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李代桃僵(2 / 2)

就她在點頭時,無意間扯動脖子上的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眼眶裡蹦出幾滴淚星子。

陶臨淵見狀,心疼得攥緊手心,眸色陰沉得像是化不開的濃墨,滿是冰冷。

“哼,你們二人男盜女娼,寡廉鮮恥,打著皇上和攝政王的幌子穢亂後宮,讓大魏蒙羞。本官今日便替天行道,殺了你們這對佞臣和...昏君。”

魏無晏見朱逢秋的口型,顯然是想說佞臣和妖女,結果到她這卡了一下子,愣生生地給改成了昏君。

佞臣與昏君,怎麼聽著都有些不搭啊!

陶臨淵冷冷開口道:“本王既然早就知曉你的身份,又怎會不做防備。”

朱逢秋轉頭看向戰場,表情驚愕。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方才還落於下風的陳鏢師等人,一個個手起刀落,好似砍莊稼苗似的,將他手下兵馬打得潰不成軍。

定睛一看,對方打散陣型的路數嫻熟老辣,哪裡是普通鏢師們該有的本事。

原來攝政王早就小皇帝身邊安插好了人。

看來他在河堤上作的手腳,恐怕也早就被攝政王發現了,難怪馬侍郎被皇城司押去京城後,“杜衡”這個人一度在宣州城消失,河道上的大小官員徹底清換,就連他安插的人都探聽不到消息。

原來看似倉皇出逃的小皇帝,就是攝政王布下的一個“誘餌”,好讓他按耐不住,調遣兵馬追來,主動暴露出身份。

掉入圈套的朱逢秋感到極為窩火。

“朱知州麾下的宣州兵有多久沒打仗了?怎麼還不如麒麟軍的新兵蛋子,不如讓本將好好教一教他們!”

薛錳瞧著陳少將在場中廝殺得酣暢淋漓,手心不禁癢癢起來,當即驅策馬鐙,揮舞著流星錘,如猛虎下山一般衝進戰場。

宣州兵卒見如黑虎精一樣咆哮著衝下來的男子,不由雙股戰戰,更無心迎戰,紛紛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站在高處的朱逢秋見手下兵馬如此不中用,氣得雙眸充血,眸底閃動著瘋狂的血光。

“放箭,一個活口都不留!”

話音剛落,朱逢秋聽見身後響起一道道淒厲的慘叫聲,他轉頭一看,隻見他帶來的弓箭手不知被從何處冒出來的麒麟軍包抄,那些正要放箭的弓箭手被身後伏擊的麒麟軍一劍貫穿胸口。

朱逢秋見自己大勢已去,麵如死灰,再無了方才的囂張氣焰。

風雨停,刀劍止。

朱逢秋被麒麟軍緊扣肩胛骨,按在泥坑裡。

一道冰冷的聲音從他頭頂上響起:

“朱知州方才不是說要對皇上三跪九叩,補全禮數嗎?”

朱逢秋猛地抬起頭,他頭上的發冠早就被削斷,披頭散發,狼狽不堪。

臟汙的長發中露出一對布滿血絲的雙眸,充滿了恨意:

“成王敗寇,朱某我棋差一著,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想要我給一個女子行三跪九叩,行帝王大禮,呸!”

魏無晏手捂頸部傷口,看向泥濘中形若癲狂的朱逢秋,一時悵然。

此人效忠於魏潯,心甘情願蟄伏在宣州城長達七年之久,為了讓魏潯坐穩皇位,哪怕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心中仍不覺有愧。

無上的皇權,就這麼令人癲狂嗎?

她不由看向那個眉眼清冷的男子。

陶臨淵低垂著長睫,眼角隱有凜冽寒光,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腰間的龍淵劍上,淡淡道:

“薛錳,你來教一教朱知州該如何給陛下行禮。”

“卑職領命。”

薛錳一隻手提起泥坑中的朱逢秋,先是用流星錘砸斷他的膝骨,強伯著他下跪,然後對馬車上的魏無晏叩首,再叩首...

額間鮮血淋漓的朱逢秋惡狠狠地盯著陶臨淵,聲嘶力竭喊道:

“陶賊,你得意的日子到頭了,皇上女兒身的秘密已被我飛鴿傳書告知南帝。紙終究是包不住火,你有本事打斷我的腿,逼迫我給她行禮,你有本事打斷朝堂上百官的腿,給這個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妖女行禮嗎?哈哈哈哈,你們二人在後宮不堪的勾當,馬上就會被南帝公諸於眾!”

陶臨淵麵色平靜,聽著朱逢秋句句誅心之言,眉梢都未揚一下。

“後宮起居錄所載:大魏明德年間二十三年,京城爆發瘟疫,皇城亦不可免,五公主魏清晏沾染瘟疫,為了避免瘟疫在宮內爆發,先帝迫不得已將五公主送出宮,安置於宣州城。大魏景樂二年,皇上疾病纏身,夢中得虞妃囑托:望皇上將流落在民間的長公主接回宮中。”

他抬起雙眸,看向麵露驚訝的魏無晏,平靜道:

“微臣此次奉旨來宣州,便是來接長公主回宮。恰巧撞見朱知州無旨出兵,意圖投靠江南叛軍,於是就地斬殺。”

“你...你這是要篡改起居錄,指鹿做馬!九皇子早在明德年間二十三年那場瘟疫中死了,活下來的是五公主,是五公主冒充九皇....”

朱逢秋話未說完,突覺喉頭一熱,他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低頭看向頸間汩汩噴灑的熱血,死不瞑目。

陶臨淵接過薛錳遞來的帕子,慢條斯理擦拭著龍淵劍上的血跡。

男子麵上雲淡風輕,如玉俊容在日光下一塵不染,連殺人的動作都透著股矜貴高雅。

片刻後,他將擦拭好劍收回鞘,舉步朝小皇帝的馬車而來。

寶笙盯著俊美無雙的男子一步步走來,不由屏住呼吸。

天呢,原來杜衡公子,不...是攝政王,原來當朝的攝政王長得如此俊美。

隻不過當她抬頭瞧著一旁的小姐,不...是皇上時,發現皇上臉色煞白,目光驚恐,仿若瞧見了從閻王殿裡爬出來的惡鬼。

麵對步步緊逼的俊美攝政王,女子忍不住連連後退,眼見著就要跌下馬車。

“陛下當心...”

魏無晏經寶笙提醒,終於頓住了往後磨蹭的腳步,她抬起頭,猝不及防撞上男子深幽的漆眸。

“陛下在外麵玩耍的時日不短,是時候隨微臣回宮了。”

魏無晏凝視男子熟悉的俊容,剛想開口,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她跌入男子滿是龍涎香的懷中。

————

驛站內,

“啟稟攝政王,陛下頸部傷口不深,並無大礙,塗抹上止血膏即可。不過陛下的脈象虛浮紊亂,應是近日傷神勞心所致,才會突然間暈倒。”

陶臨淵輕輕揭開魏無晏脖子上的絲帕,禦醫擦拭乾淨小皇帝脖子上瘮人的血跡後,女子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道新鮮凝固的血痕。

“知道了,你將藥膏交給本王,退下罷。”

“是,下官告退。”

待房間裡隻剩下二人,陶臨淵坐在床榻一側,看向沉睡中的女子,男子冰冷的眸色迅速溫化下來,眸底流淌著細碎星光。

陶臨淵想到少皇帝平日裡膽小怯弱,吃藥時怕苦,騎馬時怕摔,練箭時怕痛。

可麵偏偏在對朱逢秋威脅恐嚇之時,她卻膽敢將鋒利的刀刃抵在自己纖細的脖頸上,滿口伶牙俐齒將對方氣得吹胡子瞪眼。

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讓人氣得牙癢癢的女子!

陶臨淵勾起薄唇,指尖從青柚瓷罐中挑出綠豆大小的藥膏,輕輕塗抹在魏無晏的傷口上。

睡夢中的女子長睫微微顫抖,失去血色的素白小臉襯得她眼下那兩團烏青愈發顯眼。

聽小皇帝身邊伺候的丫鬟說她這幾日都未睡好。

陶臨淵擦拭掉指尖的藥膏,輕輕拂平女子微蹙的眉宇,順著她精巧的瓊鼻,飽滿的絳唇,圓潤的玉肩,纖細的手臂寸寸撫過,最終握住女子軟弱無骨的柔荑,手指緩緩滑入她的指縫間,與她十指相纏。

男子俯下身,挺拔的鼻梁埋在女子秀氣的肩窩間狠狠吸了一大口氣,漆色眸底湧動著濃到化不開的占有欲,呢喃道:

“陛下日後再也不能從微臣身邊離開了。”

魏無晏這一覺睡得有些綿長,當她迷迷糊糊蘇醒時,覺得肩膀有些酸痛。

她睜開眼,發現攝政與她共躺在一張床榻上,男子高大挺拔的身子此時微微蜷縮,像一個尋求母愛的小男孩,緊緊擁著她入睡。

她垂下雙眸,盯著被男子緊握的手,二人十指交纏,掌心都出了一層綿密的細汗。

男子另一隻手臂攬住她的腰肢,即便在睡夢中,手指仍牢牢扣著她的腰窩,就好像是沉睡中的猛虎,抓著好不易擒獲的獵物,不願撒手。

她的目光順著男子遒勁的手臂,緩緩落在男子沉睡的側顏上。

男子眉似遠山,鼻梁挺直,薄唇微抿,雙眸緊閉,使得他少了幾分銳利之色,當真是一副好容顏。

讓這張絕色容顏隱藏在鎏金麵具之下,真是明珠蒙塵!

魏無晏聞著男子烏發間傳來的龍涎香,突然想起她以前與“杜衡”接觸時,對方身上都是清雅的雪鬆香。

看來攝政王為了讓她放心疑心,不僅跑死了好幾匹良駒折返與京城與宣州城,還用掉好幾塊極品雪鬆香熏衣。

些許是太沒有聞到男子身上熟悉的氣息,魏無晏忍不住微微探身,手掌輕輕扶在男子肩頭,低下頭嗅了嗅。

感受到攬在她腰間的手臂驟然收緊,魏無晏知道自己惹上事了,可還未容她從男子身上溜之大吉,後腦勺已被對方的手掌牢牢按住,逼迫著她壓上了他的唇。

魏無晏睜大了眼,男子沒有睜開雙眸,可闖入唇齒的蛟龍顯然已經蘇醒,主動纏繞上她閃躲的舌尖。

少了冰冷的麵具阻隔,二人在親吻時鼻梁廝磨,多了一道肌膚相觸,鼻息間熱氣融融,讓彼此身上都不禁微微輕顫。

二人的吻由淺如深,呼吸相纏。

陶臨淵緩緩睜開眸子,入眼是少女盈盈的秋眸,蕩漾的波光,以及緋紅的雙頰。

少女迷離的眼神便是最好的助情劑,勾得他想要更多。

察覺出男子眸底的愈燃愈烈的火焰,魏無晏生出一股怯意。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這麼做得時候,男子突然掀開她的羅裙...

驚慌失措下,魏無晏顧不得思考,下意識抬起膝蓋,衝著男子腹下猛地一踹。

陶臨淵沒想到小皇帝居然會使出這等陰損的招數,戰無不勝的大魏戰神霎時間一敗塗地,口中悶哼一聲,鬆開了對方的唇瓣。

重獲呼吸的魏無晏還未喘上兩口氣,又被男子一把扯到身下。

男子的手掌極大,一隻手便輕鬆禁錮住魏無晏的一對纖細皓腕,狠狠舉過頭頂。

女子仿若砧板上待宰的魚兒,霎時間繃直了身子,

同時,玲瓏曲線顯露無疑。

“愛卿快住手,是朕錯了,朕不是故意的....”

魏無晏見自己被束縛住雙手掙脫不得,隻好低聲哀求。

陶臨淵緩緩抬起長眸,盯著眸含秋水,楚楚可憐的小皇帝,當真是梨花帶雨,惹人生憐。

可他卻極為清楚,女子看似玉軟花柔的外表下,藏著何等紮手的荊棘。

男子俯下麵,薄唇壓在小皇帝粉嫩的耳垂,啞聲道:“喚微臣陶郎...”

魏無晏覺得自己耳垂幾乎要被男子熾熱的鼻息灼傷,聽到男子的要求後,她不可置信瞪大雙眸,咬著唇道:

“愛卿...愛卿莫要強人所...唔...”

話還未說完,就被對方銜住耳垂,酥麻的感覺從耳根蔓延至全身。

“陛下喚微臣一句陶郎,臣就鬆開陛下。”男子半哄半誘低聲道,聲音濃醇似酒,緩緩流淌入心尖,讓人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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