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驚宴(2 / 2)

樂舞不算稀奇,但也可活絡氣氛,韋崇舉杯敬酒,因是私宴,眾人都可暢飲,隨著一陣悠揚樂曲漸入尾聲,淮陽郡王道:“這是霓裳羽衣曲,倒讓人想起了當年宮中盛行的霓裳羽衣舞,隻可惜除了永泰元年有幾人跳的好,後來這些人都失了亮彩。”

淮陽郡王出自宗室,自小便出入宮廷,雖然永泰初年他尚且年幼,卻顯然對當年的教坊樂舞記憶猶新,韋崇便道:“如今宮中樂舞都不及當年,更彆說一個小小的雜耍班子了,這樂舞隻為了熱鬨,接下來的雜技戲法,才是他們所長,不會讓郡王失望的。”

韋崇既如此說,眾人自也帶上了幾分期望,而此時曲樂一換,變作了悠揚弦樂,空曠舞台之上彌漫了一片白霧,在浩渺煙雲之中,流月身著彩衣走了上來,她既登場,表演的自然還是繩伎,蕭湄和蕭馥蘭等人雖然已經看過一遍,但今日樂曲不同,流月的舞姿也更為靈動曼妙,在淩空纖繩上舞蹈,卻有驚鴻遊龍之姿,便是李瓊都看得瞠目。

見流月輕靈如仙,李瓊一邊拍手一邊道:“彩!好厲害的技法!若我猜得不錯,這技法早年間是從宮中傳出來的?”

韋崇道:“公主說的不錯,這雜耍班子的班主,便是從前雲韶府監領,這些弟子大都是她親手調/教,個個都技藝驚人。”

李瓊牽唇,掃了一眼蕭揚,嗔怪道:“怪道駙馬喜歡來韋尚書府上,卻是因韋尚書藏了這樣的好節目,這樣的技藝,如今在宮中都難見了。”

韋崇嗬嗬笑開,蕭揚則拿起茶壺為李瓊添茶,“公主這幾日身子不適,還是多飲茶為好。”

李瓊揚唇,又往台上看去,此時流月退場,在一陣鑼鼓聲中,幾個壯漢搬著一個木台走了上來,李瓊揚眉,“咦,這又是什麼?”

韋崇繼續道:“公主看下去便知道了,這是今日最有趣的戲法,但公主做好準備,莫要被嚇到才好。”

李瓊滿眸不解,其他人聞言也都目不轉睛看向台上,蕭湄看過雙喜班的戲法,但一看這裝置,卻又不認得了,她看向一旁的蕭馥蘭,“蘭兒,你可知這是什麼?”

蕭馥蘭搖頭,“我不知,哥哥,你知道嗎?”

蕭厚白素來沉默寡言,此刻亦搖頭。

蕭湄目光掃過蕭厚白,又視線一轉落在暢音台上,而很快,蕭湄眼瞳微微一顫,隻見萬銘和一臉笑意的麗娘走了上來,她輕聲道:“這是——”

蕭馥蘭也倒吸一口涼氣,“這應該是那位叫麗娘的姑娘吧,這也太像了。”

暢音台上,萬銘亦說起了貫口吉利話,他說完,麗娘也說了一段,隻是她嗓子微啞,不比當日在宣平郡王府莊子上的茹娘來得清亮,蕭湄聽完後搖頭道:“簡直是一模一樣,若非嗓音有些變化,我簡直以為是活見鬼了……”

姑娘們心有餘悸,柳思清和蕭厚白倒還算鎮定,二人仔細盯著麗娘看,似乎是想分辨她與茹娘有何不同,而很快,坐席之間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一個壯漢捧著一把長劍走了上來。

原來是萬銘道出了今日戲法的名字,待劍捧上,他便笑著舞了兩下:“這把劍乃是精鐵打造,堅韌鋒銳,利可削骨,諸位貴人若是不信,可上前來檢查一二。”

今日是私宴,又有長輩在此,柳思清和蕭厚白也不是杜子勤,自然不可能真的上台檢查,萬銘見無人應和,也早有所料,隻命人拿上幾塊木板來,他劍花一舞,“砰”的幾聲利響,兩寸厚的木板被長劍利落劈開!

眾人一驚,淮陽郡王道:“的確是一把好劍!”

萬銘見造勢的差不多了,便將劍柄插入了高台之中,又道:“所謂一劍穿心,便是他們將小人抬起平放在劍尖之上,小人乃肉身凡胎,自然會被這長劍一劍穿心而過,但小人也有神力,哪怕被一劍穿心,仍然能完好無損的活下來——”

眾人驚疑不定,萬銘了然笑道:“小人就知道貴人們不信,那便請貴人們瞧好了!”

他將大話放足,又對兩側的幾個大漢招了招手,那二人上前一把將他抬起,而另外兩個大漢則扯著黑色的帷帳罩了過來,帷帳圍了三麵,隻剩下正前方給貴人們觀看,麗娘笑盈盈地站在一旁,此刻又拿了一個果子砸在了長劍劍尖之上。

這一砸,劍尖瞬時穿過青果而過,眾人輕呼一聲,好似看到了萬銘被刺穿身體的模樣!

“請諸位貴人看好——”

萬銘一聲令下,兩個抬著他的大漢便往木台之上走去,他們將萬銘舉高,又緩緩地將他移到了長劍劍尖之上,眼看著萬銘的背脊距離劍尖越來越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萬銘此時又道:“放!”

兩個大漢緩緩將萬銘放低,眼看著劍尖已觸到萬銘衣袍,包括李瓊在內的女客們紛紛半捂了眼睛,蕭湄緊縮一團靠在椅背之中,蕭馥蘭也緊攥著絲帕遮住了眼簾。

“鬆手——”

萬銘輕喝,兩個大漢對視一眼,紛紛鬆開了指節,可就在他們即將放手的刹那,瀟湘館花圃的入口處驟然響起了一陣騷亂——

“莫要鬆手——”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一道淩厲的男子之聲先響了起來。

台上兩個大漢一愣,動作僵了住,席上的客人們亦是一驚,待側目看去,紛紛擰了眉頭。

柳思清起身道:“你們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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