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段時間,村支書安排大家收割糧食,這時,問題來了。
“三毛,你乾啥嘞,咋不乾活。”
在田裡乾活的一個婦人,直起腰,對著坐在低頭彎腰寫字的男孩說。
“娘,俺這不是累嗎?你等俺再休息一會兒就幫你乾,你和俺爹先乾著吧!”
站在地裡的趙嬸兒聽到這話,把手裡的農具扔在地上,三五步跑到孩子的身邊,一把揪起他的耳朵往地裡拖:
“累啥?俺和你爹乾了一上午都沒歇著,你這就做了一小會兒就把你累成這樣式兒得了?”
“媽!”男孩子一把拉下母親的手,使勁揉了揉自己被擰紅的耳朵,皺著眉頭說:
“俺今年都十九了,已經不小了,人家知青點的人都在準備高考,俺也想去,可是你也知道俺學的時間太短,要是再不抓點緊,俺咋可能考中嘛!”
趙嬸兒抄起橫放在地上的耙子,用把兒對著自己的兒子,二話不說的往他身上砸:
“你這倒黴孩子,當初俺們讓你識字,隻是想讓你不落後,沒想到你連自己的本兒都忘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的那幾本破書嗎?俺今天就打死你這個不知輕重的小兔崽子。”
“媽,媽。俺錯了,俺錯了還不行嗎?俺這這就回去乾活。”
二毛一邊躲,一邊哭喪著臉說道。
“真的?”
趙嬸兒也打累了,把耙子重重的放在地上,問道。
“嗯,真的,我現在就乾活。”
雖然三毛很想蹲在地上寫字,可是自己的母親實在是太厲害,迫於母親的威信,他隻能不情不願的拿起屬於自己的農具。
這樣的情況,在冒兒村的田地裡發生的不在少數,這幾天經常看到的就是一個中年婦女追趕著自己的孩子。
艾米和明柯倒是沒有什麼彆的心思,安安分分的收割著屬於自己的那一塊田地。
可是知青點的人們因為要高考了,心思根本不在地裡麵,想儘辦法請假,偷懶,用“偷”來的時間學習。對於工分總覺得可有可無,反正高考完他們就要離開這裡了。
“權叔,我今天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等下午我一定把上午的活計補上來。”
劉建芳剛來乾了不大一會兒,就拿著農具來權叔這裡請假了。
“劉建芳,你昨天也是這樣說的,可是下午也沒有乾,照這樣下去,小心村長扣你的工分。”
權叔皺著眉頭嚇唬道,他實在是不想放她離開,因為他知道,隻要放走了她,剩下那幾個也會找不同的理由離開。
“哎呀,我真的是肚子不舒服嘛!萬一待會難受的厲害暈倒在田裡邊您能負這個責任嗎?”
劉建芳低著頭翻了一個白眼,小聲地咕噥著。
“你……”權叔被她說著噎住了,伸出食指點了她幾下,生氣的說:
“行,你要是想請的話,我就扣你工分。”
本以為這樣說,劉建芳會收斂一點,沒想到對方一點都不在意:
“行,您願意扣就扣吧!”
說完,她就扛著自己的農具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田裡剩下的知青也都找理由,一個個陸續離開了。權叔看著田裡那基本沒有收割的糧食,頭都大了。
中午吃完飯,村支書正想躺在炕上休息一會兒,十幾個村民從外麵進來了。他見狀隻好披著自己的衣服走出去。
“你們這是乾啥呀,這個點不在家裡睡覺準備下午乾活。來俺家是有啥事嗎?”
趙嬸兒愁眉苦臉的抬起頭看了看他:
“他叔,你可得幫俺們想想辦法,俺們這些人都要被高考害苦了。您說學習本來是件好事,可是因為學習耽誤了地裡的活,實在是不劃算,俺兒子這幾天就像瘋了似的。天天請假回家複習,咋說都不聽,你說,俺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總不能真讓我們把孩子打死吧!”
她身後的人們附和著她的話:
“是呀,俺家也是這樣的。”
“俺家那孩子也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是不聽話。”
“俺家孩子還好一點,但是除了乾活就是學習,天天飯也不好好吃,都瘦了好多。”
“……”
村支書正要張口,權叔黑著臉出聲了:
“老顏,他們說的都是好的,你是不知道咱村裡的知青,一個個天天肚子疼,這麼多天山腳下的那塊地就收割了一小片,俺說扣工分,那幾個孩子一點都不在意,俺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啥?他們不乾活?俺家的孩子不都是他們攛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