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後。
巍巍皇城,威嚴堂皇。
一處庭院之中,時宴負手而立,仰望上方淡渺無垠的天空。
他容顏絕世,筆墨難描,卻又淡漠,縹緲,縈繞出塵之氣,若山間隱士,月下謫仙,不入凡俗。
忽而,風起,天空暗沉失色。
時宴似歎似喜道:“風雨將至啊。”
晉安帝登基十年,不說是千古一帝,卻也勤勉為政,勵精圖治,威儀天下。
然而,他似乎沒有多少子女緣分,到如今,膝下隻有一女。
這一女,生母早逝,養在皇後名下,向來受晉安帝的寵愛,她也不負帝皇寵愛,容貌美麗,心地善良,風評良好。
然而,公主再好,也不是皇子。
如今,晉安帝已年過四十,必須考慮儲位之事了。
他沒有親生子,便隻能從宗室子中選取良才過繼,以待將來。
過繼之人,不出意外便是下任皇帝,因此,前朝後宮無不關注此事。
晉安帝卻端坐朝堂,沉默不語。
眼看晉安帝這般態度,後宮嬪妃與朝堂諸公自然心思活絡,想要自己選出潛龍,以圖從龍之功。
各方立場不同,所選之人也就不同,他們為達目的,手段頻出,你來我往,爭鬥不停。
此時的京都,正是山雨欲來,風雨將至之時。
“師兄。”少女的聲音美妙悅耳,含著不易察覺的依賴崇拜。
時宴沒有回頭,道:“這一步走出,便不能再反悔。”
雲凰聽了這句似是勸誡似是警告的話,燦然一笑,“師兄,我覺得你說的話很對,而且,比起看似金尊玉貴的公主,我也更想做一言出而天下從的女帝!所以,哪怕有朝一日血灑宮廷,我也決不後悔!”
聞言,時宴轉身,對上了她燃著熊熊野心的雙眸。
及笄之年的少女,容顏清麗無比,眉不描而翠,唇不點而朱,除卻以一枚精致玉佩壓裙,又以碧玉簪輕挽發絲,便再無半點裝飾,但她絕世風姿不因此折損分毫,她亭亭而立,恰如一副絕世美人畫。
隻是,她眼中太過熾烈的野心破壞了這副美麗畫卷。
時宴滿意頷首,然後,他含笑道:“收斂你的眼神,你是隱仙穀出來的出塵仙子,不是權欲熏心的野心家。”
雲凰點頭,“師兄教訓的是。”
她眨了眨眼,眸光變換,歸於一片平靜澄澈,盈盈如碧水。
此時再看,她全身再無不當之處,真仿若個仙子臨塵。
“嗯,走吧。”時宴點頭,轉身即走。
他身後,雲凰步履輕緩,緊跟而行。
雲機子曾欠了當朝太傅一份人情,此次,太傅唯一一子病重纏身,禦醫亦不能解,已是奄奄一息,性命垂危,太傅便以昔日之情請雲機子為其子醫治。
劇情中,雲凰便是因此事隨同雲機子來到京城,然後被人看到她身上玉佩,發現了她身份的蹊蹺。
時宴沒有改變這部分劇情的意願,他隻是,改變了雲凰前往太傅府的時間。
走到前院,雲機子已等在那裡。
“師父。”時宴和雲凰上前見禮。
雲機子麵色複雜地看了眼兩人,時宴淡漠如初,雲凰笑容嫻雅。
他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
他看著時宴和雲凰長大,如何不知他們的心思,他雖不知兩人怎麼會有那樣的想法,卻知曉兩人皆是心意堅定之輩,不會因他人言語而改變,便也不願多勸。
時宴緩步而行,麵色不改。
雲凰卻沒有他那麼淡定,她深知雲機子的心意和擔憂,卻又不願放棄,難免有些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