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 / 2)

明月照芙蕖 斐嫵 10928 字 3個月前

“所以我這些日子天天來你這裡,指不定下一個嫁出去的就是我了。”薛桂瑤說道。

薑荺娘沒忍住當著她的麵笑出來。

“你竟是個這樣不知羞的。”

薛桂瑤也笑著捏她癢癢肉說:“女大當嫁,怎就不知羞了,就你知道害羞不成,我倒是要看看你以後是嫁人還是不嫁……”

兩個人說說笑笑,倒也打發了不少時間。

這日薛桂瑤得了母親的交代,拿上些東西要去三房看莊氏,又來將薑荺娘叫上。

薑荺娘想到自己上回見莊氏時,都做出了那些失禮的事情,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便帶上些新做好的東西隨著薛桂瑤去了。

待到了地方,丫鬟讓她們在廳裡等著。

薛桂瑤往屋裡走時,又打量著四下,與薑荺娘道:“三伯母這裡是極好的,我小的時候就喜歡來玩,大了之後反而不好意思了。”

她說著看見桌上有個黑甕,見甕上又蓋著個蓋子,便有些奇怪地揭開個角往裡去看。

薑荺娘才走到她邊上,便見裡頭突然竄出來一條細細長長的黑蛇,對著薛桂瑤的手便咬了一口。

薛桂瑤尖叫了一聲,將那蓋子落下,那蛇被壓了回去,可她的手上卻出現了兩個牙洞。

“你……你被咬了?”薑荺娘捉著她的手忙拿出帕子替她紮住手臂。

“這樣能有用嗎?”薛桂瑤快要嚇哭了,“那蛇是不是毒蛇啊?”

薑荺娘也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這裡,裡屋的簾子被人掀開,一個麵上帶須的男子走了出來。

見此情景,他便走到她二人身邊來,又對薛桂瑤伸出手來,“且叫我看一看。”

突然冒出個男人來,薛桂瑤都怔住了。

那人便說:“我是照應郡主的大夫,我姓司空,名越。”

他說著便抓住了薛桂瑤的手,又掏出一把細窄的刀來,要劃開她的手背。

薛桂瑤臉色發白道:“彆,我怕疼……而且這樣一來,我手上也會留疤的,我不想……”

這蛇毒不明,在這可以稱得上是生死關頭的時候,她竟說出了這樣的蠢話。

她自己意識到也覺得有些臉熱。

然而司空越並未放在心上,隻是擱下了刀,低下頭去便將她手背上的毒血給吸了出來。

在薛桂瑤反應過來之前,他便含著那口毒血退開,又留了褪除蛇毒的粉末放在桌上,示意她將藥粉倒上,轉身便離開了。

薛桂瑤愣著神,薑荺娘便忙替她將藥粉敷上,又拿了她身上的帕子,替她將手也紮上。

“他……他剛才是不是親了我?”薛桂瑤小聲問道。

薑荺娘以為她怕影響名聲,便與她道:“醫者父母心,沒甚好說的,他還替舅母安胎呢。”

薛桂瑤想想也是。

片刻莊氏從屋裡出來,讓丫鬟將那黑甕端走,又拿著薛桂瑤的手看了一眼,道:“司空先生醫術一向很好,隻是你這丫頭也太糊塗,竟能做出這樣的蠢事,這些不明之物,也是你能亂翻的?”

薛桂瑤聽她教訓自己,又有些慚愧地低下頭去。

莊氏說完了她,卻又看向了薑荺娘。

薑荺娘見她冷冷清清的目光掃在自己身上,她頓時覺得有些不太安心。

也不知道上回之後,這三舅母是怎麼看自己的。

她再一想,若是莊氏知道了自己與她弟弟有了糾纏,還不知道還會怎麼看她……

“你們兩個年輕女孩竟都這樣多災多難,我已經叫綠衣去備下兩份補品,待會兒給你們帶回去,都好好補補身子。”

薑荺娘忙推拒道:“叫姐姐補補身子就可以了,我倒是安好得很。”

莊氏卻凝著她,道:“你尚且還年輕,既然落過了水就更要仔細,若是影響了身子,隻怕往後也不利於生育一事。”

她忽然提到那樣遙遠的事情,叫兩個姑娘都有些臉紅。

薑荺娘則更有些怪怪的感覺,不知莊氏怎麼不關心她當下的身子骨,反而會想到那樣不相乾的話題,叫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拒絕,隻好與薛桂瑤一起收下了。

待回去路上,薛桂瑤便與薑荺娘道:“那司空先生我先前都是聽說過的,聽說他在民間醫術極是了得,也虧得瑾王有那本事能叫他來給三伯母來安胎,我原以為他是個老頭子,卻不曾想他竟這樣年輕……”

薑荺娘道:“隻怕他也不年輕了,還蓄了把胡子,聽說快要三十了吧?”

薛桂瑤聽了她的話反而靜默了下來。

薑荺娘因見了莊氏之後將莊錦虞的事情記掛起來,想自己耽擱這樣久了,便愈發心虛,便也沒有留意薛桂瑤的表情。

隻等傍晚的時候,薑荺娘便殷勤跑去了薛老太太那邊,又給她揉腿捏肩,又要伺候她用晚膳。

待到天黑,薛老太太怕她路上摔著,才大發慈悲地答應留她過夜。

薑荺娘高興地與老太太睡在一個榻上,薛老太太卻不冷不熱地睨了她一眼。

“你這丫頭是不是又打什麼鬼主意?”

薑荺娘道:“我哪裡敢,不過是上回一事怕傷了您的心,這才仔細想討您歡喜呢。”

薛老太太道:“莫要與我打馬虎眼了,你與我說仔細了,那日究竟都發生了什麼,我雖從旁人那裡打聽來了一些,可卻都比不上你親口說的要準確。”

薑荺娘將那日的事情梳攏一遍,便都與老太太托出。

隻說到她跳下水後怎麼上得岸時,她又頓時卡住了。

“可彆說出被村民救下那樣的鬼話來,我這個老太太腦子還沒出問題呢。”薛老太太對她說道。

薑荺娘咬了咬唇,便小心翼翼與她道:“……是那位瑾王殿下救的我,您說,這是不是巧了?”

薛老太太聽到了莊錦虞,卻又驀地看向薑荺娘。

“你該不會與他還有些苟且事情?”

薑荺娘漲紅了臉,忙否認道:“沒有,沒有……”

“沒有就最好。”薛老太太說道。

薑荺娘聽她似乎並不太樂意聽到莊錦虞的名號,餘下的話竟有不知如何說下去了。

“外祖母,那……那位瑾王殿下他……”

“我困了,先歇下吧。”薛老太太躺在枕上,還翻了個身,背對著薑荺娘了。

薑荺娘心裡急,卻因剛才老太太那句質疑而感到幾分心虛。

也虧得老太太沒逼問於她,才叫她險險給瞞住了。

至後半夜,薑荺娘忽然被老太太咳嗽的動靜給吵醒。

老太太臉色微微發白,咳得辛苦。

馮嬤嬤卻熟練的拿來痰盂和水,一群人伺候了一頓,老太太才迷迷糊糊睡下。

馮嬤嬤退出房間時,薑荺娘也跟上去,問她老太太的身體。

“老夫人年紀大了,外人瞧著是強壯健康,但內裡也是不中用了。”馮嬤嬤見她憂心,便又與她道:“早前她知道你被你父親欺負的時候,就氣得晚上睡不著覺,咳痰也帶著血,大夫說是積鬱傷肝,後來家裡稍微發生一些事情,她口中總有血絲,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叫她少操些心。

她自己也說是年紀大了,往後的日子多過一天都是賺來的。”

薑荺娘臉色微微發白,沒曾想這狡猾的老太太把真正的身體情況給瞞得這樣嚴實,叫誰也沒察覺出來。

“我竟都不知道……”

“姑娘也不必自責,你自幼雖沒有認得老夫人,可老夫人從前有多疼你母親,如今便有多疼你,一半是血脈緣由,另一半是內疚,是以她總緊張著你,對你有些事情不肯鬆口,反而正是因為怕你受到傷害,往後姑娘多理解她一些,莫要真叫她傷心了才是。”

薑荺娘隻點著頭,心裡有種沉墜墜的感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