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朝堂文中毫無存在感的小太後4 “……(1 / 2)

“陛下駕到!”

伴隨著禦前內侍尖細高昂的聲音, 新君的禦駕在眾人期待中駕臨,除了太後外一乾人等皆恭敬垂首請安。

十幾位秀女身姿嫋娜,屈身行禮的動作緩慢優雅,略下垂的麵龐含羞帶怯, 如同一朵朵玉蘭花開。

“起身。”

雖然不能直視帝顏, 可磁性散漫的男聲響起, 十幾位秀女還是忍不住紅了臉頰。

蕭諶下了龍輦, 眸色淺淡地掃了眼眼排成一排的秀女, 就移開了目光。

他對什麼樣的女子成為自己的嬪妃並不看重,可到底是為自己選的妃妾,於情於理, 總要過來看一眼。

打定主意走個過場,新君腳下的步伐加快,很快就越過一眾秀女, 來到了前頭。

高台和兩側都布置著桌椅, 兩側的桌椅上已經坐滿了人,大半都是皇室中德高望重的命婦和長輩,中間高台隻有兩把寬大的椅子, 此時右側已經坐了人, 唯有左側稍高些的椅子還空著。

十六歲前在宮中, 十六歲後就去了邊疆,除了和同樣在邊疆待過一段時間的鄺王妃有些情誼,這些個長輩, 新君也沒什麼印象。

所以同樣也隻是淡淡地略過,就徑直將眸光落在右側的暮雲灰身影上,挑了挑眉,新君很快意識道, 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想必就是他那位嫡母了。

又想起福康說的話,心裡徒然升了些好奇,瀲灩的眼眸裡多了幾分興味,新君的步伐又加快了一些。

隨著腳下步伐的逐漸逼近,那個暮雲灰的身影也逐漸變得清晰。

顏色厚重的諱衣交領直至深處,被革帶勾勒地細弱柳枝的纖腰,隱隱還能從層層疊疊的寬袖中伸出的,交疊置於衣裙上的瑩白指尖……

不知怎麼的,腳下的步伐慢了下來。

胸腔的心跳有些急促,已經習慣了在戈壁上跑馬被漫天風沙席卷的蕭諶此時竟覺得自己有些眩目,可興味逐漸褪去的目光卻依舊緊緊鎖住那個暮雲灰的身影。

暮雲灰是一個很厚重沉悶的顏色,除了民間黔首,在貴人中也隻有是上了年紀的婦人或者為親眷守孝的婦人所穿。

而為親眷守孝年輕女郎大多愛美,在守孝期間,也會儘量選擇更加不顯老氣的衣服,諸如墨色和靛藍色之類。

眸光落在那片盈盈玉色,蕭諶腦海裡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這般年歲的女郎,不該穿這種顏色的衣裙。

那樣如玉一般白皙瑩潤的肌膚,不該埋沒在這樣色澤老氣厚重的服飾上。

最好應該是色彩豔麗的搖曳衣裙,亦或是交輝相應的紅紗。而那樣纖細的腰肢,也不該隻用一條粗糙的革帶係著,腰間最好配上琳琅作響的玉佩瓊琚,隨著步伐輕晃搖動……

可還沒想完,緊接著,第二個念頭就接踵而至。

這般纖細的腰肢,是不是隻要自己一手就能攬住……

察覺到腦海裡不可抑製地升起一些雜亂念頭,蕭諶神色一凜,銳利的眉鋒攏起,在軍中嬉笑怒罵慣了的人竟覺得自己有些笑不出來了。

太怪異了。

生出這樣的心思,實在是太怪異了。

可他卻也來不及多想了,很快來到高台上。

麵容青澀的女郎盤著與年紀不符的婦人髻,正襟危坐。似有些緊張,杏眸盈盈,已經能清晰看清楚的白皙指尖微動,就這麼看著自己,喚了自己一句,“陛下。”

眸光落在女郎乾淨的眼眸裡,癢意在胸腔蔓延,新君薄唇抿直,良久,才好似從後牙槽裡擠出一句問安,“太後,安好。”

小太後並沒有察覺眼前的新君臉色有什麼不對,亦或者說她覺得眼前的新君在麵對自己時,臉色難看也很正常。

畢竟自己是出自支持祁王一係明家的太後,若是新君對自己好言好語,她才覺得怪異呢。

不過她還是第一次見著新君,也是第一次見著先帝的皇子,心裡也有些出乎意料的驚訝。

已經及冠的郎君挺拔高挑,長相很是出眾,卻不是時下貴女們喜愛的溫雅俊秀,而是帶著久經過沙場的凜冽俊美。

眼眸狹長,鼻梁高挺,唇角微揚,似笑非笑,是一個十分具有侵略性的郎君。

和先帝,有些相似,又有些不似。

見新君已經坐下,明薈緩緩舒了一口氣,有些乾燥的唇瓣微抿,也略微鬆開有些濡濕的手心。

喉間有些癢,女郎輕咳了一聲,正想讓人傳召諸位秀女上前,卻聽到上首的新君沉聲道,

“來人,給太後上茶。”

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女郎有些不明所以,眼睫撲動,有些不安地想,新君這是,這是讓我不要開口的意思嗎?

新君並未察覺到小太後的無措,他心緒正亂著,看似正襟危坐,實則餘光卻忍不住地直往身側的女郎身上瞥。

不僅指尖和臉頰是玉色的,女郎就連盤起發髻後暴露出的纖細秀項也是玉色的,整個人如同一個灰色的服飾包裹著玉人一般……

新君眸光輕移,落在女郎盤著的發髻上。

已出嫁的女郎大多盤著婦人髻,作為太後也不例外,如雲的烏發被盤了起來,孝期期間,隻用幾根看不出樣式的素銀簪子簪著。

婦人髻明晃晃地昭示著女郎的身份。

這是他父皇的繼後。

這樣認知,讓蕭諶心情有些不好,本來裹挾著風暴一般的眸色又沉了幾分。

捧起茶盞潤了潤喉,小太後又默默側眸看了上首的新君一眼,見對方似乎並沒有開口的意思,斟酌了片刻,又對著女官道,

“既然陛下已到,李尚儀,就請諸位秀女上到禦前來,見過陛下吧。”

為了凸現太後威儀,麵容青澀的女郎努力繃著小臉,還刻意將柔潤的嗓音向下壓低了幾分,看起來,也頗像那麼一會事兒。

沉鬱的眼眸裡染上了笑意,餘光緊緊盯著右下首的小太後的新君眉目逐漸舒張,平直的唇角又重新勾起,俊美到淩厲的麵容似乎也柔和了幾分。

躬身守在身側的李尚儀垂身應是,帶著幾個宮侍來到排列成行的秀女前,將十幾位秀女引了上來。

“好,那就按照順序,依次轉召到禦前來吧。”小太後強作鎮定。

第一位秀女含羞帶怯地上前來,小太後按照女官們說規矩地問了一番對方平時在家中讀什麼書,擅長什麼才藝,還讓對方彈了一曲琴。

琴音悠揚婉轉,容貌也柔美和緩,小太後略滿意地點點頭,思忖了片刻,對著上首的新君道,“陛下以為如何。”

新君挑了挑眉,不覺得如何。

被問起後撩起眼皮看了眼禦前的秀女,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而後支著下顎,看著小太後反問,“太後覺得如何?”

被反問回來的小太後有些疑惑,卻還是道,“此女性情柔順,熟讀詩書,又彈得一手好琴,本宮以為,可堪伺君左右。”

這話是她從女官那裡學來的,隻儘量將各位秀女的優點複述出來,畢竟最後決定賜花還是留牌的人,是陛下,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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