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書院擁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少,就連書院的院長跟山長都先一步回到書院內,第一時間就讓人去將先皇賜給恒山書院的禦旨拿出來掛在書院門外。
這是先皇特彆賜給恒山書院的旨意,任何人哪怕是當今聖上沒有恒山書院的同意也不得帶人闖入書院之中。
客院內鹹魚躺著的二人,絲毫不知道外界正在為他們兩個人興師動眾,周生玉躺在椅子上一個人獨自翻看那本詩集。
路北蹲在一旁的沙地中,手裡握著一根小木棍正在對照著那傳送陣法的素描圖,源源不斷的靈力連著木棍,在地上緩慢畫出傳送陣法的圖案。
每一寸圖案的形成,路北都覺得自己體內的靈力猶如湧進了大海中,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現在是築基大圓滿的修為,體內已經有上百道靈穴儲存著靈力,可是陣法隻畫到五分之一的時候。
一滴冷汗從蹲著的人頭上滴落,砸在那緩慢成型的陣法上,握著木棍的手掌從微不可聞的顫動變得劇烈了起來。
他站不起來了!
路北現在體內的靈力根本不受控製的順著那根木棍往地上的陣法湧去,體內靈力被掃空後經脈已經發出了細密的斷裂痛處,可是路北現在全身上下連眼睛都無法移動。
想喊周生玉過來幫自己一把,那些話語到了嘴邊舌頭完全無法彈起。
“啪!”
一滴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鼻子落在地上,不遠處樹梢上閉目曬著太陽的小樹妖,瞬間就聞到了那充斥著自然的血腥味,一躍而起從樹梢上跳下衝向那名低著頭蹲著的身影,“路北!”
走廊躺椅上看書的周生玉聽到動靜,也跟著抬頭往那方向看過去,瞥見那片沙地裡的殷紅血跡後瞬間就出現在路北麵前,劍光橫掃而過地上的陣法當場崩塌。
路北手心內的握著的那根小木棍,直接化成了粉末。
蹲著無法動彈的人,當手中那股拚命吸取他厲害的陣法消息後,憋在嗓子眼內的話語也終於喊出口,“扶我一下,我站不起來了。”
“儲物袋給我。”周生玉扶著要倒下的人,半蹲在地上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後,拿下對方身上的儲物袋很快找出幾枚上等靈石塞進路北左右手中,“你靈力過度耗儘了,先調息好再說話。”
路北不再說話握著手心內的靈石,直接閉上了眼睛。
儲存著大量靈氣的上等靈石很快在他掌心內變成了粉末,周生玉蹲在一旁任由他靠著,自己一手提著儲物袋一手拿著靈石,每次在對方手心內的靈石消耗殆儘時就將新的靈石送上。
石安義等人跟著恒山書院的人進入客院時,一開始在門外叫過門卻沒人過來開門。
正當他們疑惑這是什麼情況時,往常坐在路北肩上的那隻小樹妖跑了過來,將院門打開仰頭告訴這幫人類,“路北受傷在調息。”
“昨夜的傷如此嚴重?我這裡還有一瓶丹宗出品的增元丹,快送給路公子服用。”
書院山長從袖子內拿出藥瓶內,小綠就這樣將他們放了進來帶著他們去找路北。
等眾人趕到那邊就先看到了路北坐在地上,虛弱無力的被周生玉扶著身體,沙地中還有鮮血痕跡。
“我先扶你進去休息,今日除了打坐修養你彆想出門了。”周生玉將他鼻子下麵剛才流出來的鮮血痕跡擦拭乾淨,臟掉的手帕扔在一旁直接彎腰將人抱起,轉身時瞧見小綠帶進來的那幫恒山書院的書生時,“我先帶著他進去休息,有什麼事情一會說。”
“去吧去吧,這是丹宗出品的增元丹,對受傷後的身體效果最好,路公子記得吃!”
山長跑過來,將一枚藥瓶遞過來看了看麵色雪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路北,又看了一眼抱著他的周生玉,找了一會發現這藥瓶沒地方放,最後隻能輕輕的放在路北的胸口,還避開了他左邊心臟的位置上。
路北:“…………”
恒山書院的人站在這裡看著,周生玉將人送進身後的客房內,將人放在床上又掏出幾顆靈石放在他手心內,“你該打坐了。”
“周生玉,你現在變得很凶。”路北握著靈石,瞅著這位往常都是文質彬彬的同門,現在冷著臉有點園師兄的架勢。
周生玉看他還有精神講話,掏出自己彆在腰間的扇子展開給自己降溫,“凶嗎?你在這裡真受傷除了什麼事情的話,回到宗門常師兄會對我更凶你信嗎?”
“我剛才就是失誤,想試一下這個圖案都是現成的,怎麼就非要布陣大師才能畫出來,我有手有腳怎麼就不能畫呢。”所以他開始之後,根本沒想到這個陣法一旦開始後,自己體內的靈力瞬間就被抽光還不夠,四肢百骸都仿佛被人丟進了榨汁機內,想要榨乾他最後一滴靈力。
對此,周生玉直接扭頭看向一旁跟進來的小樹妖,對它道,“小綠,記下你朋友現在這幅無所謂的嘴臉,等他日回到西北宗門時,記得將今日的所見所聞都講給他的幾位師兄聽。”
他是教訓不了這家夥,有的是人會跟他秋後算賬。
路北敢怒不敢言的握緊手中的靈石閉上了眼睛,體內的經脈在衝擊下斷了不少,現在全身還猶如跟針紮一樣的疼。
他在這裡專心運轉功法,將損失的靈力全部都補回來。
周生玉站在一旁看著他進入了入定的狀態後,示意小綠在這裡守著他自己走了出去見那幾名恒山書院的人。
院落內,石安義等人看到他一個人出來後,都圍了過來。
“路公子的身體好點了嗎?”
“你們這樣光自己處理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皇城中我認識幾個醫修,不如請過來給路公子看看?”
“剛才看到他吐血,難道那盧明輝還動手打了你們?”
之前在狀元樓時,也沒機會跑到掌櫃跟前詢問昨夜的具體情況,早上路北還在食堂麵色如常的吃著飯。
“好像那個時候也不是麵色如常,當時路公子頭上就戴上了鬥笠。”秦碩提醒眾人,注意上午這個小細節。
熊馬林震驚臉,“難道那個時候路公子就不好了嗎?”
說完眾人都看向如今站在他們麵前的周生玉,希望對方給個實話。
周生玉晃著手中的扇子,對上這些關心的目光說了實話,“隻是經脈有些受傷,養幾天就好了,你們今日去了狀元樓聽的那首詩怎麼樣?”
提起詩句眾人有無數的話題要說,這幾日在恒山書院內他們也聽過一次李白的詩句。
還從路公子那裡聽聞這位叫做李白的人,外號詩仙。
一開始他們還不以為然,如今第二次聽到對方的詩句時那紫色東來從天而降的畫麵,早就被全皇城的人都看在眼中。
無數人這會子都在清醒過來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恒山書院,想要見見那位贈送掌櫃詩句的路公子。
可恒山書院門口掛著禦旨,不是書院的書生一律不得入內。
就連剛醒過來得知外界發生事情的盧大人,也在家長砸爛了半個屋子後收拾收拾東西,親自上門賠罪卻被攔在外頭。
最後是恒山書院的山長出來接待的眾人。
“山長大人,請問路公子現在的身體怎麼樣?”
“對啊對啊聽聞他昨夜受傷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盧大人你聽聽這首詩,你敢對天發誓這是你盧家先祖的詩集嗎?”
路北錯估了這紫氣東來的文氣重要性,原本聚集在狀元樓內的上千名貢生如今全部都圍在恒山書院的門口,將這裡包圍的水泄不通之後又打聽不到那兩位公子的下落。
因此盧明輝過來賠禮道歉時,直接就被無數剛成立的簇擁李白詩仙的書生們包圍起來,你一言我一句的指責畫麵讓盧大人一張臉跟調色板似的難看。
“各位請靜一靜。”恒山書院的山長舉起手來,示意眾人先安靜下來,等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之後他這才再次開口,“各位關心路公子這件事情,恒山書院代為感謝,隻是路公子如今受傷嚴重正在書院內靜修調養,各位會試在即站在這裡吵吵鬨鬨不但讓路公子無法休息,也會耽誤眾位接下來的考試,都請散去吧。”
得知那位贈送掌櫃詩句的路公子受傷了,盧大人現在覺得自己也快要被在場上千人的眼刀給紮傷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那叫做路北的家夥受傷了也是好事。
沒受傷的話才讓人覺得奇怪,早上他回到家睡夢中都是那個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人,反複睜開眼睛舉起一根中指的畫麵。
死而複生這種事情,不管盧大人怎麼反省怎麼去理解都認為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得知對方現在人雖然活了過來,但是卻受傷嚴重,盧明輝這才覺得對。
心臟都挖出來了,就算及時放進去再找來丹宗的弟子治療,估摸著也活不了幾天的時間。
想到此,盧大人臉上露出了一絲輕快的表情,嘴角甚至因為解開了一個謎題微微上揚著。
“他笑了。”
人群當中有人眼尖的瞥見這一幕後,偷偷低頭對著身側的同伴說了一句。
接著一個兩個三個五個十個,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這一幕,甚至還有人拿出了傳訊玉簡將盧大人此刻的嘴臉都記錄下來。
恒山書院的山長在說完那句話後也還沒走,準備離開時瞧見這位盧大人臉上壓製不住的喜意時,默默搖了搖頭,這位盧大人的好日子恐怕是做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