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號一更(1 / 2)

徐立冬被這聲“好哥哥”叫的渾身雞皮疙瘩驟起, 竟忍不住打了個顫, 再看蘇禾,一雙眼睛裡分明藏著促狹,便知道她是故意的了, 左右見沒人,伸手去捏她臉頰, 無奈道:“你真是...”後頭的話卻是沒說了。

“我真是什麼?”蘇禾立刻追問。

徐立冬靦腆搖頭,太肉麻,他說不出口。

好在眼前女人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更是沒把他那點彆扭的小心思直接說出來,倒叫他不用挖空心思去應對了。

早就注意到蘇禾整個冬天隻有身上穿的這件棉襖,徐立冬不是不心疼, 先前不是沒想過叫她去買件新的,隻是到底沒立場, 現在名正言順了,執意要給她再買件呢子大衣, 卻被攔住了。

“夠了, 夠了。”蘇禾好笑道:“東西是好的, 但是不適合我穿, 等我進城工作了再買行不行?”

話音落下, 又拖長聲音喊:“好哥哥...”

徐立冬差點被嗆住, 待緩過來勁,小聲道:“小禾,你想叫我...等隻有我們倆的時候再叫好不好?”

聽他話語裡帶了央求意味, 知道讓這麼個一板一眼的男人跟自己胡鬨是為難他了,蘇禾乖乖哦了聲,不過轉又說:“你要是再給我買些我不適用的,我就叫,還要大聲的叫。”

“不買了,不買了。”徐立冬忙道。

蘇禾這才滿意,又膩歪了會兒,直到該上班了,才催他回去工作,自己則趁太陽還沒下山往回趕。

回去路上依舊沒碰上牛馬車,十幾裡路全靠腳走,待回到家,蘇禾背上已經出了層汗,兩隻腳也是酸的厲害。恐怕沒哪個談戀愛像她這樣了,明明都在一個縣,卻整得像是異地戀。

叫徐立冬回農村是不切實際了,隻有她儘快進城。蘇禾胡思亂想著,晚上跟徐秋來隨便吃了點粥,便早早上炕睡了。

第二天,蘇禾在家沒事可做,或許是先前兩天,跟徐立冬天天見麵的緣故,這天到了傍晚,竟有些隱隱期盼,晚上特意留了門,側躺在炕上,豎耳朵留意外頭動靜,可惜輾轉反側到深夜,也沒聽到半點聲響。

實在熬不住了,蘇禾隻得下炕閂門,壓下心底的失落,倒炕上蒙頭睡覺。

一晃數天過去,都不見徐立冬過來,起先蘇禾不是沒想過去縣城找他,不過轉念又想,他們才剛開始戀愛,自己不能太上趕著,要不這男人日後必定蹬鼻子上臉,遂而放棄了這個念頭,每天該乾啥乾啥,隻是心裡還是堵了口氣似的,乾啥都提不起勁,完全就是戀愛中女人使小性子的模樣了。

待這日早,當徐立冬終於出現在蘇禾家籬笆院外時,察覺到心中已是噴湧出歡喜,蘇禾趕忙壓下,仍蹲在菜地裡伺弄自己頭幾天掩下的青椒幼苗,隻懶洋洋招呼道:“大忙人來啦!”

徐立冬跟絕大多數男人都差不多,不大能摸透女人心思,像眼下,蘇禾這反應在他看來就是矜持,隻當她是怕被人瞧見不好意思。

她這麼矜持,徐立冬自然也不敢怎樣,點點頭,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鐵路局今天招工,你換身衣裳,跟我去趟市區。”

蘇禾愣了下,這才站起身,也是公事公辦的語氣道:“大哥你進堂屋坐,等我下。”說完,便先進了屋。

徐立冬看著她背影,總算琢磨出了點兒不對,等進了堂屋她換好衣裳出來,不等她問,忙就道:“最近有個案子,我這幾天都在加班。”

其實見到他時,蘇禾心裡的悶氣兒已經去了大半,現在又聽他這麼解釋,才注意到他神色有些許疲憊,一雙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剩下的就隻有心疼了。

“累不累?”蘇禾先是問了句,忙又說:“還沒吃,我去給你熱點飯。”

徐立冬見她麵含擔憂,言語關切,心中熨帖異常,拉住她說:“我吃過了。”

他話音落下,蘇禾已是貼了過來,嘟起嘴在他唇上親了下,不等他反應,已經退開,聲音脆脆的說:“既然這樣,那我們走!”

徐立冬撫了下被親的唇,腦中忽得閃過個“她是不是妖精轉世”的念頭,搖頭笑了下,跟在她身後出門。

兩人一道去了位於市區的鐵路局。

鐵路局招工辦的郭洪誌,是徐立冬的表舅,也是因為這層關係在,才給留了個指標。否則比蘇禾長得更標致的姑娘大有人在,她就是商品糧戶都不一定能報上名兒。在這年月,乘務員可是份搶手工作。

此時蘇禾尚不知道郭洪誌跟徐立冬的關係,待碰了麵,見郭洪誌十分熱情,原本略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互相握手後,郭洪誌彆話不多說,拿了份招工表,叫蘇禾當場填寫。

蘇禾一怔,正遲疑間,徐立冬已經拿過了表,說:“她識字不多,我來。”

郭洪誌笑嗬嗬的看著兩人,等徐立冬填好了表,才說:“不識字怕是做不了廣播員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