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原本想著,把小狐狸送給同門弟子照顧,沒想到小狐狸異常膽小,看到誰都發抖,隻敢躲在她身後。
沒辦法,她隻得自己養著。剛好她也沒有契約獸,索性就跟小狐狸契約了,反正以她的修煉速度,有沒有強大的契約獸影響不大。
琉璃見小狐狸總是回頭盯著自己原本尾巴的地方黯然神傷,借了首尾相連之意,給它取名長耳,希望它以後還能長出尾巴。
長耳很怕生人,琉璃一般都隻讓它待在主峰裡,能靠近它的除了她,也隻有小師弟了。所以,極少有人知道,她有這麼一隻契約獸。
聽說天狐一族,根據天賦的高低,有一尾到九尾之分。她想,長耳能被同族欺負,尾巴應該不多。可她仍然一直希望長耳能長出尾巴來,沒有尾巴的狐狸總是摔跤,冬天也很怕冷,為此,她喂它吃了無數的靈藥。
可惜,長耳陪了她幾十年,直到她隕落,也沒長出尾巴來。沒有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它更像是一隻可愛的小狗。
三千年過去,長耳比當初長大了許多,但仍然沒有長出尾巴。
不過,想到方才長耳發出的威壓,琉璃倒是第一次對當初的想法有了懷疑。那威壓,隱隱帶著幾分神獸的氣息,可不是一般天狐能有的。而且,一般的天狐,也活不過三千年。
長耳是她的契約獸,琉璃一直以為,她隕落了它也會跟著灰飛煙滅,不曾想到,它竟然還存在。
想起之前符離說它發瘋撞主峰的話,她更加緊了緊懷中的小狐狸:“傻長耳!”
再一次慶幸自己回來了!之前的傷心已經完全淡去,眼中隻剩下驚喜,和希望。
長耳都還活著,她相信,他也會在世間的某個地方,等她去找他。
長耳漸漸止了聲,琉璃拍拍它:“長耳,先彆哭了,我們得先出去。”琉璃眼中滿是歉意,師父師兄他們肯定得急瘋了,若她再不出去,他們不知會做出什麼來。
長耳聽到能出去,兩個白耳朵動了動,抬頭看著她,眼裡全是信賴和激動。
琉璃讓它變大,站在它身上,將夜明珠靠近頭頂的九星陣,才發現上麵全是極深的抓痕,不用猜也知道,定是長耳被鎮壓時想出去撓的。
壓下心中的澀意,琉璃仔細觀察整個陣法,將高級靈晶握在手中,嘴角微勾:“幸好是空靈之體,不然,還真有些麻煩。”
半個時辰後,忘衍幾人再次出現在禁地,神色都不太好。
勿虛已經猜到了答案,但仍帶著些微的希望:“如何?”晴空站在他身後,不敢出聲,一臉期待。
曲雲搖頭,忘衍歎息:“我查過古籍,當初擺這個陣法的時候,唯一的生門,在裡麵。想要從外麵破陣,隻有將整個禁地都毀掉才行。”
他看了記載,隻覺得莫名其妙,將生門設在裡麵,難道還期待著裡麵的靈獸突然哪天神智大開,破陣而出?先輩們的想法真是太深奧了。
萱璣直接取出幾張極品符篆:“彆廢話了,直接破陣吧。”
柳風骨也取出一把神器:“神器威力太大,會不會傷到小丫頭?”
勿虛和忘衍取出武器,曲雲也取出一般古樸的長劍:“我驅動陣法,你們全力攻擊九星方位。千萬彆碰到中間的祭壇,祭壇連接著封印靈獸的空間,恐會傷著那丫頭。”
幾人點頭,此刻,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及琉璃是否還活著?毀掉禁地是否值得?破掉陣法裡麵的瘋獸跑出來又該如何?
在活著的希望麵前,什麼都變得不再重要。
晴空退到遠處,忘衍幾人也各自站好方位。曲雲飛到祭壇上空,手中長劍出鞘。他舉著劍旋轉一周,一股犀利的靈氣順著他旋轉的方向擊向四周的地上,九星陣再次亮了起來。
曲雲沉聲道:“出手吧。”
忘衍幾人點頭,各自運起全身修為,手中神器發出錚亮的光,顫鳴不已。
就在幾人正要攻向九星陣時,祭壇中間的太陽再次亮了,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更亮,完全蓋過了九星的光芒。
曲雲率先驚呼起來:“怎麼會這樣?!”
勿虛急問:“怎麼了?”
忘衍也是一臉目瞪口呆:“九星曜日陣從裡麵破了,可是,這怎麼可能?”
打死他也不信一個沒有修為的小丫頭能破開上古大陣,難道是那隻靈獸?
幾人放下手中的武器,沒有說話,同時看向中間的祭壇。這麼一會兒,太陽變得更加耀眼,強烈的光從裡麵照射出來。
從遠處看,便是一道光束從禁地裡射出,直往天際,山上不少關注著這裡的弟子嘖嘖稱奇。
光芒越來越亮,已經強烈到不能直視,忘衍幾人不得不用手擋住眼睛。
忽然,光芒中似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曲雲離得最近,最先察覺到異樣,他低下頭,正好看到一隻白色九尾狐閃電般從光芒裡跳出,九根毛茸茸的大尾巴在金色光芒下異常顯眼。一道白影閃過,它已經衝進了旁邊的密林,瞬間消失不見。
“九尾天狐!”
曲雲剛想追上去,正在此時,祭壇上的光芒消失了。
祭壇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暈倒在地,正是琉璃。
勿虛第一個衝了上去:“小徒弟。”見琉璃沒有反應,他連忙低身查看。
曲雲略一猶豫,看了白狐消失的方向一眼,沒有追上去,而是落在了地上。
幾人站在祭壇邊,晴空也衝了過來:“師父,小師妹怎麼樣了?”
勿虛鬆了口氣:“沒有大礙,隻是暈過去了。”
琉璃經脈不通,沒有辦法替她梳理身體,勿虛便給她喂了一顆丹藥。
不一會兒,琉璃慢慢睜開眼,茫然地看著幾人:“師父師伯師兄。”
勿虛慈愛一笑,將她扶了起來:“小徒弟可有什麼不適?”
琉璃搖頭:“沒事,就是頭有些疼。”
曲雲看著她:“小丫頭,你在裡麵可看到什麼了?”
“裡麵?”琉璃茫然搖頭,“曲雲師伯,什麼裡麵?我方才摔下來就暈過去了,醒來就在這裡了。”
忘衍幾人相視一眼,莫不真是方才那隻九尾天狐破的陣?
琉璃假裝沒有看到幾人的神色,她站到晴空身邊,朝勿虛和忘衍幾人恭敬行了一禮:“師父,師伯,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你們彆罰晴空師兄,要罰就罰我吧,是我好奇,才央著他帶我過來的。”
晴空看到琉璃沒事的時候,已經放下了心,他拍拍身邊的琉璃:“哪有讓小師妹替我擋罰的道理。師父,是弟子帶著小師妹來的,弟子甘願受罰。”
勿虛板著臉:“好了,彆爭了,回去一個都跑不掉。”眼裡,更多的卻是欣慰。
柳風骨看向曲雲:“方才跑過去的,真是九尾天狐?”
曲雲點頭:“不錯,不過,它身上並沒有妖獸的氣息。”
忘衍笑歎:“勿虛,你這小徒弟,福運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掉進九尾天狐的狐狸窩都能安然無恙地出來,可不正是運氣好到了極致嘛。
萱璣也笑了:“這麼好的小丫頭,上天讓她不能修煉,在彆的地方自然不會虧待她。”
琉璃大眼眨了眨,笑著糾正道:“萱璣師伯,等師父煉出歸塵丹,我就能修煉了。”
萱璣一怔,笑著捏她可愛的小臉:“好,到時候萱璣師伯一定教你最厲害的功法。”
琉璃笑眯了眼:“好。”
忘衍朝勿虛道:“你先帶琉璃回去,再給她仔細檢查一下,我們去找找那隻靈獸。”帶著神獸威壓的靈獸,若是心存歹意,無疑是巨大的隱患。
勿虛自然也知道個中厲害:“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柳風穀笑道:“放心,以我們幾個的修為,不會有問題的,小丫頭的身體重要,彆出什麼意外。”
勿虛沉吟片刻:“好吧,你們小心。”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眼萱璣的方向。
萱璣冷哼:“等打得過了,再來擔心彆人吧。”說完,轉身走了。
勿虛也不生氣,隻是有些無奈。忘衍幾人眼中閃過幾分促狹,跟上了萱璣。論修為,勿虛的確是幾人裡最差的。
他們幾人尋了一夜,也沒尋到九尾天狐半分蹤跡,它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幾人隻當它已經離開了堯山,讓弟子加強巡邏,以防意外。此為後話。
琉璃居中,勿虛替琉璃仔細檢查,確定不會有任何問題後,才徹底放了心。交代她好好休息後,便準備離開。
琉璃知道他是去找幾位師伯,終於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師父,你是不是惹萱璣師伯生氣了呀?”
勿虛胖臉一僵:“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問。”說完,有些狼狽地走了。
琉璃忍不住偷笑。
半夜,一道白影閃進了琉璃居。
聞著院子裡的花香,看著牆上的夜明珠,趴在窗台上看湖中的倒影,長耳似乎十分喜歡這裡,興奮得上躥下跳。
琉璃見了,忍不住好笑。抱起它胖乎乎的小身子使勁揉了揉,隻覺得手感好得不行。長耳收起耳朵,腦袋蹭著她的手,一人一獸玩得不亦樂乎,時光似乎又回到了三千年前。
琉璃用褥子給長耳鋪了一個舒服的窩:“先將就吧,等我有錢了,再給你做一個前世一樣的玉天石的窩。”
玉天石是天地間難得的一種玉石,吸天地精華,經數萬年方能成。能助靈獸修煉,對人卻無用。
長耳跳上去,舒服地滾來滾去,高興地直哼哼。
琉璃笑了,心滿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醒來,已快中午。她睜開眼,發現旁邊的狐狸窩是空的。手臂上有些重,她轉頭看去,發現長耳不知何時趴到她身邊,睡得正沉。連睡夢中都不忘咬著她的袖子,怕她跑了一般。
琉璃揉了揉它的頭,心中柔成一片。
昨夜禁地裡的事情是她與長耳演的戲,若是帶著長耳出來,她沒法解釋,無奈之下,隻得演了一場戲。可是,若是想光明正大地將長耳帶在身邊,她還得想彆的辦法。
琉璃將長耳收進靈獸空間,起床下了樓。
聽到屋中的動靜,在外麵等了許久的符離走了進來,溫和笑道:“小師妹終於起來了。”
琉璃訕訕一笑:“嘿嘿,二師兄等我許久了嗎?可是有什麼事?”
“師父交代,若是你起來,便過去受罰,晴空已經先過去了。”
琉璃撓頭,覺得十分抱歉:“好的,二師兄。”
符離笑了,朝她眨眨眼,小聲道:“彆怕,師父不會舍得重罰你的。再說了,誰小時候沒有調皮過呢。”
他從乾坤袋裡取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我是過來送東西的。”
琉璃好奇地接過:“又是誰送的禮物嗎?”
符離笑道:“看來小師妹收到不少禮物了。這是九星派送來的,指名送給你,恭喜你煉出極品丹藥。”
九星派?琉璃記得,前世的時候,九星派實力派仙門第二,與浮塵派算得上是對頭,怎麼現在關係這麼好了嗎?
她打開盒子,裡麵放著一本泛黃的古書《奇丹之術》。
“竟然是《奇丹之術》!”符離震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琉璃好奇:“二師兄,這是什麼書?”
符離稍微收斂了神色:“是一本上古奇書,包含了許多神奇的丹方和靈藥介紹,無不是煉丹師夢寐以求的,已經失傳近萬年了。九星派還真是大手筆。”
琉璃也驚訝了:“這麼厲害!九星派送禮都送這麼珍貴的東西?”
符離也十分不解,不過,九星派送來的禮一向不輕就是了。
琉璃聳了聳肩,將書拿了起來:“這麼厲害的書,我現在拿來也沒用。我先拿去給師父看看,回頭再給二師兄,嘻嘻。”說完就跑了出去,邊跑邊揮手,“二師兄,我先去領罰了。”
符離看著她歡喜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同一時間,萬裡之外的一處至高山巔,一人走進安靜的大殿,停在了台階下方。大殿上,一人身著星袍,負手觀察著麵前星盤上星辰的軌跡。一頭及地的長發白如雪色,隻用了一根發帶隨意束著。
聽到背後的聲音,那人回過頭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長得很好看,臉色卻有些蒼白。
他的聲音有些縹緲:“東西送過去了嗎?”
下方那人低頭:“啟稟掌門,已經送過去了。隻是,聽說對方隻是個極為普通的孩子,真的是她嗎?”
白發人嘴角微彎:“偷天換日的秘法,用了我半條命才得的結果,不會有錯。三千年了,幸好,她終於還是回來了。”
下方之人微微歎息:“隻希望,若她日後知道了真相,能彆太生氣。”他九星門,千般好萬般好,也抵不過有一個不靠譜的祖宗。
白發人眼神縹緲:“歸塵丹丹方尋得如何了?”
“已經有消息了。”
“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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