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他低頭,飛快在她臉頰啄了一下。

裴月明側頭,他正翹唇看著她,一雙眼睛映著燦燦晨曦,亮得會發光似的。

她心下也不禁更愉悅了幾分,嗔了他一眼。

兩隻手就牽在一起了。

這時內殿房門一響,輕快的腳步聲響起,王鑒芳姑桃紅等人個個喜氣盈腮,放下盆壺巾子等物,齊齊福身,“奴才(婢子)等給殿下娘娘道喜了!”

這有什麼好喜道的?

雖然知道這事兒貼身的人都會知道,但這明晃晃說出來,還是讓人有點難為情的。

裴月明不好意思了。

蕭遲卻截然相反了,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直接大手一揮:“都賞了!”

“謝殿下,謝娘娘!”

這家夥。

裴月明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轉身往浴房去了,不理他了。

蕭遲亦步亦趨,全壘打之後,他死活不肯回自己那邊去了,黏著攆都攆不走,裴月明沒法,隻好由得他了。

她唇角也是翹的。

總覺得空氣甜絲絲的,分開洗漱,但注意力還是在對方身上,眼神時不時對上一下,唇角就彎了彎。

洗漱更衣,出來束發梳妝,蕭遲也不肯在待在邊上短榻了,挨著她一起坐。

明黃的鏡麵上,兩張帶笑的年輕麵龐,蕭遲銳利的眉眼柔化了,眉梢眼角化不開的情意。

裴月明也瞅了瞅鏡麵,年輕柔美的女子正笑著回看她,眼尾和兩頰淡淡紅暈熏染化開,原來她笑得這麼甜蜜呀。

她歪在蕭遲肩膀,翹了翹唇。

蕭遲側頭,兩人輕輕吻了一下。

含笑對視半晌,蕭遲說:“我給梳發好不好?”

“你?”

行不行啊?

裴月明十分懷疑打瞅了他一眼。

蕭遲不乾了,男子束發快,他這就好了,立馬站起搶了芳姑手裡的玉梳。

裴月明一頭長發很漂亮,烏黑柔軟,細滑如綢,如瀑般披在肩後,蕭遲手指輕輕順過,很容易就想起昨晚這長發纏在他身上的感覺。

心熱了熱,他忙收斂心神,不敢再亂想,專心執玉梳,小心順著她的發絲。

事實證明,綰發是個手藝活,光有一腔熱情是不夠的。明明芳姑很快很容易的,蕭遲平時也注意得夠多,這順序他都了然於心的,可一到自己下手,就完全不好使了。

試了幾次,都不行,不是漏這邊就是漏那邊,他手那麼大,可總是抓不全頭發。

最後不得不換芳姑上了,兩三下綰好了一個靈蛇髻,還盤了一珍珠鏈子在發髻裡頭,若隱若現,靈動又嬌俏。

蕭遲有點沮喪,他被打擊到了。

裴月明哄他:“這是個手藝活啊,哪能看看就會了?”她執起螺黛,“你給我畫眉好不好?”

她笑盈盈的。

“好。”

蕭遲立馬接了。

裴月明的眉型很漂亮,天生兩彎細細的柳葉眉,定時略修修就可以了,不畫也行的,不過一般會略掃掃,再添點兒顏色。

兩人坐在妝鏡前,裴月明微微仰頭,蕭遲屏住呼吸,執起螺黛十分認真地輕輕描著,畫一下,細細端詳,又添上一點點。

“好了。”

兩人側頭往妝鏡看去,昏黃的鏡麵,彎彎的黛色細眉。

裴月明誇他:“阿遲真厲害,第一次就畫得這般好了。”

蕭遲笑了,笑得很歡喜甜蜜,“那以後我都給你畫眉好不好?”

“好呀。”

竊竊細語,融融香閨,都有點舍不得離開了。不過這不行的,段至誠等得都有點久了,沒法再耽擱,隻得趕緊起身,往前頭去了。

手牽著手,腳下輕快,沿著廊道往外書房行去。

今天雨停了,春陽和熙,滿目的青翠嫩色,風微微濕潤,和緩又暢快。

蕭遲側頭看她,她粉白的側顏透著緋粉,臉頰細細的絨毛清晰可見,春光燦漫,她比滿園春色都還要亮眼。

他喜愛極了,忍不住俯身啄了啄。

裴月明被偷襲,嗔他:“到了前頭,可不許再這樣了,嚴肅點兒知道不知道?”

瞪了他一眼,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她可饒不了他,書房歸他不許回來了。

蕭遲忙點頭,他知道,這不是還沒到嗎?

“快到了。”

裴月明擰了這家夥一把,往前麵的儀門望了眼,“也不知有什麼事了?”

“還能有誰?”

肯定又是蕭逸那貨,也不知折騰了什麼幺蛾子,蕭遲撇撇嘴。

他愈發討厭這便宜二哥了,要不是他,他這會正該和他阿蕪好好溫存一番,一大早來破壞氣氛。

蕭遲哼了一聲。

……

果然,蕭遲還真沒說錯。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就到外書房了,蕭遲搶了小太監的活兒,親自給裴月明打了門簾,等她進去了,他才跟著進。

不但段至誠來了,周淳葛賢蔣弘等等幾人也來了,還有馮慎。

除了馮慎侯在稍間以外,其他人正圍著稍間的大書桌坐著交談,一聽門簾響,忙起身見禮。

“不必拘禮,坐罷。”

儘管兩人進門前都斂了笑端正神色,但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蕭遲心情極佳,段至誠便笑了:“殿下這是有什麼好事兒了?”

來這麼多人,顯然不是小事兒,但段至誠還有心情先打趣外甥兩句,說明情況並沒有十萬火急。

蕭遲沒答,微笑不語,在首位的太師椅上落座,往椅背一靠,他問:“舅舅,怎這般早,什麼事?”

看了周淳幾人一眼,吩咐把馮慎也叫進來了。

言歸正傳,眾人就嚴肅了起來。

周淳先說:“這兩日,禦史台議論新太子的人多了。”

尤其是今天早上,休沐他去得晚些,一進值房,四五處在議論,一見他來,立馬住嘴。

周淳是鐵杆寧王黨,這就有點意思了。

葛賢和蔣弘也道:“戶部也是,底下的值房這兩日議論立新太子的人也多了。”

另外,吏部刑部禮部等等部院都有自己人送來消息,反應這一現象。

悄然無聲的,暗流就湧動了起來。

段至誠道:“是安王在煽動。”

一得了消息,他立馬使人去扒。這個不難,鎖定最初議論的源頭,發現新冒出的這些,或明或暗不少都和安王那邊有些瓜葛。

同時馮慎稟,他負責暗中監察京中動靜的,他也察覺到安王府及底下諸人府邸進出頻繁。

很明顯,是蕭逸推動的。

裴月明皺了皺眉,“他想乾什麼?”

蕭逸想當新太子?

這估計不大好實現啊。

這個問題他們之前已經議論過多次了,最後一致認為,皇帝目前應不會想著立新太子了,最起碼在不短的一段時間裡麵都會是這樣的的。

蕭遇下台,一個蕭逸,一個蕭遲,剩下的這兩位皇子,不管哪一個,都正值青壯且手掌權柄羽翼豐滿。

皇帝立這麼一個太子,不是自找煩惱麼?

他們能議論出來的結果,沒道理蕭逸那邊掰扯不清楚的。

那他這是?

難道就為了坑蕭遲?

眾人小小商議一下,最後也隻這麼一個結果能說得通。

周淳左右看,和葛賢蔣弘等人都對視了一眼,他低聲道:“殿下,如今看來,這安王怕是要給您設套啊。”

在場的,或多或少都知道蕭遲和皇帝這對父子之間的糾葛。蕭遲曆來都不愛提及他和皇帝之間的問題,但現在涉及了,也不好不說。

蕭遲和皇帝再怎麼磕絆,但把他和蕭逸放一塊,想來皇帝心裡還是偏蕭遲的。哪怕涉及權柄,這點感情怕是杠不前者。

不過現在蕭逸也涉及權柄,這兄弟兩個位置和待遇的是一樣的。

現在問題就在這裡了。

就連葛賢等知曉內情的也這麼認為的,其他朝臣可想而知?

一旦立新太子的說話炒熱起來,自然而言的,朝臣的目光就會落到蕭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