本身夠優秀,想來族中也不會這樣煞費苦心的為他籌劃了。

至於不擅長算術,弘晝一點都不在意,想來胤禛也不會,康熙更不會。因為他在小的時候就見過,麵對諸位大臣配合著求問的樣子,康熙當時的表情要多嫌棄有多嫌棄,同理等人散了他要多得意就多得意。

這大概是一個高中理科學霸的驕傲。

弘晝用簡單的言語去解釋,劉統勳頓時茅塞頓開,直誇道,“若是先生教學時這樣說,我定然能明白!”

“明白就好。”

“不知葉弟是去哪裡?若是不急,可以一同去豫章書院!想來院中的先生和學生都十分歡迎。”

那還得了!

萬一知道了他的身份,再遇到因他而落選的考生……

弘晝不敢想那樣修羅場的場麵,連忙擺手謝過,“我要去廣州等地,不用麻煩了。”

“那當真是他們的可惜了。”

“嗯,真是可惜。”

弘晝隨意附和,還好劉統勳要去江西,又同路了兩天之後就把他丟了下去。

自己又開始獨自旅行了……五天。

當時弘晝坐在人口聚多的小茶樓裡,搖頭晃腦的欣賞台上的段子。手邊捧著一碗當地才有的特色飲料,美得賽過了神仙。

然後外麵傳出了敲鑼打鼓的聲響。

弘晝自然是跟了出去,外麵太陽大,他頂了可遮陽帽,又學著胤礽的樣子買了把便宜折扇。一路走,一路搖,探頭探腦的張望著。

這茶樓是當地小老百姓紮堆的地方,不像京城裡金德樓還有三層各種講究。又聽見有人是笑著,大喊了聲,“張家招親了!”

“張家大小姐尋良婿嘍!”

弘晝在後麵跳了兩下,他什麼都沒看到,左右擺頭看見有人爬樹上去,他也是摩拳擦掌的準備去。

阿林保見此跟著他,忙道,“五爺想要看,不如坐奴才肩上?”

“不!”

他小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坐過,更何況是半大的小子。大家都是男的,萬一他一激動然後碰到了阿林保的脖子……那多尷尬!

更重要的是,坐上去也不穩當。

弘晝乾脆往後走,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電視劇裡的招親都是很熱鬨的,繡球招親、比武招親等等。女方都在在古代閣樓的二層,或者二到五層,用手拋,或箭射的形式,將繡球拋向觀眾。不管拋中誰,哪怕是一個乞丐,那也是命中良緣不能不認。

當然這種絕對的盲選,女方家中都有人會按地裡清場,不可能出現還珠格格裡麵的乞丐環節。

畢竟這樣招親的人家,多少都是富商,說不準就想著借機攀上當地官員高嫁才對!

弘晝走到後麵,事情就和他沒有關係,而且能夠大致的看個熱鬨,不至於仰著脖子還一場空。他如是想著,在幾個路上打扮的家丁注視下走出擁擠的熱鬨圈,然後抬頭一看。

樓上的女子身影隻能看到大概,類似是司儀的人表了她的身份。

當地富商張家有一兒一女,但兒子尚幼,張家老爺卻年歲大了。所以張老爺做主,為年芳十五,性情溫柔,腹有詩書的大女兒為他擇選一位青年後生。如此一段良緣,再互相扶持經營,日後就是張家兒子大了,產業也有一半歸於大女兒。

張老爺的意思明明白白,如果招來的人不貪懂得上進,那確實是很好的,也全了他做父親的一心謀劃。

底下人聞言自然是誇讚,還有人不知真假,也在吹噓張家大小姐的美貌。知道的,不知道的,聽著可以平白得了個才貌雙全的妻子,男人們都激動了。

弘晝踩在一顆石墩上,分明看見有個三四十歲也要吆喝。

張大小姐文雅,所以是繡球招親。隨著那大紅色的繡球丟下來,那三四十歲的,還是十來歲的全都沸騰了。

一瞬間,城中適婚的單身漢子都在這裡擠擠挨挨,毫不客氣的跳起來,亦或者拽對方主子,按著對方下去等等。動作很不斯文,場麵也亂糟糟的。

不過對於看戲的人無所謂了,弘晝抓著剛才順道香囊裡的瓜子,一顆借著一顆啃的香極了。嘴裡還說著閒話,下巴點了點有個不及弱冠身形瘦弱的男人。弘晝嘖嘖搖頭,“所以說男人還是要壯實一點,不然這關鍵時刻掉鏈子,多尷尬!”

“五爺想試試?”

“早著呢!”

弘晝得意一笑,宮裡的瑪嬤都已經為他早早準備好了。再加上有弘時在前,一個皇家阿哥長大的基本步驟是什麼,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要是他溜達久一點再回去,瑪嬤肯定能直接推一個滿足他們大人審美觀的知事宮女來教導。

當然,弘晝覺得自己可能用不太上。

一來信息大爆炸,他什麼沒看過。有些女生都看過,更何況讀書時候宿舍裡一堆和尚,總會說點這些。

二來現在看來,他覺得這種行為就像去嫖。隻不過不用你親自出錢,而且隻要你不搖頭說不,這人還會跟著你一輩子。

弘晝想想,他還沒有實戰經驗啊!

那絕對逃不過的一關……

“這裡!”

“誒!”

“噢噢噢!”

一陣歡鬨聲越來越近了,弘晝抬頭看著,這些人掙得太過厲害了,沒有人能夠穩穩的抓牢奪魁。當然也有可能是上麵的人看著不滿意,所以繡球就這麼一直滾,一直滾,甚至滾到了後麵,人群也不住的往後走。

有人猛的跳起要撲過去,但總有人在底下拍。

弘晝覺得,這張家人的家丁未免太儘職了。不找個絕佳的好夫婿,真的是說不過去了!

念頭閃過,繡球就被猛的拍高。

幾個跳起的人中,閃過方才守在外麵的家丁。但眼前一晃,弘晝隻看到眾人向著自己撲過來。

阿林保等人站出來,將他們擋住。他甚至想將繡球拍走,可惜總有人在底下拍一下,然後施施然的就往弘晝的懷裡砸了過去。

空心的繡球輕得很,砸到人也不會痛,就是手上的瓜子們砸落地上。

弘晝嘴裡還在吃瓜子,神情懵了那麼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