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破解(1 / 2)

李玥十歲便搬離長信宮, 如今住在距離長信宮不遠處的景明宮中,聽聞是崔慕之來訪,立刻有宮侍前來迎接。

一入正殿, 便見李玥披著件白袍, 正在暖閣中賞玩一副色彩昳麗的畫作, 見崔慕之來了, 李玥立刻道:“表哥,你快來看看,是南詔的畫, 這上麵的山水草木, 皆是以獸皮鳥羽製成, 因此才如此栩栩如生——”

崔慕之拱手行禮, “殿下慎言,微臣不敢當。”

李玥眉頭一揚, “眼下又不是在彆處, 我——”

說至一半, 李玥看到了秦纓,他眼珠兒轉了轉, 輕咳一聲, 擺出兩分老成之態, “哦雲陽縣主也來了,快請——”

秦纓進門行禮,也看到了那副畫, 便眨了眨眼道:“是南詔送給殿下的?”

李玥笑著搖頭, “這倒不是, 是我自己尋來賞玩的。”他掃了二人一眼, “你們此來是為何?”

崔慕之定聲道:“此來是有一事要問殿下, 還請殿下莫要隱瞞。”

李玥眼瞳微睜,“何事?”

崔慕之看向秦纓,秦纓便道:“殿下在五日之前,曾陪著南詔的兩位皇子和公主,去了攬月樓與邀月樓,請殿下仔細回憶一遍當日情形。”

李玥麵上笑意散去,“你們是為了那位北府軍參軍?”

李玥雖不及李琨有才學,卻也不傻,秦纓聞言點頭,“不錯,那位參軍之死尚有疑問,還請殿下相助。”

李玥唇角微動,又去看崔慕之,見崔慕之一臉凝重,他隻好皺眉道:“那天……是我奉父皇和母妃之令,去陪他們賞景,攬月樓和邀月樓就在梅林之外,登樓賞梅彆有一番意趣,我當日和阿月在邀月樓,一邊走,一邊給她講樓中壁畫上的典故,蒙禮和施羅先一步上了邀月樓,大抵發現距離梅園太遠,又隻能看到冬日覆雪的荷花池,便下樓去了攬月樓,後來我與阿月一同上了三樓與四樓,沒發現什麼不妥啊。”

秦纓蹙眉道:“殿下可記得當時在三樓時,你們各自站在何處?”

李玥仔細想了想,“三樓的采畫在頂上,我們就站在窗邊——”

“可是攬月樓那側的窗戶?”

秦纓問得李玥緊張起來,他點頭道:“不錯,彼時蒙禮他們去了攬月樓,阿月還走到三樓圍欄處朝那邊張望,但也不算古怪吧,畢竟兩座樓台不遠——”

秦纓又問:“當時蒙禮在何處?”

“也在三樓圍欄處,似乎在看遠處竹林,南詔雖然多草木,但他們那邊的竹子與大周不太一樣,他們的竹子茂密高大,且多生在水邊,旱地極難活。”

秦纓想象著那副場景,一時挑不出錯來,這時崔慕之又問道:“前幾日是殿下作陪多,還是二殿下和三殿下作陪多?”

李玥聞言輕哼一聲,不以為然道:“自是我咯,三哥整日不出宮門,二哥呢,又要跟著夫子做學問,還要去聽父皇與朝臣們議事,那隻有我閒功夫多。”

崔慕之看向秦纓,秦纓又問,“後來去了攬月樓呢?又做了什麼?”

李玥聞言目光閃了閃,繼續道:“也是陪著他們賞景,那樓裡也有些彩畫,我亦講了講,他們對大周的風物十分有興致,後來三樓四樓都去了,還在外轉了一圈,賞了梅林,我還念了兩首詠梅的詩詞,阿月對此十分有興致。”

秦纓麵色凝重了幾分,見崔慕之還看著她,秦纓又問道:“他們可提過北府軍之人?”

李玥搖頭,“他們至多隻問過大周是否常生水患,目的也十分明顯,他們想要大周治水之策,還有那冶煉銅鐵之法,但我也沒多言。”

秦纓眉眼暗了一分,“那好,我沒什麼可問了。”

崔慕之微微頷首,“殿下若想起什麼,可隨時派人召

微臣,南詔人並非善類,殿下往後與他們接觸,可要謹慎為重。”

李玥眨了眨眼,“阿月也並非善類?”

崔慕之欲言又止,“人心莫測,殿下不可妄斷。”

李玥唇角微抿,“罷了,我知道了……”

李玥所言並無異樣,離宮之時,秦纓麵色不佳,崔慕之走在她身側道:“若真與南詔人有關,他們自然不會露在五殿下眼前,可還要去找二殿下與三殿下問問?”

秦纓搖頭,可尚未開口,她腳步倏地一頓,隻見不遠處的宮道上,德妃崔玉容正乘轎輦而來,見她二人同行,德妃顯然驚訝極了,但很快收斂容色,待到了跟前,笑盈盈道:“你們這是——”

秦纓二人一同行了禮,崔慕之道:“未央池之事,有些細節要請殿下相助。”

德妃眼底閃過了然,又仔細看了看崔慕之,“原來如此,本宮聽說了,那位將軍死的古怪,也沒什麼鬼神害人的。”

她又看向秦纓,“雲陽此番又要辛苦了,永寧這兩日還在念叨你,昨日你送的燈籠,她也留了四隻舍不得放,你若得空再來看她。”

秦纓忙道:“是,改日定去探望公主。”

崔慕之望向秦纓,一轉頭,便對上德妃意味深長的目光,他忙定了定神,德妃這才笑道:“好了,你們自去吧,本宮去看看玥兒。”

秦纓與崔慕之告退,已走出數步,卻覺背後仍有目光望著自己,她有些納悶,這時崔慕之道:“公主整日悶著,便喜歡宮裡不常見的新奇事物。”

秦纓愣了愣,索性道:“我看公主與常人並無異樣,隻是稍稍羸弱了些,若常出門走動,想來也會比現在開懷些。”

崔慕之抿唇道:“她剛出生時還看不出,兩歲上才發現有胎裡帶來的弱疾,稍一疲累便氣喘高熱不止,這才讓娘娘怕了,後來便一貫拘著她,也是苦了她。”

秦纓不知哪種疾病是這般症狀,她亦不好多議論,便記在心底,下回問問柔嘉,歎了口氣,秦纓又道:“便是大人,常年不見人地悶著,也會失了言語之能,更莫要說這般年紀的孩童了——”

崔慕之語聲溫和了些,“他的病,這些年父親也在托人尋求良方,隻是收效甚微,她既對你少有戒備,便勞你多看望。”

秦纓不置可否地點頭,但很快,又一臉古怪地看向崔慕之,崔慕之被她盯第二回了,心底突地一跳,“怎麼?”

秦纓坦然道:“崔大人如今如此客氣可親,實在令人不慣。”

崔慕之心口一窒,他猶豫片刻,終是道:“從前,從前多是我的不是,我不知——”

秦纓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她擰眉看向崔慕之,“崔大人大可不必,誰還沒有年少無知之時?我看你似從前那般便很好,反是如今透著古怪。”

秦纓搖了搖頭,腳步變快,亦與崔慕之離得更遠,像避洪水猛獸一般,崔慕之還未受過這般冷遇,還要解釋,秦纓已道:“你適才所言有理,南詔人多半不會在幾位殿下之前露出馬腳,也不必多問了,先回未央池,再上兩座樓台看看。”

白鴛一路跟著,本不敢插言,此事瞧見自家主子走的飛快,連忙也一路小跑跟了上去,如此一來,崔慕之反倒不好多說什麼,他徐步在後,沒多時便回了未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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