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漠點了點頭, 繼續往下翻著日記。
之後的一年多時間裡, 莫寒川每天的日記都是寥寥兩筆，大部分內容是颶風堡的日常工作, 比如抵抗軍的訓練、各種臨時事務的處理等等。
“……2127年6月15日，天氣：陰。在小安的幫助下, 花費了數月的時間, 我終於恢複了精神力。時間控製的技巧非常微妙, 而且十分複雜, 但他終究還是做到了。”
白漠頓了頓，忍不住抬起頭來：“這段話是什麼意思？莫寒川那個養子, 他幫助莫寒川恢複了精神力？可是, 莫寒川控製精神力的那部分大腦皮層, 不是早就被榮謙切除了嗎？”
傅雨城望著車頂, 許久沒有吭聲。
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開了口：“ 小漠，你忘了嗎？那個養子莫安的能力是……控製時間。”
白漠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雨哥, 你的意思是……莫安通過逆轉時間, 修複了莫寒川的大腦？可是逆轉時間，難道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很顯然，莫安能夠精確地控製逆轉時間的區域——比如讓時間逆轉的範圍, 僅僅限於莫寒川的大腦手術區域。”傅雨城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白漠沉默了一會, 忽然輕聲道：“既然如此, 莫安的後代也擁有這個能力, 比如……莫子然。那他覺醒之後，能不能幫助你恢複精神力？”
傅雨城搖了搖頭：“莫子然有沒有這個能力，我不清楚。但是，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繼續往下看吧。”
白漠點了點頭，又繼續往下讀道：“……2127年8月2日，我把亡靈鉤索給了小安。這是我用過的第十一件魂武，希望他用得趁手。”
少年念到這裡，忍不住輕輕蹙起了眉頭：“第十一件魂武？莫寒川更換武器這麼頻繁？可是不同類型的精神力場，對各種魂武的接受度完全不一樣啊。大部分控製者，一生能有一兩件趁手的魂武，就算不錯了……怎麼可能一直換來換去？”
傅雨城輕輕笑了笑：“小漠，你知不知道，莫寒川本人的精神力，屬於哪一係？”
白漠沉吟了片刻：“你之前說過，莫寒川的能力變化多端……而且，既然他能夠不斷地更換魂武，我猜測，他十有**是混合係？同時擁有多種能力？”
“之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傅雨城頓了頓，又繼續道，“其實，關於莫寒川的精神力，中央帝國的上層之中，一直有一個傳說。隻是大部分貴族都把這個傳說，當成一個不靠譜的野史秘聞，並不十分相信。”
他舔了舔嘴唇，才緩緩道：“莫寒川並不是什麼混合係控製者，他是一個特殊係控製者，他的能力是——絕對複製。”
白漠微微一愣：“絕對複製？他可以複製物體？”
“不是那種複製……”傅雨城搖了搖頭，“莫寒川可以複製他人的精神力。最近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關於莫寒川當年的傳奇故事，關於後人對他的種種猜測……我十分確定，他可以複製彆人的能力。”
白漠深深蹙起了眉頭：“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就近乎於無敵了……又怎麼會輸給榮謙？”
傅雨城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他蘸了一點杯子裡的水，在茶幾上畫了一個圓圈：“我們假設，這個圓圈是莫寒川的全部精神力。而這裡麵的幾種能力，它們是此消彼長的，類似於零和博弈。”
傅雨城將圓劃分為兩半，在左邊寫了一個“A”，右邊寫了一個“B”。
“比如，能力A占50%，能力B占另外的50%。這個時候，如果他複製了一種新的能力C，就需要A和B讓出一些空間，最後變成A占據40%，B占據40%，C占據20%……也就是說，無論多少種能力，總和隻能是這麼一個圓，而不是無限增長。”
白漠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也就是說，他的能力是有上限的。”
“嗯，沒錯，就是這樣。你繼續讀吧。”傅雨城順手拿起茶幾上的魔方，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2127年8月20日，天氣：二級沙塵暴。我昨晚喝醉了。我從沒想過要和梅發生什麼，但事實就是發生了，我很抱歉。
日記本在這個地方，胡亂撕掉了好幾頁。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記錄，顯然筆者心情很差。
“……2127年12月26日，天氣：晴。梅決定跟隨遷徙的大部隊，離開颶風堡。她或許很失望，但我確實沒辦法照顧她，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子。”
讀到這裡，白漠略微有些不解：“莫寒川的意思是，他和一個女人因為酒後意外，有了孩子？然後那個女人離開了颶風堡？可是，她為什麼要離開？”
傅雨城淡淡道：“如果你看過鎖定日之後的地球編年史，你就會發現，那一年的第四季度，發生了一次大遷徙——從黃昏帶遷往魔鬼冰洋，遷徙人口接近八十萬。”
“為什麼？從黃昏帶往永夜麵走……那不是找死嗎？”白漠擰起了眉毛。
“現在看起來，或許不可思議。但是那個時候，地球上不止一個黃昏帶的風車文明……在寒冷的魔鬼冰洋上，還有一個小型的核文明。那個地方，人們的生活，主要依賴過去修建的一座大型核電站，也算自給自足。”
傅雨城一邊說著，一邊無意識地把玩著手裡的魔方：“至於為什麼會發生大遷徙……歸根到底，當時莫寒川和榮謙的惡劣關係，讓黃昏帶的居民們看不到未來，他們恐懼戰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