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三渡低頭看著路北帶回來的那張他用木炭,一比一還原的陣法圖案,眉頭緊皺的盯著那上麵擺放的十幾塊極品上等靈石。
“這個陣法我沒見過,但是要開啟一個陣法就需要這麼多的靈石,如果是傳送陣法那信陽三人很有可能被傳送到了一處非常遙遠的地方。”
“我們能複刻陣法過去嗎?”路北在意的是這一點。
如今陣法已經毀掉,想要再次通行就需要一比一將陣法重新還原出來。
“可以,但是我們需要先確定這道陣法是通往什麼地方,如果它的另一端同樣已經被人破壞掉,那這個單向的傳送陣法是無法讓人回到正確的位置。”常三渡跟他解釋傳送陣的原理。
所有的傳送陣都是雙向定點傳送,並不是自己在腳下畫出來一枚陣法就可以隨意到達任何地點。
需要在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角落裡,畫上同樣的陣法才能夠利用靈石中的靈力開啟傳送陣,將人傳送到對麵。
常三渡說完,抬頭看向眼前麵容焦急的小師弟,接著道,“另外這樣的超遠距離傳送陣,需要找到專門刻陣的修仙者才行,我們自身無法畫出來。”
小型短距離傳送陣他們學會陣法後,可以從萬劍宗到達玉池鎮,或者從萬劍宗到達百色門都可以。
但是傳送陣的距離每一次擴展距離,代表著布陣所需要的靈力也會被十倍百倍千倍的放大。
這已經被毀掉的陣法上麵一共有十二塊上等極品靈石,說明最早先的布陣人至少有化神期的修為。
路北看著這無法修複的陣法,並沒有太失望隻是詢問對方,“那師兄知道淩雲洲內,哪位高人對陣法比較了解?”
“儒門溫呈然。”常三渡的洞府外,一道白色的身影走了進來,自然而然的走到這對師兄弟麵前。
常三渡瞧見來人,快速起身將自己的椅子讓給對方坐下。
園春雨淡然坐下,拿起桌子上那張路北描繪出來的圖案,隻掃了一眼就將圖片放下,“太模糊了,想要修複基本沒可能,你隻能想辦法找到一個布陣大師幫你重新刻畫一道全新的陣法出來,淩雲洲內如今最強的布陣師,是儒門溫呈然。”
“儒門書生?”路北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從周生玉的口中聽到。
“是,此人是金鼎王朝的前任丞相,官居一品,修為隻有元嬰期,可是此人在陣法上的天賦卻遠比淩雲洲內專修陣法的宗門弟子還要強上百倍,曾聞他關鍵時候領軍作戰,隻是隨身攜帶兩名童子就打敗三十萬大軍解金鼎王朝滅頂之局,在陣法上,隻要他活著一日他說第二無人敢說第一。”
“那他現在在什麼地方?金鼎王朝嗎?”路北眼前一亮,這個人既然布陣能力這麼強,那自己去找他的話豈不是就能夠複刻地上的陣法了?
“這個就需要你自己去金鼎王朝去找,一百年前他就已經退出朝堂回歸鄉野。”園春雨自身也獨自外出曆練過幾十年,能夠知道這些還是曾經去過金鼎王朝,在一家茶館內聽說書人講的故事,才知道這位儒門陣法大師。
這一點路北不在意,隻要對方還在金鼎王朝大不了他將整個王朝都打聽一遍,肯定能夠找到此人的下落。
確定了目標之後,路北衝著眼前的兩位師兄展開笑顏,視線在二人身上轉了一圈後笑眯眯的站起身來,“既然我要問的問題都問完了,那我就不打擾兩位師兄相處了,我先走啦!”
說完路北就懂事的離開這裡,將地方讓給這兩位師兄。
之前聽常師兄說他喜歡園師兄時,路北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現在看剛才常師兄那熟練的讓出位置,主動去倒茶的動作,又好像兩位師兄相處的還不錯。
“儒門啊,那周生玉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他說不定能夠知道的更多點!”
路北身邊唯一跟書生相關的人,好像就是考上了秀才的周生玉。
他回到自家院子裡頭去等人。
身後不請自來的園春雨坐在常三渡剛才讓出來的位置,看著桌子上的茶杯每次他剛喝一口,就被人再次填滿。
“怎麼?還不起我的鎮尺打算請我喝這個消氣?”
聽到這話的人,端著手中還要填水的茶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前天他去了百色門,本來是想將劍心送給對方,為此還特地將對方書桌上的鎮尺撞倒在地,磕碎了一角後,常三渡就將那壞掉的鎮尺直接拿著不放。
“是我弄壞的,我幫你修好。”
他將自己的劍心打磨成鎮尺的模樣,還沒來得及送到百色門去,對方就主動上門了。
“這就是你常住的洞府?”
原本椅子上坐著的人,在那張臉變化莫測時已經站了起來,閒情的打量著對方居住的房間。
一路上走走停停,從正堂到後麵的廂房,常三渡往常打坐修煉的地方還留著他之前換下來的衣服。
那衣服被人隨手脫下來搭在一旁的價值上,地上是木地板中間放著幾張半人長度的蒲團。
看那獨樹一格的形狀還有編織的痕跡,不難猜出來這是常三渡根據自身的習慣編織出來的。
他又走向那後方從來沒有外人進去過的臥室。
常三渡跟在他的身後,掌心內握著那塊他自己還沒送出去的劍心,心跳加速的跟在對方身後看著自己私密的一切,就這樣暴露在對方麵前。
雖然他們彼此之間已經發生過更親密的事情,可第一次喜歡人的常三渡總是看不懂對方的一些行為。
甚至他都不知道對方第一次,為什麼就什麼都沒說就跟他上床。
園春雨就像是一股他抓不住的風,他看不懂對方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的劍心送出去,是否會被人接受。
若是不接受的話,自己該怎麼辦?這一點常三渡也沒想清楚。
“好小。”前方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常三渡順著對方目光所及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對方說的那個好小是指他的床鋪。
“你平日就睡在這裡?”園春雨看向那張小的隻能夠躺下一個人的床鋪,那枚枕頭中間有明顯的凹陷痕跡,不難看出來對方已經使用了無數次。
“是睡在這裡。”常三渡倒是沒覺得自己的床小,這個尺寸他睡了剛好,住在這裡的兩百多年時間早已經習慣了這一切。
站在床邊的人轉過身來,目光往下瞥去看向對方從剛才就一直窩在手心內的劍心,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語氣冰冷的道,“那打擾了,看來你不歡迎我。”
“!!!”常三渡傻眼抬頭,完全不懂這個評價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來的。
隻見從床邊腳踏上走下來的人,經過他身側時停下,靠的他極近的注視著他道,“不是嗎?準備這麼小的床鋪不就是沒打算讓我留下?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擾常兄練功了。”
園春雨說完,就麵無表情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毫不猶豫的往外走去。
“彆走!”
常三渡下意識的將那隻手拉住,掌心內的劍心被他直接放入了對方的懷中。
他低頭看著被自己放入那柔軟掌心內的物品,有些話不經大腦思考就說了出來,“床鋪我會換,你喜歡多大的就換多大的,之前那枚鎮尺被我弄壞修不好了,我賠這個給你當新的鎮尺,我沒有不歡迎你。”
站在自己洞府內的人,難得對著一個人一口氣將內心想說的話都說出口。
說完,室內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
就在常三渡以為對方不答應時,被他拉住手掌不放的人,四指並攏握住了他強行放上的那枚劍心,“鎮尺的補償我先收了,你還打算拉著我多久才放手。
“這就放這就放。”常三渡念念不舍的將握住的那隻手掌鬆開。
隻見原本要走的人,整理著剛才被他拽出痕跡的袖子,一邊用風輕雲淡的語氣詢問他,“床太小睡不了,那你的練功房可以弄臟嗎?”
…………
無上峰的半山腰上,路北在院子內跟小綠沒等多久,就看到了從劍穀回來的周生玉。
對方抱著剛修複好的斷水,喜氣洋洋的推開院門進來,瞧見出門大半個月回來的路北還頗為驚訝,“這麼快曆練回來了?”
“我去了一趟觀音寺沒找到不問師兄,不過在他失蹤的地方找到了這個。”
路北將懷裡那張臨摹出來的陣法圖案拿出來,遞到對方麵前。
周生玉接住紙張,第一眼也是先看到那十二枚的上等極品靈石擺放的位置,“需要這麼靈力維持?這個陣法是什麼用途?不問師兄失蹤了嗎?”
“我請常師兄幫忙看過,他懷疑這是一個超遠距離的傳送陣,但是具體情況就需要去請教陣法方麵的大師,書生你知道金鼎王朝的前任丞相溫呈然嗎?”
路北將從園師兄那裡打聽來的人名,拿出來詢問這位考上秀才之名的同門。
“溫呈然啊,我以前讀書的時候聽說過此人,不過他已經退居鄉野百年之久,你怎麼去找他?”身為一名讀書人,金鼎王朝是沒有人會不知道溫呈然這個名字的。
當年夜夜苦讀時,周生玉也曾經暢想過未來的自己,一步一個腳印通過院試,然後是三年一次的鄉試,會試,殿試到最後他將會被帝王欽點官職,可能先去偏遠的地方從知府或者縣令開始,總有一天他也會被人尊稱一聲周丞相。
這些想象出來的畫麵,是周生玉之前讀書時常常用來激勵自己的存在。
可他不會寫詩,身為儒門書生卻連詩都寫不出來。
成為丞相這件事情,就這樣隨著他加入萬劍宗後,變成了一個已經被人拋之腦後的過去。
路北看著眼前陷入回憶中的人,默默握住對方的手掌湊過去,眼巴巴注視著周生玉,“親!還記得上一次我打算出門曆練,但是你不想去的這件事情嗎?我是一個幸運值超棒的人,有沒有興趣一起下山曆練呢?說不定這一趟你就能夠從煉氣到築基了。”
“想讓我陪你去找溫呈然?”周生玉問。
路北快速點頭,“這一路上我包吃包住!絕對不讓你花一分錢就可以體驗大江南北的風景人文!隻要你陪我下山一趟行嗎?”
“就我們二人,還是你那百色門的三名好友也一起?”
“你決定!”路北有求於人,直接將主動權全部都交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