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涅的乖小胖,出去一回可高興了?”佛爾果春笑著去抱永璧,她低著頭逗了兩句,永璧最喜歡被逗了,當時就手舞足蹈的笑了起來。
佛爾果春親了親他,又摸著臉上的溫度,這才看著門外的天色,“王爺既然有事去書房,那就叫膳房裡送些好吃的過去。”
“是。”
“再送一道酸甜的。”
“是,福晉這樣仔細,王爺知道定然歡喜。”
奴才說話巧,佛爾果春這才看她一眼。這是王府裡原來的奴才,因為弘晝不喜歡太多人,所以這奴才算是二等奴婢,卻很少有近身的機會。
按照規矩,這話是不該的,但弘晝麵前並沒有那麼多計較。
佛爾果春見她眉眼乾淨,索性問道,“你叫什麼?”
“奴才流江。”
弘晝身邊的二等太監,基本就是東南西北。而二等奴婢,則是江河湖海。記起來容易,也沒有任何的典故,純粹是拚湊哪個詞更順嘴就是哪個。
“那就快去吧,王爺若是夜裡睡得晚,你們也要用心勸一勸。”
“福晉說的是,隻是王爺身邊都是陳總管他們在,奴才分內也隻有跟著送點東西。”若不是福晉張口,這膳食的遞送事情上,她也是碰不到的。
流江沒有直說,但意思也分明告訴。誰都不想要丈夫身邊一群女子,更何況因為弘晝年幼時說的話,身邊的奴才一應都清秀端正的。佛爾果春也慶幸,弘晝隻是純粹的愛美之心,倒不是那種毫無章法的貪色。
當然他這麼不貪,也是好壞各有。
等到人走了,石嬤嬤將東西收拾一旁,等到夜深了後在床邊道,“王爺今兒個又忙著了。”
佛爾果春翻了個身,“要不,再送點東西過去?”
“福晉,此時可不是送東西的時候!”
“王爺有正經事情,寵哪個人以後都是機會。”
“福晉若是真這麼想,那奴才就放心了。”石嬤嬤輕輕的掖緊被角,“仗著是原來府裡的人,奴才就厚著臉皮多說兩句。王爺與福晉舉案齊眉自然最好,可府裡的幾位空著不是一回事。即便是王爺有事,可外人是不知道的。”
雖說和親王是沒幾個人能管的,但是子嗣一事尤為重要。不說彆的,側福晉身份貴重,阿瑪也是皇上麵前有頭臉的大官。至今他們富察府裡,就沒有一個能有一分鋒芒相比。還有李格格的阿瑪,看似貶了官卻成了王爺手下的官,可見也是親近信賴的。
入門快兩年,長眼睛的都能看出弘晝的脾氣。彆人不敢說管,少不得自家福晉要被說。當然人一輩子,沒有誰會是十全十美的,如果能換來夫妻和美自然是好事。問題好不容易這段日子歇著,王爺還這麼成天在書房裡,誰都不親近。
嫡長子這一根獨苗,看著也不那麼好看!
就是富察府裡出來的奴才,她也是見識了多少懷胎不保或幼時早夭的。眼看著王爺閒著還會抱著小阿哥散步,石嬤嬤覺得就應該趁熱打鐵!
石嬤嬤在床邊低聲幾句,佛爾果春麵色微紅點了頭,“可是王爺忙,我最近也忙著女學的事,日後也怕不得空。”
佛爾果春這話提醒了石嬤嬤,她微怔琢磨,“既然不可,那就推一個人出來。”
燭火兢兢業業的亮了許久,啪的一聲後,屋中霍的明亮又黯淡下來。
佛爾果春翻回身,“夜深了,嬤嬤快去睡吧。”
“奴才再坐會兒,等福晉睡了先。”石嬤嬤看了看窗,“若不開半扇窗?”
“也好。”
即便屋子裡冷氣管子擰的更緊,但是夜裡睡著了就容易涼,佛爾果春依舊是完完整整的一床被子蓋著。就如以往一樣,閉著眼睛讓自己睡下。
但是睡前寥寥話語,卻讓她有些輾轉反側。
弘晝並不知道這點,但他在畫了幾張圖後發現,他的院子裡送飯的成了柳琴書。
“嗯?怎麼是你?”
“福晉說王爺不聽勸,偏偏有白白看著不能靠近,所以就讓奴才來。”
柳琴書當初就在身邊伺候,在白白看來就像是聽音等人一樣,常常看見但好像沒有特彆關係。倒不是會親近,但它不至於再追著後麵吼叫,凶巴巴不準靠近的警告。
弘晝恍然大悟,再看是自己愛吃的食物,不由給了柳琴書一個燦爛的笑容。
柳琴書之前就有送飯,這份差事就算徹底落她手裡,一來二去的,便順理成章造成了人類大和諧運動。
大概是年輕,柳琴書又是年紀最合適的,弘晝麵對的時候反而覺得很舒服,也不會尷尬的想起來。
人心裡的門檻一過去,自然而然就容易了。之後麵對整個後院,弘晝慢慢的找到了平衡感,還有一種紅袖添香的快樂。
柳琴書是唯一文采最低的,她以前聽到的那些也有些偏,更不敢拿來說。又不像額林珠那樣,除了快樂運動還能嬉笑打鬨。她是很文靜的人,所以弘晝在她麵前充當老師的時候,自然就找到了不同的樂趣。
紅袖添香最是佳話,弘晝冥冥之中又找到了當初在小院裡看到柳琴書的驚豔。不過當時因為年紀原因,弘晝努力的把苗頭掐死了。現在再重新撿回來,似乎也不難。
王府裡日子美滋滋,弘晝的氣色都變得格外好。
胤禛知道後欣慰之餘,又很是不忿。老子把你的爛攤子收了,你不僅不反省,還快活似神仙?
年紀輕輕的!躲懶怎麼行!貪戀女色更不能!
宮中直接傳消息來,弘晝急急忙忙的就進去,然後兜頭就是一頓莫名批評和差事獎賞。
弘晝麵色發苦,“說好了補年假,怎麼又沒了?”
“補什麼?正事要緊,以後再說。”
“是。”
“走之前,去看看白晉。”
“是。”
白晉,這位從法國處而來的傳教士,之前得到了康熙的很大重用。就在京中漸漸平靜的時候,他卻溘然長逝,臨終高壽七十四歲。
康熙對他多有幾分寬容,特意容他送去耶穌會的教堂舉行葬禮,過些日子就要把他帶回國了。當然因為地方遙遠的緣故,所以白晉最後是燒了,按照他的遺願一半留在大清,一半帶回故土。
白晉一生為了兩國做了許多,雖然法國一開始是為了傳授教會思想,但他來的時候全然是做一些數學等科學唯物的事情。弘晝也記得他的功勞,很願意過去看一看。
不過等他真的準備動身出門的時候,胤禛又讓人送了一份單子給他。
弘晝仔細的看,而後打開活喪送來的單子,不由得翻出腦子裡對各家個人的印象和記載。這是一項很細致的活兒,他忙活了好幾天後才確認的摞出新的名單來。
“哼,這些漏網之魚。”
真的是不鬨點事情來,丟點東西聽個響,還真沒發現這裡麵的水具體有多深。當然弘晝也不能完全的說自己都是對的,但好歹給了他一點眉目,也知道有幾個不老實的。
京城裡非富即貴,有些時候泯然其中的都不是普通人家,很有可能是吃撐了自己的肥老鼠。
此時此刻,弘晝再次覺得活喪辦的太妙了。等到出門的時候,他還反複叮囑自己人,一定要把相關人士都看好了。之後有個風吹草動,就要馬上來報給他聽。
弘晝這回出門,和鍍金沒有什麼區彆。不過是去南方走走,順便逛逛巡撫鹽官等地,回來的路上再給黃帝陵上香祭祀。
他出行在外直接開了幾架飛艇出去,來回路上的時候完全縮減,基本上每天都能充實的和各路人馬打交道。
上回弘晝隻是各個小地方跑,之後就跟著康熙跑,基本上就是打醬油的角色。這會隻有他一個人,還是領旨辦差,底下的人待他更是如沐春風。雖然還是有一兩個軟刀子,但總免不得弘晝的拳頭硬。中途的時候他還遇到一個小粉絲,不等弘晝出手,對方就急哄哄的來把上司所為都說了。
弘晝問他怕不怕,對方卻笑著道,“瞧著王爺您,奴才什麼都不怕了。”
這話說得,真叫人無比感動。可問題是說話的人,是個年過三十的大老爺們。弘晝知道他沒有彆的意思,但那雙彆樣的眼神叫他實在汗顏恐慌。
走的時候都是小跑的。
弘晝的差事辦的十分順利,胤禛那邊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但是軍力上就消耗不少,進攻鄧橫寨、平烏蒙土府之叛,還有葛爾丹的科舍圖激戰。十四叔為此又動身出去,身後還帶了幾個年輕的接班人們。
胤禛為許多事忙得不可開交,如今沒有了丹藥緩解痛楚,忙起來的時候精神越發的差,隻能把事情分擔給可用之人。胤祥本來要來幫忙,胤禛都沒有答應,幾乎自己扛著。
胤祥作為可用之人的擔當之一,本該是忙碌的,但他早在去年年末,從避暑山莊回來後就複發了當初在夾蜂道的腿疾和其餘病。胤祥忙起來也是不停的人,之前又忙著西北兩路軍機,纏綿休養了幾個月竟然也回力無天的沒了。
弘晝聽見消息的時候,胤禛已經破格為胤祥辦起了喪事。他自己素服一月,又命諸臣常服,宴會一律不許舉行。
胤禛對其十分哀痛,弘晝聽了也是傷感,也有些荒亂。
一個輩分的人,一個人走了就會緊跟來。弘晝沒有多餘的耐心,吼著追著把事情交代完。連祭祀也是讓人提前過去準備。等他過去後插上香拜一拜,程序走完就拔腿回京城。
弘晝不能切身感受,但是錯位想想也能明白胤禛的痛苦,所以催著要回去。
眼看著要到京外時,差不多是巳刻,太陽照得飛艇已經很燙了。忽然間光風暴雨大起,飛艇躲在烏雲後落地稍等,突然地龍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