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人站在角落內,聽著那邊的哭聲識時務的主動進入陣盤內,再留下來路北沒挨的打,可能就要雙倍記在他頭上。
活了千年的蛇妖坐在陣盤當中,望著四周圍黑漆漆的一片百般無聊的舉起手來,點了一眼自己的上空。
那九龍拉棺的場景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璃人看著上空有自己編織出來的幻象,自嘲一笑,“逃亡一次也不算完全沒用,至少以後還有這幅畫麵陪著我。”
陣盤外,信陽低頭看著懷裡哭著哭著就沒了聲的人,握住對方的手腕感應了一下對著另外二人道:“哭睡著了,先離開惡鬼城再談。”
連續數日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的人,在看到師兄們到來後,那根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這個披上。”
園春雨從自己的儲物袋內拿出一件湖綠色的披風,走到信陽跟前幫他懷裡睡著的路北披裹上。
方圓千裡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三名金丹修士不怕這份寒冷,可是看著長大的煉氣弟子卻不能跟他們一樣什麼取暖都不用。
“信陽師弟,路北現在加入了萬劍宗,還是我來抱吧。”常三渡伸手,想要從師弟手中將人抱過來。
“人是在我們百色門弄丟的,我來就好。”
園春雨看著那道熟睡的側顏,同樣開口提議。
“換人他恐怕會醒,就這樣走吧。”信陽將掛在身上睡的昏天暗地的人攔腰抱起,已經大步流星的往樹洞外走起。
另外二人隻好放手,園春雨去將扔在地上的陣盤撿起,敲了敲陣心語氣冰冷,“出來!”
躺在裡頭看著天上幻象的璃人鑽了出來。
“進出惡鬼城的通道在何處?”
他們三人是憑著修為反複從魔界殺了過來,璃人這個靈體帶著路北進來走的肯定跟他們不是同一個通道。
璃人隻好拖著變成半透明的身體帶著他們去那一處通道。
從雪山中出來,半路上他們遇到了一群神情癲狂的惡鬼城居民。
“孝娘,傀儡師,禁魔,天殘老人……”園春雨望著那些神態詭異又瘋狂的惡鬼城人,皺著眉頭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這些人都是近期五百年內,被掛在淩雲洲通緝榜上的惡人。
“啊啊啊啊啊!人呢!說書人呢!!!”
客棧的老板娘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的浪費了那麼多的蟲子,不但沒有從湖底撈到任何龍屍,甚至連那一口青銅棺槨都沒有找到。
回到客棧這邊,那名說書人還丟了。
“沒有說書人,就算我們拿到了棺槨上的圖案也沒用。”傀儡師穿著打著補丁的簡陋衣服,低著頭啃著鮮血淋淋的指甲,對弄丟說書人這件事情同樣不滿。
“這些人都被路北說的故事逼瘋了。”
璃人在一旁望著遠處發瘋的畫麵,為眾人解釋起來。
“走!離開這裡。”常三渡握緊手中的長劍,站在眾人前方護著眾人離開了這裡。
四人一妖,撕裂界麵從惡鬼城的上空消失後,那些還留在惡鬼城中,還活著的人也一路追蹤著路北的下落,看到了死於非命的楊奔等人。
“被人截胡了。”
“走!對方肯定是剛出惡鬼城!追!”
安居躲避在這裡的剩餘眾人,在黑夜被光明劃破天空的刹那,全體從惡鬼城內出來,滿世界的去尋找那名說書人。
距離惡鬼城千裡外,常三渡等人夜奔千裡之外,落腳在一處萬劍宗外門退休弟子開設的酒樓後院內。
“常師叔,這是為你們幾位準備的熱水。”
身穿靛藍色長褂,腰上纏著一塊黑色圍裙的老人笑嗬嗬的提著熱水,過來敲門。
他住在這遠離萬劍宗幾千裡外的城中,往日也會幫助出門曆練的萬劍宗弟子及時補給,或者為眾人提供住所。
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看到常三渡師叔。
這位師叔他上一次瞧見,還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
“雲散,謝謝。”常三渡路過鎮子時,瞥見酒樓招牌邊緣那柄隻有萬劍宗弟子才能看清楚的符號,隨後帶著人走進了酒樓。
這名叫雲散的萬劍宗弟子,一百多年前在一場跟魔物的對決中,斷了一臂一腿,養好傷口後他覺得自己這個樣子以後留在萬劍宗,也是會成為旁人的負擔,因此退出宗門來到數千裡之外的淩蘭城中開了一家酒樓。
“當初這隻手斷的時候,還是常師叔幫我上了藥,那個時候一直沒機會跟師叔道謝,如今雲散能夠幫的上常師叔,正是雲散三生有幸才對,還望師叔千萬不要客氣!”
出門開了百年酒樓的弟子,話多的有點不像萬劍宗的弟子。
常三渡被他那一大段的感謝砸的頭暈轉向,瞧見他空蕩蕩的左臂,還有那條綁著木頭走路的斷腿,最後視線落在不遠處走廊內,那名隻有五歲大的小孩。
他將儲物袋內用來養身的丹藥拿出來,送進了那名孩童的手掌心內。
幾個人已經出門數日,宗門內那些小輩一直看不到路北恐怕也要鬨騰,三名師兄決定今天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就趕回宗門。
在這之前,璃人被壓著將他跟路北這五天內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講的一清二楚。
從他們來到惡鬼城後,因為沒有力量暫時無法出去,到路北試圖賣物資生存,再到他每天早上在客棧內給惡鬼城的居民講故事。
“所以天上墜落的那九頭巨龍就是你幻象變化出來的?”園春雨捧著茶杯,聽到璃人說他配合路北搞出來的動靜,到現在他還記得那滿天異象的畫麵。
如果三人那一刻不是想著先找到路北的話,恐怕他們也會因為那神奇的畫麵從而迷失了自我,落的跟惡鬼城那些瘋癲之人同樣的下場。
“是路北讓我那樣幻化的。”
絕對不是他的主意!
這個鍋必須說清楚。
“既然你什麼用處都沒有,自己怎麼進惡鬼城的,就讓這淩蘭城內的人怎麼進惡鬼城,明天天亮之前想必憑著你的本事,這世上將會無人不知進入惡鬼城的辦法吧。”園春雨笑意不達眼底,望著璃人說道。
璃人:“…………”
這幫百色門的弟子可真摳門,路北找他辦事好歹還會給點靈石。
。
路北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天重新黑了才醒過來,睜開眼睛的人先是被身側那張熟睡的臉吸引。
正在心底嘀咕自己怎麼會跟不問師兄睡在一起時,他小心翻身想換一個方向。
結果這身體是翻過來了,又看到一個人躺在他的左側,是閉目休息的園春雨師兄。
側躺著卡在二人之間的路北,大腦罷工了數秒後他又悄無聲息的將身體轉向中間,平躺下來左眼看左側園春雨的方向,右眼看十不問的方向。
三個人跟漢堡似的躺著,路北平躺著望著頭頂上方的紗帳,心底美滋滋的想著師兄們一定是擔心他再一次被壞人拐走,所以才會這樣保護他。
還跟他同一張床睡覺,搞得他剛才差點以為在做夢。
“不對!”想到做夢,路北一拍腦門仔細回想著睡著之前的畫麵。
除了這二位百色門的師兄外,那個時候他好像還在野熊洞內聽到了萬劍宗常三渡師兄的話語。
甚至對方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讓他補上這失蹤數日的劍法練習。
這是什麼魔鬼發言?
路北偷偷的將抬頭抬起,在這張大床上從上看到下,再從左看到右,反複三次都沒有瞧見常三渡的身影後,默默鬆了一口氣繼續躺下,“說不定常師兄已經回宗門了。”
“吱呀…”
正在他慶幸時,房門被人推開的動靜傳來。
常三渡一身黑色勁裝走進屋內,視線跟床上那探頭好奇看過來之人,正正好好的對上。
他先看向那張床上另外兩道還在休息的身影,低聲示意那位睜著黑眸好奇觀望的小師弟,“動靜小一點,出來說話。”
路北瞅著對方有事情要談的架勢,帶著一頭霧水小心翼翼的從床上爬了下來,輕手輕腳的跟著對方出了房門。
門外酒樓的院子內,除了角落內有一口大水缸之外,其餘都是空空蕩蕩的一片地,腳下是堅硬無比的石頭,雲散哪怕退出萬劍宗百年,依然將萬劍宗的每日練習記得非常牢固。
早上他起來看到常師叔站在那裡練劍時,更是激動的將自己的劍拿出來,雖然站不太穩也隻有一隻手,可是雲散還是堅定不移的站在這裡揮劍一千下。
那頭的常三渡練完自己的日常後,本來是想要叫醒其他幾人起來吃晚飯。
回到客棧將璃人趕走後,連續五天都在不斷趕路殺魔物的三人也都休息在一處。
雲散酒樓後院內除了住著他自己外,還住著他兩個兒子兒媳,跟五名孫子孫女。
家裡幾個房間住的滿滿當當,路北眾人住的方向是雲散的二位兒子臨時收拾出來的,這房間內沒有床,但是有一張巨大無比的炕。
本來他們還打算再收拾出來一個房間,不過那位長得跟清冷上仙似的修仙者說不用,他們住在一起就好。
這才有了路北醒過來,發現自己左右都躺著師兄的一幕。
“常師兄,你找我說什麼呀?”路北走到對麵跟前,好奇他將自己叫出來的目的是什麼。
常三渡握著自己的本命劍,看向對方空空蕩蕩的雙手,“你的劍呢?”
路北從儲物袋內掏出自己的小白。
“拔劍。”
握著小白的人,下意識長劍出鞘。
“萬劍宗規矩,三日不練劍者逐出宗門,不過這一次你是因為意外才導致的修煉停滯,從現在起還可以補起來。”
路北聽著這話,有些不妙的開口問道,“常師兄你說的補,不是要我將這五天內沒練習的次數全補上吧?”
聽聞此話的常三渡皺眉,不解問道,“難道你還有其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