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毗鄰荒漠,晝夜溫差大。
這裡,缺糧,缺鹽,缺水,缺人,缺布,總之,什麼都缺。
時宴在詳細了解過邊城的狀況後,很快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建設。
邊城,是時宴的封地,理論上說,時宴就是邊城的主宰。
邊城的官員說不上愛民如子,也算清廉好官,見時宴的作為的確有利於邊城發展,沒有多少抵觸便接受了他的領導。
要說起來,也沒什麼。
時宴以法力凝結出了他在現代世界見過的優良棉種,辣椒種,馬鈴薯,紅薯和玉米種,交給了百姓去種。
這個小世界雖然跟其他世界的背景相似,海外也可能會有這些作物,但是,時宴還是選擇了以法力將之凝結出來。
一來,出海一次,至少需要以年為計算的時間,他沒這個時間可浪費。
二來,這些作物在人類社會大肆流行的時候,已是過了一代又一代的馴化改良,它們也不是生來就高產的,就像玉米,曾經也隻是一種野草,如今,時宴就算在海外找到了這些作物,也不一定用得上。
當然,他也拿出了一些關於種植這些作物所需注意的事項讓人一樣樣宣傳教導。
此地雖缺水,土地卻不算貧瘠。
土豆、紅薯、玉米都是高產作物,這裡的氣候雖不是特彆適宜種植這些作物,一季下來收獲到的糧食依然震撼人心。
至於棉花和辣椒,雖然不是糧食,收獲後,卻能通過商隊賣到外地賺到大把銀錢。
有了糧食,也有了錢財,誰還能不滿意呢?
隨同時宴來此的那些士兵也決定安心留在這裡,已有許多人正在或者將要把親人接來此地。
由此,隻一年的時間,邊城就煥然一新。
同時,寧王時宴為月君臨塵也成了人儘皆知且受到廣泛認同的事情。
若非如此,那些高產良種又是如何得來的呢?
便是邊城的官員也是虔誠而尊敬地如此認為。
“月君臨塵呢,哈哈……”一身青衣,風姿軒舉的青年饒有興致地看著時宴。
時宴麵無表情:“你很閒嗎?蕭聲寒!”
其實,他也沒想到當年的一個小小舉動,會引來這樣的局麵。
不過,他也有在消息傳播的過程中推波助瀾就是了。
在當下的時代,多有人相信神鬼之事,月君臨塵的身份,顯然有助於他所做的事,隻為此,被認為便是月君臨塵就是一件好事。
而且,若認真論起來,他可比世人信奉的所謂月君強大多了。
蕭聲寒得意,揮了揮手裡的折扇,“也還好啦。”
事實上,若非空閒,他也不會跑來撩撥時宴了。
時宴瞥了一眼他特意弄出來用以賺錢的折扇,將手中的政務直接扔到了他的懷裡,“既然如此,這些都交給你了。”
“哎?”蕭聲寒低頭翻了翻懷中的文件,不明所以,“這些事情不是我負責的吧?”
時宴瞥他,“我是誰?”
蕭聲寒抬頭,肯定道:“寧王。”
時宴又問:“你是誰?”
蕭聲寒眨眼,不確定道:“你的幕僚?”
時宴再問:“你聽我的?”
“嗯。”蕭聲寒點頭。
“哦。”時宴點了點頭,指著他手中的文件,“那這些事情就都是你的了。”
蕭聲寒的眼睛眨啊眨,眨啊眨,不明白怎麼自己就突然多了這麼多事情做。
卻看時宴將任務丟給他後,正悠閒地把玩茶寵。
他頓時鬱悶了。
他認真地問:“王爺,我是不是又哪裡得罪你了?”
時宴懶散地歪在座椅上,挑眉一笑,“你這是在說本王小氣嗎?”
“怎麼會呢?”蕭聲寒立時變了臉色,心裡腹誹,麵上卻很有經驗地故意對他諂媚笑道:“誰不知王爺您最是心胸開闊,氣量寬廣了。”
“你說得不錯。”時宴認同地點頭,“既然你也這樣想,那一堆政務也由你處理了。”
蕭聲寒隨著時宴說的朝旁邊看了看,默默咽下淚水。
那麼厚一摞,用堆形容確實貼切啊,他這得處理到什麼時候啊!
他心裡懊惱,為自己的屢教不改,明知故犯。
但他不願意放棄掙紮,“王爺,您看這是不是太多了?”
時宴微笑,不以為意道:“多嗎?沒事,你能處理完的。”
但是,我得處理到什麼時候啊!
蕭聲寒想說,但他不敢說。
他怕自己再多說幾句話,就又多出一堆政務。
這都是從前天真無知的他,用血淚留下的經驗。
他心中淚流滿麵,為了自己飛走的悠閒時光,為了自己接下來需要熬的夜。
他幽怨地望著時宴,期盼他能良心發現,放過可憐的他。
然而,這可能嗎?
時宴回了他一個微笑,溫柔輕語,“聲寒,你怎麼這麼看我?”
蕭聲寒立時激靈了一下,不敢讓他再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他腦子一轉,正好想到了一件事,麵色一正,說:“王爺,您從京城帶來的那些士兵,真的不清一清嗎?”
其他人不知時宴的野心,他卻是知道的,也正是在偶然經過這裡時,看到了時宴的能力和野心後,他才會心甘情願地留了下來並輔佐於他。
時宴垂眸,語聲淡淡:“不該留下的人,已經不在了。”
雖然他離宮時什麼也沒有,他帶到邊城的隊伍裡還是有他人摻進來的幾粒沙子。
不過,在他安定下來後,那幾個人很快就沒了。
蕭聲寒放心道:“那就好。”
現在,他們還很弱小,若是被人發現了端倪,就不好收場了。
時宴把玩著茶寵,語氣薄涼道:“其實,你不必多擔心京城裡的那些人。”
蕭聲寒不太明白,認真聽著他說話。
時宴道:“早年,承安帝尚算明君,一心為政,但現在,他想的都是情愛,心裡裝得都是繼後。”
聽到這裡,蕭聲寒凝眉。
時宴漫不經心道:“你怕是不知,承安帝一直在想退位於太子,以便與繼後離開皇宮這個牢籠,四處遊山玩水。”
“我那父皇啊,可是個不愛江水愛美人的癡情人呢。”說到這裡,他話語中含著笑意。
蕭聲寒已是麵色陰沉。
他雖追隨時宴,也隻是認為時宴比太子更優秀,他沒想過推翻承安帝,也從未想過如今的帝王竟然會有這樣的心思。
這可是一國之主啊,他這樣不把江山放在心上,難道還會關心黎明百姓嗎?
“氣什麼啊。”時宴抬眸,含笑道:“我還沒說完呢。”
蕭聲寒勉強笑了笑,說:“聲寒失禮了。”
時宴姿態不變,語氣依舊懶散,“收收氣,聽我繼續說完。”
“嗯。”蕭聲寒的神采還有些蔫蔫的。
時宴:“再說太子吧。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知道吧?”
蕭聲寒頷首,“太子金尊玉貴,驕傲不可一世。”
時宴笑了笑,“你說的不錯,太子這個人呢,不能說不好,隻是,太驕傲了。”
蕭聲寒垂下眼,接著說道:“他生來就是太子,等他記事的時候,宮裡的女人也隻剩下繼後了。所以啊,他從一開始就站在了最高的地方,而且,他不需要也從未彎下腰看看這世道。”
他的話語帶著鬱氣。
時宴搖了搖頭。
事實上,蕭聲寒曾想過投奔太子。
可惜,隻看了一眼,太子就讓他失望了。
蕭聲寒雖才華橫溢,氣質不凡,卻非出身官宦世家,他原本也隻是一介平民,因天資出眾,得到了隱世高人的傾力栽培,才有了今日。
他與高高在上,尊貴驕傲的太子殿下,從根本理念上就是不同的。
這時候,蕭聲寒不用時宴繼續再說下去,也明白局勢了。
以承安帝和太子的性情,等閒根本不會想到時宴這個人。
至於那些惦記著他的幾個皇子,其實也沒有多看重他,他們拉攏他,調查他,都隻是順手的事,如今,想來也都已經忘了還有他這個人了。
此時,蕭聲寒的情緒也調整了過來,他笑道:“還好世間有王爺在,不然,聲寒的夢想恐是無法達成了。”
時宴也笑了起來。
正此時,有侍從進來傳話,“啟稟王爺,商人王禹運求見。”
時宴收起笑意,“哦,讓他過來吧。”
“怎麼這時候來了?”等侍從退下,蕭聲寒語含抱怨。
起初,邊城的產品賣往各處,便是由此人牽的線。
那時候,棉花和辣椒都是第一次出現在人前,不管王禹運出於何種目的將東西推銷到各地,都算是一份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