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入宮(2 / 2)

回臨川侯府時正值夜幕初臨,秦纓陪秦璋用完晚膳便回了清梧院,白鴛多點了幾盞明燈,秦纓就著燈火又看起了白日的案卷記錄,看了片刻,秦纓又帶著白鴛去秦璋書房,很快翻出了幾本嶺南風物遊記來,將幾本書帶回寢房,直看到四更天才歇下。

翌日一早,秦纓用早膳時便說要去越州巷,秦璋聞言道:“怪道昨夜尋遊記,越州那一帶如今已經富庶許多,古時曾稱百越,當時更為蠻荒,如今的嶺南是從前的南越,越州地處嶺南最北,又連著北麵的渝州等地,除了越州巷,東市有幾家南越酒樓,亦是嶺南人開著,你若是想知道嶺南風味,可去一逛。”

秦纓聽完連忙應是,待用完早膳,秦纓帶著一把折扇,乘馬車直奔越州巷。

說是越州巷,到了地方,秦纓才見是兩條寬闊縱街並著三五條橫巷,期間酒肆茶坊鱗次櫛比,茶行、玉行、綢緞莊、古玩店亦是不勝數,秦纓吩咐沈珞在街口停下馬車,又帶著二人步行入街市閒逛,沒走幾步,便聽此處招攬客人的夥計口音殊異,而他們大多膚色較深,身形瘦削,或高或矮雖有不同,但隻憑話音樣貌,便能猜出籍地何在。

今日天氣晴朗,金烏高懸,秦纓邊走邊把玩著折扇,逛了個把時辰,眼見天色不早,秦纓又帶著沈珞和白鴛進了此處最大的酒樓,時值正午,三人正好用午膳,秦纓選了臨窗坐席,又點了招牌菜肴,等菜的功夫,又“嘩”地一聲打開了折扇。

那折扇上畫著一隻五彩的馬腹畫像,又題了幾句吉祥詩文,直看的近處一個倒茶水的夥計頻頻側目,秦纓微微彎唇,“可是我這折扇十分彆致?”

夥計賠笑道:“貴人的扇子,自然精貴。”

他一臉的欲言又止,卻又不敢明說,秦纓又道:“是今年正月十五上元節在燈市上買的,瞧著與其他扇麵不同,很是新奇——”

秦纓邊說邊把玩著扇子,那夥計見她和顏悅色極好說話,實在忍不住,便道:“貴人莫不是被人騙了?這古獸乃是惡獸,可不是什麼納福避禍之物。”

秦纓輕咦一聲,“此言何意?”

夥計放下茶壺,正經道:“貴人有所不知,此獸名為馬腹,乃是古時惡獸之一,傳聞殘暴又有靈智,是專門以撲殺活人為樂的,在小人老家,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老家在何處?”

“在越州東南的一處山野縣城裡……”

秦纓好似來了興致,“那你如何來了京城?”

這酒樓上菜頗慢,夥計見秦纓等得無趣,便也樂得多說,待交代完上京的前因後果,便看著秦纓的折扇道:“在小人的老家,這馬腹不僅是惡獸,還曾是一些山裡人的部族神獸,那些山裡人粗蠻暴戾,極不講理,早年遇到天災年份,山中無獵物與稼果,他們還會到山外的村子裡搶奪存糧,他們信此惡獸,崇尚武力不講人情,在我們那裡,若見到誰身上帶著有馬腹紋樣的物品,是不敢讓他們來鋪子裡做工的。”

秦纓微微蹙眉,“難道每個山裡人都是如此?”

夥計聳聳肩,“那也不是,但大部分山人未經教化,野蠻的緊,萬一惹出事端來,他們一跑了之,倒是害了主顧,不過後來他們出山林的人越來越多,都學奸了,不輕易暴露身份,看著倒也與其他人無異樣,因此在我們那邊,就更見不到這些東西了。”

秦纓麵露恍然,“如今大周河清海晏,越州與嶺南也不複從前那般荒蠻,他們想走出山林也實屬常事。”

夥計點頭,“可不是,見了外頭的繁華,誰還想回去?他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莊稼都種不好,若是遇到了天災年份,常要餓死人的,出了深山,除非遇見□□,否則也少見餓死人的場麵——”

秦纓微微頷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扇麵,“合著此物竟如此晦氣。”

夥計有些不好意思道:“貴人也不必害怕,尋常人隻需知道這是惡獸便可,隻是在我們那邊,此物與那些山野人有關,有些不吉利。”

說話間飯菜送上,夥計識趣地不再多言,秦纓一邊用膳一邊若有所思,待用完了午膳,秦纓又在街巷間逛了片刻,不時與人攀談,又有兩人注意到了她的折扇,說辭與酒樓夥計並無二致。

至黃昏時分,秦纓才歸家去,她不著急去秦璋所說的東市,一回府便直奔清梧院,又拿出此前的案卷記錄提筆寫起來,直寫到晚膳時分,秦纓才停筆,待用晚膳後,又捧著案卷研磨,白鴛不知她琢磨什麼,但見她苦思模樣,也不敢打擾。

如此折騰至深夜,第二日秦纓起身,再往越州巷去,她多與嶺南人攀談,間或買些小物件照顧生意,又消磨半日,直等到日暮西垂便去往東市,待領著白鴛二人入南越酒樓用了晚膳,秦纓也不多耽誤,再歸家回清梧院。

秦璋隻覺她這兩日歸家極早,卻不知她在院中埋頭做什麼,但比起整日在外奔波,如此已令他頗為放心,便懶得探問,至第三日清晨,秦纓正打算早膳後再去越州巷,白鴛卻麵色擔憂地從外快步而入,“縣主,宮裡來人了!”

秦纓一愕,“所為何事?”

白鴛苦著臉道:“是太後娘娘身邊的鄧公公,不知為了何事,但奴婢猜測,很可能是為了長公主與駙馬,您快準備準備入宮吧。”

秦纓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匆忙往前院去,待見到鄧春明,鄧春明果然噙著笑意道:“今日太後娘娘宣了長公主和朝華郡主入宮,想讓您也入宮作陪,正等著您呢。”

秦纓料過有這日,自先往宮中麵見太後。

馬車沿著禦街直去宣武門,待到宣武門,又步行入宮,但還未走到儀門,秦纓便見幾個著緋色官服的朝官麵色凝重地從宮內出來,待走近了,秦纓認得其中一人正是吏部尚書簡啟明。

見這幾人麵色皆是沉凝,秦纓忍不住問鄧春明,“今日早朝出什麼事了?”

早朝上的事也不算什麼機密,鄧春明便道:“金吾衛有人辦差出了差錯,這幾日陛下都不快,今早更是發了好大的火,吏部和三法司皆被牽累。”

秦纓自然知道鄧春明所言為何事,她定了定心神,先打起精神應付太後,待到了永壽宮,一進門秦纓便暗道不妙,往日永壽宮也頗為安靜,但今日大小宮人各個噤若寒蟬,整個宮殿都透著一股子山雨欲來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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