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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然而很快, 這個問題便擺在了薑荺娘眼前。
這日一早, 瑾王府外便來了一輛馬車載著兩個容貌殊麗的女子來,說是要送給瑾王殿下。
薑荺娘簡略打聽了一番,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家, 自然是果斷讓府中管事給拒了。
“你覺得我這樣做好嗎?”薑荺娘問馮嬤嬤。
馮嬤嬤道:“按道理來說是好的, 但長此以往, 若是有與瑾王府交情甚篤的, 自然不好再這麼拒了, 隻能將人留下, 隨王爺安排。”
薑荺娘微微頷首,與馮嬤嬤道:“也是,他最近心思深的像海似的, 叫我怎麼也琢磨不透, 就這樣,我都不知道他回來會不會不高興。”
馮嬤嬤想勸她放寬心,但薑荺娘才成了婚,這時說那些又臭又長的東西似乎也有些掃興,況且府裡的局勢也不太明朗,便想著再觀望一陣。
等到莊錦虞回了府裡,薑荺娘便將他與這事情說了。
莊錦虞道:“你留了人?”
薑荺娘遲疑著, 說:“留了。”
莊錦虞臉色沉了沉,原地踱了幾步又看向她。
薑荺娘見他臉色極差,便問他:“怎麼……她也是個貌美的,你不喜歡?”
莊錦虞問她:“有多美?”
薑荺娘沒吭聲。
莊錦虞卻起身往外走去, 摔了門就不見了人影。
薑荺娘見他竟這般大的反應忍不住拍自己多話的嘴。
方才也不知怎地就想逗一逗他,結果倒好,他竟這樣生氣,也不知這下該怎麼收尾了。
莊錦虞出了門便去了書房,他本就有事務在身,索性便都拿出來一一查閱。
一直到了深夜裡頭,他手頭的東西都已完成,這才起身離開書房。
丫鬟問道:“您這是要去王妃那裡嗎?”
莊錦虞聽她提了“王妃”二字,心裡才壓下去的火苗又突突竄了上來。
“不是說府裡來了個小娘子嗎,領我過去。”
丫鬟低聲應下,隨即在前頭帶路。
待莊錦虞進了那屋,屋裡竟似省燈油一樣,烏漆墨黑,隻在外間桌上放了盞燈。
屋裡頭的女子察覺到了來人動靜便跪在了紗屏後麵恭候著他。
他走過去掃了一眼,見這女子身姿的確不錯,冷笑了一聲,又轉身往外去。
豈料那小娘子卻大著膽子揪住了他的衣擺。
莊錦虞頓住,語氣頗是嘲諷道:“怎麼,今晚上我還必須留在你這裡不成?”
豈料那小娘子還真回應了他,隻是她的聲音低低顫顫地,好似緊張得很。
“王妃交代過奴了,一定要讓您高興起來,如果您就這麼走了,王妃會不高興的,如此奴還不如死了……”
莊錦虞聽她左一句右一句都離不開王妃,心裡那團火終於砰出了火星,哪哪都燃了起來。
可以說,他氣得肺都要炸了。
他還沒有那個心思,她卻先有了,他說的話難道就這樣叫人聽不明白?!
他見自己袍角仍牽製在對方手中,心中油膩反感愈發濃烈,隻抬腳將她踹開,冷笑說道:“那你就去死好了——”
那女子應聲而倒。
他轉身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自己忽然又停頓住。
他聽著那聲音愈發覺得有幾分不對,他折回去再一看,卻看見薑荺娘坐在牆根處,捂著心口。
他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瞬的怔愣,似乎很難想象出這是薑荺娘會乾的事情。
他見她臉色發白,忙將她抱到榻上,問道:“傷到哪裡了?”
薑荺娘眼中凝著淚,低聲道:“我就是想討好你一下,想你好歹先看過我的臉再說,結果你直接給了我一腳……”
她與他認識以來哪裡被他這樣待過?
若不是有今日這一腳,她險些就以為自己在莊錦虞手底下就是最悲催的那一個了。
如此對比,從前她的待遇簡直不要太過溫柔。
莊錦虞這時解開了她的衣裳,見她肩上映著個紅印,可她卻仍捂著心口委屈樣子,便猜到她多半是裝的。
“可是我叫你吃的太飽了?”他望著她,好似打量一個傻子一般。
薑荺娘咬著唇,知道他在罵自己吃飽了撐的,也覺得自己這樣子傻得不行。
她見他仍那樣看著自己,便小聲辯解道:“你往後總會有其他美妾,我總是要先適應適應才好,不然往後我若是傷了心,犯了妒怎麼辦?”
莊錦虞道:“你覺得我府中養得起其他女人嗎?”
薑荺娘心想這還用問?
莊錦虞又問她:“那你覺得我相貌醜陋嗎?”
薑荺娘怔怔地搖頭。
莊錦虞被她這傻樣給氣笑了,“那你瞎操什麼心,你覺得我身邊會缺女人,我若是願意,早就妻妾滿府,哪裡還輪得到你。”
薑荺娘覺得自己與他成了親後,有些東西思慮多了,卻是叫她腦子都不好使了。
“我原就克製著自己自私的念頭,也謹記著嫁人前的種種告誡,光顧著憂心忡忡的……”她說著又扯住他的袖子,道:“你現在又說這樣的話,我若生出貪念來,隻願意叫你這輩子都隻有我一個呢?”
莊錦虞摸了摸她的臉,知道她是不會無故說這樣的話,問她:“是誰與你說了什麼?”
薑荺娘覺得自己在他麵前也藏不住事情,索性也都交代了,道:“白六姑娘曾與我說,隻要能叫她陪著你,她寧願做你的妾室,我想她那麼得太後喜歡,又待你那麼真摯的感情,嫁給你也是遲早的事情。”
莊錦虞覺得這番說辭很是可笑,“我若是被逼著娶納其他女子,那與獻身有什麼區彆,況且她確實是自幼與我就認識,我若喜歡,能叫她等到今日?”
薑荺娘聽他這話,竟發覺自己從來都沒有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
如此想來,他遇見她之前的生活竟也是清湯寡水得很。
“若是我能做主,我自然寧願你變成個太監,也不願你有其他女子的……”薑荺娘被他的話打動了,難免就把憋久了的心底話也說了出來。
莊錦虞抽了抽嘴角,覺得她這想法真是萬分殘忍。
想來她若是個什麼公主女皇,他在她身邊除了要擔心她會寵幸其他男寵,還要擔心自己的身體臨了能不能是個全屍。
“你能這樣喜歡我……我很是欣慰。”他最終說出這話,語氣也是怪怪的。
薑荺娘沒覺得哪裡不對,與他把話說開了,終於也擱下了心裡一顆大石。
畢竟從前她看到的全都是他對自己的那些占有欲,以及他那般不規矩的言語和舉動,她沒什麼經驗,總覺得他對誰都這樣。
今日可好,她突發奇想扮個小娘子想討他歡心,結果挨了他一腳,挨完之後竟連一點脾氣都不敢有。
薑荺娘覺得,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
解了這樁心事,他二人相處起來倒也少了幾分彆扭。
餘後日子,薑荺娘在瑾王府裡也算是風平浪靜。
直至這日,宮裡傳了個信來,隻說皇後誕辰將至,邀請瑾王與王妃入宮赴宴。
薑荺娘這才想起自己與那皇後的過節。
想她當日也是靠著裝傻才從林皇後手底下逃出了宮來。
這回再去,她卻是瑾王妃的身份,那林皇後是個什麼態度,也隻有去過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