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明月照芙蕖 斐嫵 8960 字 3個月前

莊氏道:“幸而有薑家的姑娘在,她照料了我,這才叫我止住了頭疼。”

薑荺娘便見那男子看向了自己。

“薑姑娘是麼……”

他稍稍帶起唇角,眼底的冰似消融了一片,那雙看著薑荺娘的漆黑眸子卻不透出一絲的光。

他的語速緩慢,叫薑荺娘覺得自己的姓氏像是被他含在了唇齒間般,又覺得他像是在詢問。

她腳挨著地站起來,斂衽朝他福了一福,低聲道:“我外祖母是府上的薛老夫人,今日也是偶然才碰上舅母不適。”

莊錦虞見她垂下眸,眼睫便似小扇一般,落下了淡淡陰影,嵌入了她的眼中,令她原本水瑩的杏眸也覆了層灰紗一般。

今日天氣雖晴,可卻仍舊是個寒冷的天。

然而薑荺娘身上略有些厚度的襖裙仍舊是遮掩不住她的纖腰,以及其他地方若有似無的曲線。

旁人穿衣總歸是合身的,可她身上的衣服看似合身,卻有種鬆軟綿柔的感覺。

叫人有種想要伸出手去捏上一捏,想要知道柔軟的到底是她的衣服,還是她這個人。

莊錦虞打量著她,鮮少見到過這樣一眼下去叫人看著就覺得柔軟的女子。

薑荺娘覺得這正是個好機會,隨即對莊氏道:“既然舅母有客人在,我便改日再來拜訪。”

莊氏微微頷首。

薑荺娘出了屋去,才緩緩吐了口氣。

光聽他們之間的稱呼她都覺得有些腦袋發脹,說起來三房的關係合該比另外兩房與她更親切些,畢竟她的母親與三老爺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然而三房這般複雜的關係薛老太太竟也沒有同她提起過。

薑荺娘方才在裡頭一頭霧水的感覺極是尷尬,隻是她又不好唐突發問他們身份來由,自然是快快離開才好。

她本以為屋裡那男子至少要留一會兒才會離開,沒曾想她前腳才出了院子,後腳那人也跟了出來。

不僅如此,那男子將她叫住。

薑荺娘止步,見那男子緩步而來,恰在她身旁不遠不近的距離立定。

“薑姑娘不記得我嗎?”莊錦虞麵對著她,恰好就迎著她身後刺眼的太陽。

他眯了眯眼眸,透出一股慵懶的意味,舉手投足在隨意與肆意間遊移著一個含糊的尺度,如一個悠哉閒適的貴族公子一般,唇角的弧度略有些上揚,卻不是笑。

薑荺娘覺得他這話說得奇怪,她今日是頭次見過他的,聽見下人叫他王爺,卻不知他是哪個王爺。

她抬眸,自下而上地打量了他一眼,眼中露出幾分茫然。

落在莊錦虞的眼中,她的表情既是無辜,又是柔軟的模樣。

“我姓莊,名錦虞。”他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溫爾謙恭的笑容,給人一種極為禮貌卻疏淡的感覺。

然而僅是聽到了那三個字,薑荺娘整個人便好似遭雷劈了一頓般,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臉上的血色急速褪去。

莊錦虞……

莊錦虞似沒察覺出她一瞬的變化般,唇角笑意不變,卻垂下了深眸,與她對視,道:“薑姑娘,你可是想起我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她心虛之故,她仿佛在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似威脅似恐嚇的意味。

薑荺娘嗓子發乾,聲音也生硬無比。

“您……您什麼意思?”

儘管她努力地在掩飾自己的緊張與慌亂,可她到底還是太稚嫩了。

尤其是在莊錦虞這樣身份的人麵前,她的每一個表情都簡單天真極了。

隻是她的反應太過度了。

過度到讓莊錦虞覺得她是在裝模作樣。

實則他過分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她便一副蒼白驚恐的模樣,他明明什麼都還沒有做,她就一副“我很好欺負”的模樣開始打顫了。

從一個心理正常的男人角度來看,她無疑是在露出自己柔弱可欺的一麵,試圖引誘出男人的劣性一麵。

就像那些噴香豔麗的鮮花般,看似漂亮無辜,可實則卻在利用自身膩人的香氣招蜂引蝶。

而這個時候,薑荺娘因連個防備都沒有,心裡近乎崩潰。

莊錦虞這名字隨著那日的記憶一道浮出水麵來,叫她瞬間亂了陣腳。

他就是莊錦虞——

薑荺娘腦中一片空白,隻餘下了一個念頭。

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自今日起,所有人就會知道她是個不貞潔的人。

甚至從一個可恥的角度來說,這樣的事情主動和被動完全是兩個性質。

而薑荺娘卻顯然不屬於被動的那一個……

“薑姑娘不必這樣害怕。”莊錦虞抿唇,語氣透著一股幽涼,“隻是你的母親當真也患過頭疼的毛病?”

薑荺娘看他嘴巴一張一合,初時還未反應過來。

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與她母親有何乾係?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薑荺娘的話語中帶了一絲不確定。

什麼意思?

莊錦虞垂眸望著她。

“這世上沒幾個人敢隨意打探我的行蹤,薑姑娘是我所知道的頭一個人。”

莊錦虞道:“你既與薛府沾親帶故,往後有什麼事情直接尋我說便是。”

若是當下薑荺娘還是雲裡霧裡,那麼他的下一句便叫她徹底明白了他的用意。

“隻是家姐常年抱恙,薑姑娘不該將心思動到她的頭上去。”

早前莊錦虞便從隨從口中得知有個薑家女子在打探他的事情。

彼時莊錦虞覺得這些年輕姑娘不懂事也就懶得分神去計較。

隻是他沒曾想,她竟有本事摸到長姐身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文中亂碼,不是作者君乾的,是晉江抽搐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