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前,不問師兄特地給他們的幻境中添加了那變、態的劍雨陣法,當時他站在講課堂內一本正經的說萬劍宗的弟子就是這樣小氣又記仇。
所以先讓他們提前感受一下未來被小氣記仇的萬劍宗弟子,惦記上的日子是什麼樣的。
四個人蹲成一團,想著幻境中那比食人魚還致命的劍雨陣法,同時陷入了沉默當中。
到底是先被園師兄打斷腿比較好,還是被不問師兄用劍捅死的好呢?
“好難啊!”
四人想來想去,集體歎氣。
“要不我們跑吧,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直接回百色門。”路北不抱希望的道。
“走!”風無鏡一聽就拉著兩側蹲著的人,一臉堅定的準備現在就跑。
客棧房門打開,四條邁出去的腿在看到走廊裡那道坐著喝茶的身影後,又集體縮回門檻內。
園春雨坐在躺椅中,風輕雲淡的將手中那杯冒著熱氣的茶水一點點喝完。
他喝了多久,隔著門檻站著的四道身影就僵硬了多久。
一杯茶飲儘,園春雨放下茶杯轉頭看向門內這四個菜鳥,“不是要跑嗎?怎麼站著不動了。”
“相……園師兄誤會了!我是想跑出來跟你道歉。”趙甜甜看到那張冰山臉,下意識將昨晚的稱呼叫出口,還好她喊到一半強行改了口。
“道歉?為什麼要道歉?”園春雨微微挑眉,隨後恍然大悟的接著道,“作為我的娘子,怎麼會需要道歉呢。”
趙甜甜聽到這個稱呼兩腿一哆嗦倒在地上,“園師兄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那你說說不敢什麼了。”
趙甜甜倒在地上回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包括自己纏著園春雨的手臂叫相公,還有貼到他身上強行拉扯他的臉頰,甚至她還親了一口園春雨的脖子。
還給對方安排了三個好大兒。
這一幕幕回放在她眼前,猶如淩遲。
“我……我…”倒在地上的人,我了半天也不敢將昨晚自己乾下的那些蠢事再重複一遍。
園春雨不再理會她,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熱茶看向另外三個人,“你們呢?趙甜甜是想跑出來給我道歉,你們站在這裡是想讓我禦劍飛行送你們去傳送陣逃跑嗎?”
三顆小腦袋整整齊齊從右搖晃到左,“不是。”
“那你們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這問題問的好,他們三個站在這裡做什麼呢?
眼前半尺高的門檻,就算是一名五歲大的孩童也能夠輕易跨出去。
可現在眼前三名加起來也有幾十歲的人,硬是筆直的站在門檻內,誰也不敢踏出那一步。
園春雨一壺茶都喝光了,他風輕雲淡的站起身來,想去叫小二再打一壺茶水上來。
手臂剛抬起,站在門檻後麵跟倒在地上的,紛紛集體後退閉眼的閉眼,縮腿的縮腿,動作飛快。
慫的彆出一格,慫的讓人現在就想打斷他們的腿。
“嗬——”
緊閉眼眸的四個人就聽到園春雨那短促的笑聲,更不敢動彈了。
誰也不知道園春雨這笑聲是被氣壞了腦子,還是已經想好了怎麼除害。
害=菜鳥四人組。
“我聽你們師兄說,最近城內鬨得沸沸揚揚的事情就是你們幾個乾的,看在你們為了同門師妹齊心協力不懼危險的份上,這件事情我就不罰你們。”
園春雨話音落下,四雙帶著希望的眼睛通通睜開,直勾勾看著他等待下文。
“不過……”園春雨話鋒一轉,“脫離師兄的看護,獨自在外吃酒嬉鬨,將自身安全置身之外這件事情,我不罰你們恐怕你們都不會記住這個教訓。”
聽到這裡,四個人知道懲罰是逃不掉了,乖乖站回來聽任園春雨處罰。
“就在這裡站著吧,甚至時候東西徹底化了,什麼時候再回百色門去。”
四道身影整齊一劃的麵對牆壁站著,聽起來相當簡單的處罰。
如果忽視他們每一個人手裡捧著的三十斤冰塊的話,這個懲罰真的是太輕了!
抱著冰塊凍的兩隻手很快沒知覺的四個人,對著牆壁哭喪著臉卻又不敢將冰塊給扔掉。
這還是不是最狠的,他們都聽到了身側隔壁的包間房門被人從內推開。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餘光中。
園春雨冷著臉看向渾身濕淋淋剛結束懲罰的信陽,直接將剛才的事情告訴了他,“想必你也聽到了,你沒來之前這四個人正在想辦法甩鍋給你。”
“吾命休矣!!!”
麵對著牆壁抱著冰塊的四個人,望著那道黑色身影走向他們時,腦海內不約而同的浮現出這四個大字。
這一天,會風城的天是黑的,烏雲是黑的,茶水是黑的,手掌心是哇涼哇涼的,師兄們的心臟也是黑的。
園春雨用術法變化出來的冰塊,讓他們站在牆角一直從早站到晚,才將所有的冰塊都融化掉。
太陽下山那一刻,四個人捂著凍的瑟瑟發抖的雙手轉過身去,就對上不問師兄的那把冒著森冷劍意的本命劍,“聽說來會風城這件事情,是我慫恿的?”
“不問師兄,你忘記了我們是一個賺錢的團隊嗎?”路北小心翼翼的將那把劍移開一丟丟,企圖用金錢腐蝕他的靈魂。
“被凍忘了。”
信陽比他們四個還慘,這四個好歹半夜醉的直接昏睡了過去。
可自己是抱著那冰塊站在房間內整整一夜!還不準他用靈力將那冰塊融化掉。
房間裡沒燈沒太陽,抱著一大塊冰塊他從半夜一直站到今天早上才等著那冰塊化掉。
“那這個呢,能讓你重新想起來嗎?”路北從儲物袋內掏出大把的靈石,賄賂他。
信陽垂眸看著那些靈石,知道這些數量是路北最近賺的十分之一而已,“暫時還沒想起來了。”
“這樣呢?”路北又掏出更多的靈石雙手奉上。
“還沒。”
“那這樣!”抓著靈石的人,使出全力又從儲物袋內抓了一把出來,交上去。
“好像有一點點想起來,隻是太少有些不確定。”
路北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人,那雙瞪圓的黑眸在自己的靈石跟信陽那張臉上,來回停頓了數次。
為什麼?他們才短短相處幾日,師兄也學會了訛錢了?
人性呢!劍修的風骨呢!
最後路北掏出了自己三分之一的靈石,讓他們菜鳥組合成功從不問師兄手中,買下了那份未知的懲罰。
站了一天腿肚子都疼的四個人,又一整天都沒有吃下任何東西,肚子餓的已經能啃樓梯柱子去了。
各自關門借用了園師兄的客房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就奔下樓找飯吃。
樓下園春雨一個人坐在一桌剛上好菜肴的飯桌跟前,他估算著冰塊融化的時間,給那五個人點好飯菜,正閉目等待中,一道陰影走向他。
園春雨眼眸冰冷睜開,看向來人。
“春雨,昨天你是騙我的對不對,那個人隻是煉氣修為,不可能是你的妻子對不對。”蘭溪今天想上二樓找園春雨時,恰好看到了他正在懲罰那四個人。
二樓台階上往下走的路北聽到這話,腳步一頓然後嘴角揚起,勾住信陽的手臂皮笑肉不笑的往下走的同時,衝著下方園春雨喊了一聲,“爹,你在等我們吃飯嗎?”
說完又用氣音賄賂身側的人,“師兄,還想賺錢嗎?”
“說。”信陽一個字就表達了這筆生意可以做。
“一會到了飯桌跟前,你平日是什麼樣的就什麼樣,不用改變也可以不用說話。”
路北說完,就拉著人一路來到園春雨的飯桌跟前,先拉開園春雨右手邊的凳子示意不問師兄坐下。
自己再拉開下方的位置跟著坐下,然後滿目好奇的打量著站在園春雨身側的二人。
男的滿臉愧疚一看就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女的眼神飄忽偶爾停留在園師兄身上時還帶著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路北昨晚的記憶被冰塊凍了一天,凍的想忘都忘不掉。
跟在路北身後的三名菜鳥成員,在聽到路北又喊爹之後,終於學會了跟他割袍斷義,將嘴巴閉的死死的,絕對不附和不同意不接受不摻和!
“這二位叔叔阿姨是爹的朋友嗎?”路北語氣單純的問道。
園春雨瞥了一眼路北那努力想幫他護他的架勢,有關幾十年前的三人恩怨就這樣突然釋懷了。
“不算朋友,隻不過以前喜歡過,他成親後就斷絕了關係沒再來往。”
“爹做得對,如果我喜歡的人成親了我也絕對不會再打擾彆人,多膈應人啊。”路北微笑的拿著筷子給園春雨碗裡夾了一條雞腿,又夾起另外一條雞腿放入信陽的碗中。
信陽看著碗裡那塊泛著油光的雞腿,沒人介紹他的身份,但是這一刻他卻自行領悟了。
坐在下方的另外三名菜鳥成員,抱著飯碗一句話不敢說,任由路北表演。
“這位叔叔,我爹剛才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吧,既然都是舊日裡的往事,我們就讓往事隨風而去,彆再反複詐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