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傅雨城嘀咕了一句,又小心翼翼地把木盒底部的海綿墊揭開海綿墊下麵,竟然壓著一張疊起來的圖紙。
這是一張手繪地圖,被揉得皺皺巴巴的,似乎翻看了許多次。
颶風堡的立體地圖。
雖然畫得十分簡陋,但十二個外圍堡壘的具體結構清清楚楚,連極其神秘的中央堡壘“莫家堡”,也有一個大概的框架。
甚至在一些關鍵的位置,還用紅筆標識出了“拐角攝像頭”、“整點換崗”、“每一刻鐘巡邏一次”等批注。
傅雨城撫摸著自己親手繪製的地圖,有些失落地低歎了一聲。
快兩年了,他暗地裡幾乎把整個颶風堡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找到“那件東西”“那件東西”,才是他來到地球的真正目的。
自己曾經的摯友如今白薔薇宮裡那位尊貴的攝政皇太子,他萬萬不會想到,自己主動離開,並非放棄鬥爭,而是絕地求生。
榮淵。
傅雨城閉上眼睛,第無數次地在心底,又狠狠地咀嚼了一遍,這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榮淵,你做過的所有事情,我都會讓你付出代價。
沉重的代價。
傅雨城拿起一支紅筆,在中央堡壘的東北角落,畫了一個重重的圓圈。根據這兩年以來,他陸續收集到的種種資料,“那件東西”,應該就在這個守衛極其森嚴的地方。
堡主莫子巍的私人書房。
他的書房,除了他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擅入。據說就連他那位摯愛的亡妻,生前某次給他端了補品進去,也惹得莫子巍大發雷霆。
傅雨城又看了一眼日曆。
白漠的生日是九月十五日而不久之後的九月三十日,便是黃昏帶的傳統節日“天燈節”。
這一天,是難得的放鬆時間,中央堡壘的防備,應該是最弱的。
何況,萬年曆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九月三十日,宜出行,宜入宅。
“宜出行,宜入宅”傅雨城望著那頁泛黃的萬年曆,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老祖宗啊,我真的信了啊,您可千萬彆坑我。”
忽然,“砰”地一聲巨響,門被重重地踢開了
傅雨城嚇了一大跳,隨手將地圖胡亂塞進枕頭下麵。
總而言之,他的情況非常危險。
當時,男人發現了那條沙蟲,明明可以跑掉的。在那種情況下,沙蟲首先襲擊的,隻會是弱小的自己。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為什麼要主動挑釁那種可怕的怪物
為了救自己嗎
可是,這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
男孩無法理解,他覺得非常困惑。
這個男人他會死嗎
想到這個念頭,男孩忽然感到一絲細微的不舒服。胸口那種奇異的滯澀感極其輕微,也非常陌生,他以前從未體會過。
但是,也隻是一點點罷了。
男孩無聲地垂下眼簾反正自己已經進了車廂,如果如果這個男人死了,自己就開著這輛越野車,離開這個鬼地方。
傅雨城歇了好一會兒,終於勉強緩過氣來。他向窗邊努了努嘴 “喏,小鬼,幫我把那個工作台拖過來。”
金屬工作台並不大,下麵還有滑輪,男孩輕易地把它拖到了沙發邊。
傅雨城費力地挪動了一下身體,伸手拉開工作台的抽屜。
抽屜很深,裡麵放著兩個不鏽鋼方盤。一個方盤裡亂七八糟地堆著簡單的手術器械、好幾卷泛黃的紗布、一大盒醫用棉;另一個方盤裡是大大小小的藥瓶、針劑、生理鹽水和酒精。
傅雨城挑挑揀揀了半天,最後拿起一柄小巧的手術剪。
他小心翼翼地把血糊糊的t恤下擺剪開,乾涸的血汙把一部分布料與皮肉粘在了一起,他也不敢硬拽,用生理鹽水潤濕之後,才慢慢撕下來。
幾分鐘之後,右下腹的傷口終於完全暴露。這道傷口足有七八公分長,鮮紅的血肉猙獰地翻卷著,不停地往外汩汩滲血。
看起來,似乎很嚴重。
男孩下意識地抿緊了嘴唇。
“這傷口,不太好弄啊。”傅雨城喃喃道,“沒辦法了,老祖宗說得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他想了想,卷起一疊紗布咬在口中,以免待會兒不小心咬傷舌頭;接著又用一大團棉花蘸飽了酒精,將傷口附近的血汙擦拭乾淨;然後給自己打了一針利多卡因這支局麻藥已經過期大半年了,效果不會太好,但這種時候,誰他媽在乎
做完這一切,傅雨城抬頭看了男孩一眼“咳,小鬼你過來,幫我拉一下鉤。”
男孩遲疑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怎麼拉”
“你照著我說的做,就行了。”傅雨城在抽屜裡胡亂翻找著,挑出了兩柄纖長的手術拉鉤。
男孩接過手術拉鉤,按照對方的指示,勾住傷口左右邊緣,用力緩緩撐開。
此時,局麻藥已經開始起效了,疼痛感逐漸消退,傷口附近變得有些麻木。
傅雨城緊緊咬著牙,用鑷子夾著棉花,儘可能地吸淨腹腔中的汙血,仔細尋找著出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