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庸一口氣拒絕了所有上門來讓他退賽的鳥族們的要求, 讓烏鴉族恨不得將周長庸給供起來。
烏鴉族為了表達自己的謝意,給周長庸送來了一堆花花綠綠的衣服,還有一堆華麗無用的樂器, 看著宛如一堆小山。
最近因為選美比賽的事情, 一些好看的衣料,價格翻了幾番,這些衣服本就材料難尋, 如今更是價值不菲。這些樂器, 幾乎都是用頂級法寶的材料打造, 若是被那些音修們看見它們被如此堆放在一起, 怕是能生出心魔來。
周長庸看見這些衣料樂器, 頓時又是心裡一堵。這些都是難尋的好材料, 用來練法寶都可以, 偏偏拿來做衣服, 拿來取樂,還是做的如此花裡胡哨?周長庸以前很少覺得自己窮, 但是到了逍遙天之後, 他才真實的感覺到, 比起這些妖族來, 自己是真的窮。
以周長庸的心誌,尚且如此,更加不用說其他的人族了。
估計來逍遙天一次, 就得被打擊一次。
“周道友,您要是還有什麼喜歡的, 儘管說,我們能夠給您置辦的,一定都給您買了。”烏鴉族的人此刻看周長庸, 和那些信徒看菩薩的眼神也沒有差彆了。
這是多好的人啊。
為了遵守和他們的約定,拒絕了那麼多鳥族的威逼利誘,這一定是聖妖皇陛下送來解救他們烏鴉一族的!
“周道友,還有這些樂器,能買到的我們都給您買回來了。明日第二輪比試,您一定能夠驚豔眾人!”
“需要我們給您伴舞麼?”
“我們要不要買點鮮花什麼的撒一撒?”
“不用了,我想要休息一下。”周長庸不由扶額,他覺得頭疼。一想到接下來第二輪比試是什麼才藝展示,唱歌跳舞什麼的,他就頭疼的厲害。
他怎麼可能學過這些?!
兩輩子的周長庸都是一個實用主義者,唱歌跳舞是能夠幫他減少疼痛還是能夠幫他活命?故而,他對這些東西,是半點都不會。
可對於鳥族來說,唱歌跳舞基本是他們的天賦技能,因此想要在這第二輪比試裡出彩,還需要好好費點功夫。但對於周長庸來說,就完全是一頭霧水了。
不過,要是實在輸了,也不能怪他,畢竟他是真的不會。
這麼一想,周長庸又覺得心裡好受了一點。
“小騙子,你的想法都寫在你臉上了。”師無咎突然出現在房間內,將臉趴在桌上,微微歪著頭看向周長庸,“真難得,你居然也有情緒這麼明顯的時候。”
平時見慣了周長庸穩重自持的模樣,偶爾見他這麼慌亂一次,倒是意外的可愛。
真可愛!
就像是有無數毛茸茸的幼崽在他的心口四處蹦躂,癢癢的,軟軟的,好像隻要伸出手,就能有意想不到的快樂在等著自己。
師無咎微微抬起手,隨即反應過來,茫然的低頭看了看,又將手給放下了。
……為什麼他剛才想要去戳一下小騙子的臉試一試?
雖然看起來好像真的蠻好戳的樣子。
要忍住!
忍住!!
師無咎艱難的將自己的視線移開。
總覺得,最近他的審美好像出現了問題。
以前覺得小騙子好看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覺得他可愛了?
莫非,本座是中了什麼古怪法術,眼神都不好使了?
“咳,我隻是被妖族的比賽弄的有些沒有頭緒。”周長庸隻覺得師無咎的視線有些古怪,他被盯得有些渾身毛毛的,不過還是實話實說,“方才烏鴉族送來了衣服和樂器,我大概會在明天的比賽當中淘汰。”
“淘汰?為什麼?”師無咎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不會唱歌跳舞。”周長庸如實回答道。
“唱歌跳舞難道不是生來就會的麼?”師無咎很不理解,這有什麼難的?
“誰說這些是生來就會的?”周長庸才是不懂,對於修仙之人來說,會這些才是少數吧。
“彈琴呢吹.簫呢?古箏琵琶大鼓,你會什麼?”師無咎不死心的追問道。
“都不會。”師無咎這般的追問,周長庸反而可以坦蕩不少。不會就不會,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就行了。
師無咎看著周長庸的眼神裡充滿了震驚。
世界上居然還有不會唱歌跳舞的人麼?
周長庸默默和師無咎對視。
良久,最後還是師無咎敗下陣來。
“不會可以學。”師無咎還存有那麼一點點的希望。
“明日就要比試,現在學來不及了。而且,能夠參加比賽的估計都是能歌善舞的,我就算臨時學個湊合的,怕也不行。”周長庸回答的十分坦然。
“不成,我退賽了,你怎麼能輸?”師無咎立刻從椅子上站起,“明天隻是才藝展示,又不是一定要唱歌跳舞,表演彆的也可以啊!”
“那表演什麼好呢?”周長庸反問道。
師無咎這下啞口無言了。
他哪裡知道表演什麼好啊?周長庸分明什麼都不會啊。
“其實參不參加這比賽也無關緊要,隻要玉霜妖皇出關,想要見到他的辦法多得很。實在不行,我可以先去找玉思,通過他的關係再去找玉霜。”周長庸看了師無咎一眼,小聲安撫道,“所以這比賽,也無需在意,是輸是贏,根本無關大局。”
“可我不想你輸。”師無咎毫不猶豫的回答了出來,“你好像從來都沒有輸過,這個比賽,你當然也不能輸了。”
周長庸愣了一下,“什麼叫不想我輸?”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師無咎一時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的是什麼。他隻是單純的覺得,從他和周長庸認識開始,周長庸好像就沒有輸給過誰,就算偶爾有所欠缺,那也是因為周長庸現在經驗不夠,才會中招的。
但周長庸的心智和毅力,從來都沒有在某個人或者某件事上動搖過。
比賽的確隻是一件小事,但一想到周長庸會在這麼一個小小的比賽裡輸了,師無咎就覺得渾身都不對勁。
“你是這天下,除了本座之外,最好看的,你要是輸了,豈不是在說明本座的眼光有問題?”師無咎最近已經很少在周長庸麵前自稱“本座”了,但此刻,不知道是為了給自己打氣增強自己話語裡的說服力還是怎麼的,師無咎又將這兩個字給撿起來了。
“輸給那些亂七八糟的小鳥,就證明真的是本座的眼光出問題了。照我看,你就是在台上隨便動動手腳,都能比他們強。”師無咎最後下了定論,完全是不容置疑的口氣。
沒錯。
就是這樣!
他最近看小騙子是越看越好看,所以小騙子要是能夠在這一次的比賽上奪魁的話,就證明他的眼神沒有出問題。
師無咎給自己最近的異樣找到了一個完美的解釋。
“你怎麼不說話?”師無咎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到周長庸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周長庸的確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總覺得師無咎說的這些話,好像話裡有話的樣子,但師無咎的思維,又確實不是他能夠預料得到的。
但,周長庸此刻卻還是稍稍明白了一件事。
既然師無咎這麼不想他輸,他好好和人比一場,好像也可以。
倒不是為了彆的什麼,隻是師無咎難得提出這樣的要求來,拂了他的麵子,似乎也不太好。
周長庸隻覺得自己的思維好像也出了一點問題。
他以前好像從來不會做這樣的無用功。
或許是他習慣順著師無咎了,周長庸如此想到。
雖然周長庸叫師無咎不要擔心,但師無咎怎麼可能不擔心?周長庸說了,自己什麼樂器都不會,這在比試裡要如何贏過彆人啊?
“對了,無咎,你再給我補充點妖氣。”周長庸拉住師無咎的手。
“行。”
但第二日的比試,還是如約來到。
周長庸抽了個簽,排在中後期,稱不上壓軸,但也沒什麼好。因為比賽到了這個時候,能表演的都表演了,也沒有什麼新鮮花樣了。周長庸也沒帶什麼樂器,就這麼空著手就來了。
師無咎急的不行,但周長庸卻還是安安穩穩的坐在比賽台下,和其他的參賽者們一起目不斜視的看著台上的參賽者。
不出眾人所料,這一次的才藝展示,前來比賽的鳥族都是個中好手。
唱歌的,聲音婉轉,餘音繞梁。
彈琴的,能夠吸引蝴蝶駐足,百花盛開,宛如仙樂。
跳舞的,更是身姿曼妙,矯若驚龍。
就連那些鮫人族的王室中人,也是紛紛麵露喜色,直言讚歎此次參賽者當真是人才輩出。
隨便一個拎出來,都堪稱宗師了。
但那些參賽者們卻並沒有露出勝券在握的神情,因為目前為止,他們之中還沒有出現一個足以技壓群雄的人。
如師無咎所說,對於鳥族而言,唱歌跳舞彈琴什麼的,都可以說是他們生來就會的東西。隻要略微努力,就能取得叫人族羨慕不已的進展。
但,也正因為大家都會,所以比著比著,就容易叫人審美疲勞。
“下一個,烏鴉族,周長庸。”
輪到周長庸的時候,不管是比沒比的參賽者,幾乎都將視線投了過來。
誰都知道,這是一個勁敵,也是目前大家都看不透來曆的一個家夥。
孔夷和孔舒兩人,也在一旁偷偷的觀看。
“周道友會表演什麼呢?”孔舒自然是為周長庸擔心的,當然,更多的還是擔心孔夷會下殺手。
昨日聽說許多鳥族都去找周長庸,讓他退賽,周長庸都沒有答應,甚至拒絕了許多一聽就叫人眼紅的出價,讓不少人都驚訝不已。但孔舒卻覺得,這才是他認識的周長庸。
雖然和周長庸認識的時間不長,卻是相逢恨晚。
孔舒深知孔夷的個性,他費儘心機從自己手中搶來了比賽的名額,肯定不會容許這一次的比賽出現什麼失誤。周長庸怎麼看都是一塊攔路石,他怎麼著也得過來,萬一真的出現了什麼事情,也好從孔夷的手中將周長庸給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