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袋往他身上靠去,似被人發現了一般,壓低了聲音道:“您就信我一回行麼,我保證,絕不嫁給其他男子……”
她說完見莊錦虞仍是不應聲,便扯著他衣襟亂晃。
儘管嬌軟在懷,莊錦虞卻仍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隻與她道:“叫一聲檀郎聽聽。”
薑荺娘聞言頓時羞赧起來。
“怎好這樣叫您,您也太難哄了……”
莊錦虞摸了摸她腦袋,道:“傻姑娘,實則男人還是很好哄的,隻看你能不能拿出誠意來了。”
薑荺娘啐了他一口,想要出那帳子去,卻被他壓住了頭發。
“既然你拿出這樣足的誠意來,我便隻好忍痛應了你,回頭放你去了。”
薑荺娘漲紅了臉,道:“您快適可而止吧……”
莊錦虞卻道:“名與實是不是總該兌現一樣,既然遲早是夫妻,你又慌什麼?”
薑荺娘羞得擋住了臉,一個反駁的字也說不出了。
隻是他到底是比她有耐心,刻意壓著她的頭發不讓她走,而後又哄她許久,叫她最終也沒能爬出帳子去。
一夜過後,薑荺娘到底還是落實了那些下人眼中的形象,成了個勾主且上位成功的狐狸精了。
薑荺娘因是前一天晚上做了羞人的事情,看誰都覺得心虛,索性托了門房的人代為打聽了薛府的事情。
豈料這不打聽也就罷了,一打聽卻打聽來了薛老太太病重的消息。
薑荺娘嚇得都坐不住了,拉著那打聽話的人問了又問,才知道薛老太太病重也是最近這一陣的事情。
這於薑荺娘而言是有些吃驚的。
她雖知道薛老太太疼她,但怎麼能嚴重到為了她的事情就傷到了自己的身子。
說一千道一萬,薑荺娘畢竟打小就不認得老太太,後來她也隻當老太太是慚愧於母親的事情,所以才彌補她諸多。
上回老太太裝病是因劉氏不敬,事後薑荺娘知道了,也舒了口氣。
這回想來劉氏她們有了前車之鑒也不敢再冒犯老太太了。
外間傳聞老太太是因她的緣故而病倒了,老太太一向維護她的名聲,若非是真的病倒,她身邊的人又豈會容許這樣的話傳出府去。
薑荺娘心裡愈發不安。
“姑娘要回薛府去嗎?”管家倒是體貼來問她了。
薑荺娘忙點頭道:“你回頭替我與你們主子說一聲,是我想得太少,沒曾想外祖母竟是疼我到骨子裡了……”
且不管薛家怎麼處置薛桂珠,若是薛老太太為了她有個好歹,她隻怕一輩子都是過意不去的。
管家也不過問什麼,隻與她道:“姑娘不必收拾什麼,待會兒府裡備下了馬車自會送姑娘去薛府,且說明是村莊裡的人救下的姑娘,你是近日才醒來,托人將你送回府的。”
薑荺娘見這理由也算是過得去,便忍不住催他安排。
待她換了衣裳便上了馬車去。
薛府的人聽說她回來了,激動地忙跑進府裡去通傳。
來迎她的卻是二房的程氏。
“老天眷顧,河神顯靈,竟沒舍得帶走你,你可嚇死我們了……”程氏說著眼淚也淌下來了。
薑荺娘見這二舅母是真情流露,心裡微酸,也忍不住淚目了。
她哪裡想要弄這樣大的陣仗,不過是心底料定了薛府的人必然會維護薛桂珠的,才做了這出戲。
現在想來,當初未必不是她狹隘了。
“我外祖母呢,聽說她病了?”
程氏點頭,道:“快快隨我去見她。”
她說完便牽著薑荺娘往薛老太太屋裡走去。
薑荺娘進了那屋,馮嬤嬤便迎上來,見到她時還有些錯愕。
“姑娘你……你回來了?”
薑荺娘因心虛不敢看她們的眼睛,隻胡亂地點了點頭。
程氏道:“母親一直念著阿芙,快些叫阿芙去陪在她床邊上喚喚她,也叫她知道阿芙回來了。”
馮嬤嬤點了點頭說:“如此二夫人姑且就莫要進屋去了,省得有衝撞,待我將芙姑娘領去老太太身邊守著看看。”
薑荺娘聽她們這樣謹慎對待,心裡愈發不安。
程氏推著她,又與她道:“其餘的話我也來不及與你說,隻是母親她當下需要你,你先去看她再說。”
她說完,馮嬤嬤便將門關上了,轉身看向薑荺娘道:“姑娘進去吧,老太太就在裡麵。”
薑荺娘心撲通撲通跳,提著裙擺往屋裡去,竟冒了一手掌心的冷汗。
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難道當真是她做錯了?
她想叫薛桂珠自食惡果不成,反而害了薛老太太?
她走到薛老太太床榻邊上,見薛老太太躺在榻上雙目緊閉,眼淚頓時便落了下來。
薑荺娘也顧不得太多,隻跪在腳踏上抓著老太太的手萬分自責道:
“外祖母,阿芙不孝,竟害了您大病……”
她眼前模糊了幾分,便低頭去抹了淚珠,心裡辛酸難過,正要忍不住要哭出聲時,抬頭便瞧見薛老太太睜著眼睛看她。
薑荺娘嚇得腿腳一軟,直接坐到了腳踏上了。
“死丫頭,我裝病裝了那麼多天你才回來……”
薛老太太開口時聲音還有些沙啞,慢吞吞的,卻字字清晰分明:“若是再趟個幾日,興許我沒病也躺出病來了。”
薑荺娘怔住了。
“怎麼,我若是不病重,你就不回來了是不是?”薛老太太冷冷地打量著她的樣子,見她果真像個難民似的。
薑荺娘訥訥道:“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薛老太太道:“你難道以為你出了事情我就會任由旁人把我當傻子來騙,任由旁人害了你?”
“當時發生了這件事情,我固然是懵的,隻是我也不會白白叫你受了冤屈,且不說五丫頭是怎麼害得你,又是為什麼害得你,我一早就讓人查清楚了。”
老太太說著自己坐起了身來,對著薑荺娘露出了冷笑,“隻是查著查著我才發現,我家阿芙倒是個精打細算的,竟連我也利用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