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明月照芙蕖 斐嫵 11408 字 3個月前

一屋子人戰戰兢兢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薑荺娘道:“舅母……”

莊氏掀了掀眼皮子,掃了她一眼,卻見薑荺娘抖著聲音道:“我去……”

莊氏遲疑,又聽薑荺娘道:“我去將那催產藥給你端來。”

薑荺娘說完,便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走了過去。

莊氏見她果真捧著那藥過來,心下微緩。

莊氏對她道:“你能理解我實在是難得,死活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還輪不到那些男人插嘴。”

她說完便將那藥一飲而儘。

她正等著藥性發作,薑荺娘卻驀地抓住她的手道:“其實……其實王爺他和我說過……”

“說什麼?”莊氏皺著眉,並沒有心情與薑荺娘聊天。

薑荺娘低聲道:“他說,他生下來就沒有母親,所以他的日子並不好過……”

莊氏覺得腹痛,偏這時候薑荺娘還在耳邊喋喋不休。

“他還說幸虧他有個姐姐在,可是您肚子裡的孩子卻不一樣了……”

“您去了之後,也不知道還有誰能護著他,屆時厭惡他的人都會因他沒有母親而暗地裡欺負他。

也許他為了討好彆人,會小心翼翼地看人臉色,逢年過節的時候,其他孩子都有母親,偏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看著……”

莊氏這時候看著她的目光幾乎能吃人了。

薑荺娘硬著頭皮繼續道:“也許舅舅也很快就會娶其他女子回來做他的後母……”

莊氏驀地怒起,而腹痛也再度達到了頂點。

她抓著薑荺娘的手腕,咬牙切齒道:“他——敢——”

屋裡一聲慘叫嚇得薛誌德險些沒衝進去。

薛老太太都忍不住抻著腦袋往屋裡看,這時門突然打開來,穩婆抱著個孩子賀喜道:“恭喜老爺恭喜老夫人,郡主生了個千金,母女平安!”

眾人大喜,莊氏昏闕過去,而薑荺娘手臂也被她掐得淤青,差點也跟她一塊就暈過去了。

所有人鬆一口氣的時候,薑荺娘則是手腳發軟,汗濕背衫。

鋌而走險,這真不是人做的事情。

隔日莊氏醒來,便讓人將薑荺娘叫來。

薑荺娘過去時,見莊氏冷著臉,心裡也有些慌了。

也不知道是單純怕莊氏,還是怕莊錦虞怕出來的毛病,隻要看到姓莊的冷臉,她就總覺得發慌。

“昨天你給我喝的什麼?”莊氏問她。

薑荺娘低聲道:“舅母,是補氣湯……”

莊氏道:“所以我才喝完,你怕我發現,就故意說那些話來氣我?”

薑荺娘低聲解釋道:“舅母,我從前總聽人說,為母則強,想來這句話多少都是有些道理的,穩婆說您沒有力氣了,您卻堅持要喝那催產藥,旁的食物一概不肯進,想來是耗費了一天下來,將希望都寄托在那碗催產藥上了。”

“我雖騙了您,但您好歹得了個希望,您當時身子弱,喝些補氣的藥於生產也有好處。

況且您還是個要強的人,聽了那些話隻會不甘心,哪裡能真的就給氣死了……”

她說著聲音愈發小了下去,卻見莊錦虞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一聲不吭,下人竟也沒有傳報。

莊氏見薑荺娘沒了什麼,抬眸看見莊錦虞,笑意也斂幾分。

“你怎過來了?”

莊錦虞道:“姐姐真是厲害,原來一早就布置好了,你生產的時候叫薛府的人都瞞的嚴嚴實實,不叫我知道,就是為了保小不保大嗎?”

莊氏冷哼了一聲,道:“我厲害還是你厲害?綠衣跟了我十幾年了,最後關鍵時候竟然聽你吩咐,你的手伸得也夠長的。”

莊錦虞冷著臉轉身又往外走去,似乎也就隻是過來確認莊氏活著一樣,看完就走。

莊氏見他走得這般爽快,臉色也有幾分難看。

薑荺娘如坐針氈,莊氏卻掃了她一眼,道:“還不跟上去看看?”

薑荺娘道:“我跟上去做什麼?”

“叫你去,你就去。”莊氏不耐道。

薑荺娘見她催著自己離開,便也不敢再留,起身出了屋。

隻是她才走出這院子,便瞧見了靠在牆邊上的莊錦虞。

她掃了他一眼,見他看也不看自己,便想從他身邊走過去。

卻不想她才跨出一步,他便驀地扯著她手臂將她拖進了一個狹窄的巷縫裡去。

“你做什麼!”

莊錦虞揪著她,驀地輕笑了一聲。

“你膽子夠大的,為何不冷眼旁觀?”

薑荺娘被他抵著,生怕叫人發現。

“我為何要冷眼旁觀?”薑荺娘咬唇道。

莊錦虞垂眸道:“你若冷眼旁觀,即便她真有個好歹,我也不至於責怪到你身上,可是你卻偏偏要插手管這閒事,她若有個好歹,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薑荺娘一時竟無言以對。

“你管這樁事情叫做‘閒事’,若真是閒事,你今日又何必這樣生氣。”薑荺娘也學他嘲諷的樣子,還擊回去。

莊錦虞扯了扯唇角道:“真是不得了了,我生氣都被你看出來了,那我將你牽扯到這狹隘的地方要做什麼,想來我家冰雪聰明的阿芙也該知道了吧?”

薑荺娘心口突了突,遲疑地抬起水瑩瑩的眸子看向他,語氣又軟幾分下來,道:“這事情是你與你姐姐之間的事情,想來與我也是無關的……”

莊錦虞手指撫過她的耳廓,那種若有似無的癢意令她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怎麼會無關呢,我與她一直都是這樣,若真在對方麵前發出脾氣來,反而顯得幼稚,但我到底還是氣得很,所以就一直等你……”

“等我做什麼?”薑荺娘不安道。

“等你來,給我發泄發泄……”

有丫鬟在遠處路過,他的聲音便驀地壓低下來,透出幾分喑啞的意味。

薑荺娘渾身一僵,麵前的男子便傾覆而來,將她整個人都擋住了。

他吞下薑荺娘所有的嗚咽,果真如他說的那般,帶著滿滿的侵占與強勢的意圖將她扣進懷裡。

薑荺娘掙脫不了,也呼喊不得,隻能等他儘了興,發泄夠了,再得到喘息的機會。

她氣得眼睛發紅,他卻還是那副淡然樣子,叫她愈發內傷。

“你瘋了啊!這裡是薛府!”薑荺娘壓低了聲音吼他。

莊錦虞卻撫著她的唇,道:“不是薛府就可以了,是麼?”

薑荺娘頓時啞然。

莊錦虞道:“從前是我錯了,整日裡就想娶著阿芙,叫阿芙一直不能安心,如今我也是明白了,這是白占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你說是不是?”

薑荺娘忍無可忍地踹了他一腳,道:“你滾,你滾……”

莊錦虞卻止不住笑。

“我如今不逼你了,你怎反而更氣了?”

薑荺娘咬牙道:“你說,若舅母有個好歹,你要怎麼不放過我!”

莊錦虞唇角的笑淡了幾分,卻極是認真道:“譬如說,直接叫薑荺娘從這世界上消失。

隻有一個叫阿芙的女子成為瑾王的禁臠,養在深宅裡,除了瑾王她誰也都見不著……”

他看著她嚇傻的了樣子,卻還故意問她。

“阿芙可知道禁臠是什麼意思?”

薑荺娘紅著眼睛,快要哭出來了。

莊錦虞這才放開了她,他正要將接下來的話對她說出,結果她卻似脫籠的兔子一樣,逃亡似的跑了。

莊錦虞撫了撫袍角,目光裡卻有著一種勢在必得的意味。

這姑娘就是牽著不走打著退的主兒,對付這樣的倔驢,也不是沒有辦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