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朝堂文中毫無存在感的小太後2 先……(1 / 2)

先帝駕崩之後, 明薈便再也不需要要到先帝的寢宮侍疾了,此時,正值妙齡的女郎穿著老氣的太後服飾, 正斜倚在軟榻上讀著書。

內殿伺候的宮人並不多,隻有青竹青菊兩個貼身婢女垂侍左右, 雨滴落在青牆紅瓦,發出一連串淅淅瀝瀝的輕快拍打聲。

內殿的珠簾被掖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將讀書入了迷的女郎驚醒,明薈抬頭,隻見秋嬤嬤從外進來,臉上似乎有些急切。

明薈將手裡的書放下。

秋嬤嬤很快來到了身前,略有些擔憂到,“娘娘, 陛下身側的近侍過來了。”

明薈聞言, 玉白的臉浮現出些許憂慮, 她奉召進宮時先帝已病入膏肓,當初為了明家的綢繆,她也曾按照家族的意思多次向先帝進言。

如今祁王無緣登上大寶,若是新君是個記仇的,恐怕, 恐怕她……

眸中似有慌色, 及笄不足半年便被家族送入宮中的女郎依賴地看著從小照顧著自己長大的奶嬤嬤。

秋嬤嬤被女郎看得心軟, 蒼老地手不由得搭在對方攥著自己袖口的手上, 溫聲寬慰道,“娘娘不必擔憂。”

“您是正宮太後,按照禮法而言, 亦是陛下的嫡母。這百官和全天下的百姓都看著呢,他必不敢苛待於您。”

“雖說新君登基前不在宮中,可陛下潛邸的名聲,我也是曾聽旁人說起過的。在潛邸時就有賢名,若娘娘不生事,想必是不會計較的……”

雖說心中有些疑慮,可奶嬤嬤的話到底還是讓女郎心裡寬慰了不少,她讓青菊青竹兩人替她整理整理衣裙,然後略懸著心,朝著外殿走去。

福康帶著幾個宮侍太醫守在殿外,見年輕的小太後駕到,也恭敬行禮,並沒有人因為自己是在禦前伺候就失了禮節分寸。

畢竟,能在這深宮過地好的,成為人上人的,大多都是聰明人。

小太後的前程如何未可知,可如今有著太後之尊,也是板上釘釘子的事。

福康飛快看了一眼就恭敬垂眸,恭聲道,“參見太後娘娘。”

“請起。”

嬌柔悅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福康神色不變,躬著身子起身,恭敬道,

“陛下純孝,聽聞娘娘為了先帝逝去而夙夜難眠,特意讓太醫院的太醫為娘娘備下了一副安神藥。”

福康身後的太醫雙手捧著藥,躬身上前,棕褐色的藥汁置於瓷白的碗裡,隨著太醫步伐蕩漾起微波,苦澀的味道隨著熱意不斷飄散開,讓最怕苦的小太後眼眸略微睜大。

福康臉色不變,“三日一副,飲用一月。良藥苦口,陛下憂心娘娘,特意囑咐太醫院需得看著娘娘飲下,才方能離去。”

所以,要吃整整十日這個藥?

怕苦的小太後臉都白了,似水一般輕柔的眼眸泛著點點無措的漣漪,如同落水的旅人一般試圖掙紮,“這才午後,不若晚些再吃……”

躬著身子的太醫似乎有準備,躬身笑道,“娘娘放心,這安神湯裡俱是固本培元的藥物,用了膳食後食用,療效更佳。”

小太後沒有說話。

身後的秋嬤嬤垂首上前,雙手接過了,然後緩緩地奉在小太後麵前。

福康一乾宮侍垂眉斂目,十分安靜。

小太後抿了抿唇,接過藥碗,一飲而儘。

玉一般荏弱的女郎,捧著藥碗的皓腕纖纖,似乎喝地有些急了,幾滴褐色的藥液從紅潤的唇角溢出……

福康有些不敢再看,又再次垂下了眼瞼。

將藥碗遞回給嬤嬤,喉間湧上的苦意讓小太後忍不住柳眉微蹙。

她有些不高興,聲音也帶著淡淡的涼意。

“本宮已經喝過了,陛下孝心可鑒,替本宮,謝過陛下。”

福康似乎並沒有聽出太後娘娘話裡的怨意,見太後娘娘喝下之後,帶著一眾太醫十分恭敬地行禮後離去。

最後一位太醫的身影消失在慈寧宮殿門處,殿內一眾才鬆了口氣。

苦澀的藥味依舊殘留在口腔,本來勉強還維持著儀態的女郎柳眉簇起,有些急切地接過老嬤嬤遞過來的茶盞,將茶盞裡溫熱的清茶一飲而儘。

淡淡的茶香驅淡了苦澀,女孩水眸盈盈,依舊覺得有些難受時,一顆泛著光亮的蜜餞被油紙包著,遞到了唇邊。

女郎略懵,眼睫動了動。

秋嬤嬤依舊維持著恭敬的姿態,混濁的眼睛裡難掩疼惜,“娘娘,吃一顆吧。”

小太後頓了頓,緩緩將那顆蜜餞含在嘴裡。蜜餞很甜,甜滋滋的味道徹底將喉嚨裡的苦澀衝去,女郎一邊咕嘟咕嘟地含著,一邊又覺得有些委屈了。

“嬤嬤,我覺得,六皇…陛下他和嬤嬤你說的不一樣。”

將將快要十七歲的女郎,雖然母親早逝,可在明家也一直是被嬌養著的,外人看起來是溫溫柔柔,大方得體的。可在最為親近老仆麵前,抱怨起人來卻委屈極了。

小太後進宮不過三月餘。

先帝纏綿病榻,她入主鳳鸞宮的時候雖日日侍疾,可年輕的繼後和年長的皇子本就避諱,所以她也從未和幾個成年的皇子見過麵。

先帝駕崩之後留下了遺詔,晉王在靈前繼位,一月餘處理好先帝留下一眾事物,冊封好太後和一眾太後,才舉行了登基大典。

所以可以說,從入宮到現在被冊封為太後,明薈都未曾見過那位新君一麵。

所有的印象都來自於旁人的嘴裡。

老嬤嬤說新君在潛邸時就有賢名,是個性情寬厚的帝皇,女郎原就不怎麼相信,今日之事過後,就更不信了。

那家有賢名的君主會逼著人吃苦藥的啊。

秋嬤嬤聞言,笑了笑,神色有些複雜,“娘娘,這樣就很好了。”

不過是用些小手段叫人難受一下,這對於一個殺伐果斷的君王來說,甚至算得上是寬容了。

女郎也並非不懂。

隻是一想起方才喝的那一整碗讓她整個舌根發苦的藥汁,她就總覺得,這位被她暗地裡在先帝麵前說了不少壞話的晉王,是個氣量極小的人。

女郎在親近的嬤嬤麵前總是不掩飾心中所想的,所有抱怨都浮現在乾淨的眼眸裡,秋嬤嬤心一軟,忍不住再次從荷包裡拿出一顆蜜餞。

小太後極為嗜甜,倒也來者不拒,指尖捏著蜜餞就送進了嘴裡,杏眸彎彎……

福康回禦書房的時候,陛下還在批著奏折,見他回來,淡淡地問道,“如何,太後可將藥喝下了?”

福康回稟,“啟稟陛下,太後娘娘已將藥喝下。”

他頓了頓,“……太後娘娘,似乎有些怕苦。”

不怪他多嘴,實在是太後娘娘表現地太明顯了,那端著藥碗時略顫著的細白手腕,他想不注意到都難。

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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