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纓想起江嬤嬤也說過下雨的話,便問道:“是幾日前漏雨?”
墨韻道:“五日前,當時正好有一批信陽來的禮,有些是給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奴婢準備上二樓存入庫房之時,發現庫房早開始漏雨,便找了工匠來修,那時大小姐還去二小姐那裡住了一夜呢。”
秦纓微微點頭,謝星闌道:“看看火場內能否搜到什麼,但昨日他們已經清理了一部分磚石出去,或許會破壞線索。”
秦纓望著焦黑的殘垣斷壁,也覺毫無頭緒,正想去火場跟前看看,院外卻進來幾道身影,竟是謝星卓和謝星麒來了,二人上前見禮,謝星卓當先道:“今早才知道清菡妹妹被人放火謀害的消息,四哥可查到什麼了?”
謝星闌道:“還不曾——”
他掃了一眼謝星卓二人,“你們兩個常在一處習武?”
謝星卓應是,“不錯,嶽師父從軍過,弓馬與刀劍皆不差,我們都跟著他習武,六弟箭術比我更好,我則擅舞劍。”
秦纓目光掃過謝星麒,又隨口問道:“你們學了幾年了?”
謝星卓牽唇,“說起來學了□□年了,嶽師父對我父親有救命之恩,後來得知他也是江州人,家中父母皆亡,也無兄弟姐妹,父親便請他到我們府上當差,得知他武藝極佳後,便令他做我們的武夫子,隻不過父親希望我文武雙全,因此並非一心撲在武學上。”
秦纓聽得微訝,“竟對你父親有救命之恩?”
謝星卓歎氣道:“十年前初春,我們兩家人同遊江州城西南的白馬寺,結果下山之時,父親的馬兒被山鳥所驚,發了狂,帶著父親直衝下了山坡,當時馬兒墜下山崖摔死,父親則被掛在半山腰上一株矮鬆上搖搖欲墜,那時帶的家仆都不敢下山崖,這時嶽師父站了出來,他那日也是去上香的,本在遊人之中圍看,見無人敢上後便說他願意一試,後來我們綁著麻繩將他放下山崖,他又給父親套上繩索,父親被救後雖斷了腿,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秦纓倒不知五老爺的殘疾是如此來的,對這位嶽師父也生了好奇,謝星卓這時道:“嶽師父便是昨日站在我身旁的人,您見過他的。”
秦纓了然,腦海中隻浮現出一張平平無奇的麵孔,這時謝星麒道:“父親和母親這會兒在前麵待客,讓我來這裡守著,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若有需要,還請四哥和縣主吩咐。”
謝星闌道:“暫時無需,若前頭忙碌,你不必守在此,你姐姐如何了?”
謝星麒忙道:“她好些了,早晨還用了些稀粥。”
如此秦纓和謝星闌皆放下心來,隻等著火場中有何線索,謝星卓見狀,乾脆也等在一旁,這時謝星闌繞著火場往後走去,又道:“若未記錯,昨日下午吹的是東南風,如此更肯定火是從西邊起,但小廝未見人進門,院牆周圍又無蹤跡,這園子等同密室一般。”
秦纓又看墨韻,“最近兩日,可有人來過你們大小姐的住處?你們大小姐不是被關進了祠堂嗎?是何時關進去的?”
“
老太爺被發現過世那天早上,小姐便被發難,而後便被關進祠堂了,當時府裡很亂,奴婢也被關進了下人房,這院子當時是兩個小丫頭在守,一個叫蕊兒,一個叫瓣兒,如今都在靈堂那邊哭喪——”
墨韻說完,秦纓看向謝星麒,“勞煩六公子。”
謝星麒明白,立刻叫人去找此二人來,等了半盞茶的功夫,兩個披麻戴孝的小姑娘進了門,一聽是問前日之事,名叫蕊兒的侍婢立刻道:“沒有彆人,隻有二小姐來過。”
秦纓蹙眉,“二小姐?”
蕊兒點頭,“大小姐被關起來,那祠堂陰冷的很,二小姐帶著侍婢墨畫來,要奴婢們找厚實的鬥篷給大小姐送去,後來二小姐等在堂中,奴婢們便去翻箱子,找出了一件鬥篷和白狐裘的護手,二小姐帶走之後,再無旁人來過,在那之後,便是夜幕初臨,奴婢們被選中去給老太爺哭靈,便將們鎖了去前院了。”
秦纓看向謝星闌,謝星闌麵色也不好看,“若起火用了延時之法,那也沒有延兩三日的道理,書房謝清菡日日都要去,庫房——”
謝星闌看向墨韻,“最後一次去庫房是在何時?”
墨韻道:“就在老太爺死的前一日,奴婢上去找了一個大小姐幾年前得的墨玉筆洗,也未發現有何異樣。”
秦纓腦海中思緒紛亂,正覺理不出頭緒之時,院門外卻來了個麵色煞白的小廝,正是來尋謝星麒的,謝星麒本要朝外走,秦纓先出聲問道:“出了何事?”
小廝緊張地看著謝星麒,謝星麒道:“直說便是!”
小廝牙關一咬,顫聲道:“老太爺……老太爺又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