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那個和親王(1 / 2)

“皇帝製曰:桐圭寵錫,宏帶礪於王家。嘉玉葉之敷榮,恩崇渙號;衍天潢之分派,禮洽懿親。盛典酬庸,新綸命爵,谘爾弘晝,乃朕之第五子。醇謹夙稱,恪勤益懋,孝行成於天性,子道無虧;清操矢於生平,躬行不怠;念樞機之縝密,睹儀度之從容。授以冊寶,封爾為和碩和親王。”

蘇培盛親自念誦,再恭恭敬敬的奉上去。

弘晝匆匆回來,迎麵就是這麼大的驚喜,他起身接過聖旨之後,整個院子裡都帶著熱烈的歡呼慶賀之聲。

他沒有太多的反應,但沒有引起彆人的懷疑,畢竟任誰這麼快冊封親王都是很驕傲和意外的事情。

這和當今聖上的行事不同,但也因此代表了某種意義,而且是聖旨後麵沒有爵位永襲四字。

就算是再休閒的王爺,那也是兩隻腳踏進朝政中。可以想象弘晝之後的日子,所以眾人高興。而弘晝自己明白,他更喜歡自行安排。

但無論如何,所有人都當他是歡喜的。院子裡歡呼恭賀,院子外聞風送禮。

弘晝手裡的禮單堆得很長,他既高興又心疼,這要送多少東西才算還回去?

“內務府明日就來替王爺量身子,若是無事一月後就正式冊封。”

“有勞諳達跑一趟了。”

“王爺說笑了,這樣的差事奴才以前想都想不著,好不容易能為您走一趟,回頭還能說十幾年。”

胤禛是看心情說話的主,蘇培盛卻不是,相反他無時無刻都在小心伺候著主子和各位爺們。去勢的太監日子都苦,蘇培盛從來不敢驕矜狂妄,免不得到了晚年的時候反而淒慘悲苦。他跟著主子幾十年了,自己沒有孩子,從某一方麵來說,弘晝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

看到弘晝,免不得都會親近幾分。再想想好些回他們父子在屋裡說的話,蘇培盛覺得就算是被氣一氣都是幸福的。

不過他神情不敢透露出長輩的慈愛,隻能略顯親近的說笑就是了。弘晝敬他為諳達,聞言親自遞上賞銀,讓他在路上好好的走。

第二天,弘晝一大早就進宮上朝,順便再給胤禛去請安謝恩。

“既然你是親王,許多事情就要斟酌多思,不可再肆意。科學院裡固然重要,但你早已將事拖出,日後就要自己驚醒著差事,好好學著。”

“是。”

弘晝現在缺的就是這些經驗,跟著胤禛身邊做事,接觸的多日後也方便管理。但這些事情也是很煩人的,尤其師傅是一個喜歡親力親為的皇帝。

這個親力親為,當然不是說小作坊裡的老板一樣,萬事都要自己親手而為。但是胤禛就像是無差彆的機器人一樣,一件事情從頭到尾,他就算不是親自問,但每一回的事情都會在折子裡回。

胤禛早習慣這樣日理萬機的日子,自然是無所謂的,專業有點不對口的弘晝犯了難。

從聖旨下去的第三天,他就有些吃不消。

弘晝先是將內務府的事情落下來,手頭上隻有科學院裡招生事宜這麼一件正事。他親手篩選一批,然後和其他考官得來優等的學生來確定。同時全國各省的考卷,也隨之篩選送上來。胤禛知道此事,事實上前兩年弘晝不在的時候他也親自插了一手,所以他也有經驗的帶著弘晝。

從科舉的方麵入手,再到考卷題目的方麵等等,還有未來想要側重的方麵和需要的人才等等。

那些弘晝想過的,都被胤禛隨意的三言兩句下去,竟然覺得全都不對。還有那些沒有想過的,他老人家平淡的給一個眼神,殺傷力就很大了。

弘晝忙過一陣子,回去院子裡時歎氣,“看來還是要回宮去住。”

這樣可以養精蓄銳,也不用多餘的跑腿了。

回到院子裡下車,同樣的地方蹲著白白。它最近都這樣蹲著,見到他後搖著尾巴過來蹭他,勢必要給他一身毛才能高興。

弘晝摸了摸他的頭,散步著回去。路上的時候順便問伺候白白的常通,這日吃食如何,運動可有偷懶。

常通一一應答,自然無一不說好的。

看到自家木樓,弘晝整個人鬆緩下來,他舒適的往廊上的長椅上一躺。腳尖踩著地,像老人家一樣搖搖晃晃的說他回宮的事情。

聽音聞聽後看著他腳邊的白白,“那這回就在宮裡,主子不如把白白也帶著?”

獒犬的性格很獨特,生性凶殘,但它認得了主人就是一輩子。它前幾回不留神,一年半載見不到弘晝,整天在院子裡坐著都抑鬱了。若不是身邊人守著,還有竹林裡的大熊貓可以時不時互相打鬥,它的精神不會這麼好。

這回更是不見兩年,再說白白年紀也大了。

弘晝聽著它那更急促的呼吸聲,側過身來伸手摸著白白的頭,“好啊,都帶上。”

“那奴才下去收拾。”

“你也跟著吧。”

弘晝仰頭看著聽音,“爺好些事情要做,宮裡頭多個人更好。”

“那這裡?”

“這裡先放著,畢竟是學院裡,來往都是男人,你留在這裡總是不好的。何況也發揮不出你這一身本事啊!”

弘晝笑著說,如果隻是要一個普通的貼身管家,那就不用費儘心思的讓聽音學會算術和寫字了。尤其是這幾天的經曆,越發讓他肯定自己和渣爹不一樣。

像渣爹那樣親力親為的性格,這世間真沒幾個。

聽音自然是應下,但她看著另一邊的院子,“既然都進宮,那嬤嬤也是?”

白白的毛又長又密,手指穿過去很舒服。弘晝的手不住的撫摸著,眼睛帶著幾分滿足之色。另一手將白白高興的腦袋捂住,免得它扭過來舔自己一身的口水,“嬤嬤這麼老了,還要她跟著進宮,這顯得多不人道啊!”

“主子說的是,那奴才這就去收拾。”

弘晝點頭,晚些時候親自過去和嬤嬤說一聲。

陳嬤嬤好不容易從宮裡出來,是不可能再進宮裡。就算她為了弘晝願意,弘晝也不會答應。他之前就想過陳嬤嬤日後的歸宿,隻是自己都沒有定下來,自然是不能多說的。胤禛答應他賜下院子,可是真正挑選適合的,再要修葺一番都要些許日子。

另一邊的小院子很清幽,和竹林裡的景色相仿,不過多了小口的湖。

陳嬤嬤看見弘晝時,她行了個禮,然後在弘晝扶著她的時候繼續丟魚糧。不等弘晝吭聲,她自己就猜到的拒絕,“奴才這輩子沒什麼求的,王爺不用為奴才費心了。”

“嬤嬤當年照顧許多,如今爺來照顧你,不也應該嗎?”

弘晝說著,陳嬤嬤淺笑,年老厚實的手拍了拍弘晝。她低頭拉著弘晝的手心,更帶著幾分慨然,“王爺是實誠人,也是好孩子,奴才能有幸跟著就是三生有幸了。若王爺不棄,不如就讓奴才在這院子裡苟且幾年。”

“也好,”弘晝覺得是這個道理,“這裡你住習慣了,確實不好張羅出去,反正這的人都不敢隨意過來。那嬤嬤就在此住一段日子,等到爺分府出來了,你願意的話也能過來。”

“奴才過去豈不是添亂?除非王爺有了小阿哥,奴才倒是厚著臉去看看。”

“那為了嬤嬤,爺也要上進才行!”

正式退休的陳嬤嬤更笑了,聽弘晝這麼不知羞的說話,頓時笑得合不攏嘴,開心的直說好好好。

弘晝交代了一通,第二天就沒有回科學院,徹底的在毓慶宮裡住了下來。

耿氏對此很高興,她不常問弘晝的事情,也不求弘晝能多少時間陪在身邊。隻是孩子就在宮裡,見麵的機會難免多了,自己也能更正大光明的送東西。尤其是知道弘晝幾乎忙得團團轉是,她更是三無不時的叫人踩點去送補品過去。

如此半月之後,弘晝的冊封大典完美舉行。

冊封大典已經走過兩趟了,當初他的貝勒爵位還是單獨冊封的,如今單獨一人隆重的成為眾人焦點,弘晝心裡更確切的感覺到身份的不同。滿朝文武恭賀,長輩們笑著,還有堂兄弟們的歡呼聲,都交織著最美好的一場夢。

無論誰來說,他都能給一張好臉。

直到當夜被人灌酒時,美夢忽然打破,弘晝拿出在耿氏那裡進修的本事。一麵應付,一麵嘗試著,等到最後時候頭有一些暈乎,但是恰到好處的尺度。

弘晝對此很高興,朝著上麵的胤禛挑眉,示意自己的進步。

胤禛本來想當做沒看見,扭頭就望著彆處,免得這孩子又翹尾巴了。但他想想招了手,讓弘晝上去。

弘晝屁顛屁顛的過去,胤禛讓他坐在身側的繡墩,“阿瑪?”

酒勁有點上頭,他的臉都是紅的,蘇培盛端來一碗醒酒湯。弘晝捧著喝了一大口,然後眯著眼睛笑。

胤禛看他這樣,總覺得這孩子怎麼都養不大似的。明明白日裡還為差事而愁眉苦臉,一轉頭就忘了似的。

這麼寬敞的心,都不知道像誰。

但這樣很好。

胤禛作勢要和他說話,弘晝很配合的側過去立起耳朵來,隻聽胤禛低聲說,“你瑪嬤近日身子重,若是有空就去多看看她。”

弘晝抿了一口醒酒湯,眼眸如墨中閃星,“好。”

“大婚就在跟前,你也莫像之前一樣鬨。”

“嗯?”

“彆出宮。”

弘晝愣了一下,慢半拍反應的點頭,“好。”

“回去歇著吧,明日早些來。”

弘晝嗯了一聲,不過他絲毫沒有動靜,反而定眼看著胤禛,“我再陪你坐一坐。”

“……”

胤禛本來想著多待一會兒,見傻兒子一直在旁邊呆呆的看著,一時哭笑不得乾脆起身,“算了,回去吧。”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