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川遙失蹤了。
綠穀出久是在第二天早上發現的這件事,
因為直到快中午了,阿遙都沒有從房間裡出來,綠穀媽媽去敲了她的房門,結果一直沒有聽到回應,推門進去之後才發現客房空蕩蕩的。
綠穀媽媽立刻把在房間裡複習功課的綠穀出久給叫了出來,綠穀匆匆忙忙衝進房間,一看這情景就知道不妙。
空調還在呼呼吹著冷風,床上的毯子沒有攤開過的跡象——這是昨天他幫媽媽從櫃子裡找出來的,床單略有褶皺,看起來有人躺過,但褶皺範圍很小,像是躺下之後馬上又離開了,之後都不曾再回來。
開著冷氣的關係,窗戶由內關著,家裡的大門也沒有被打開過的跡象,但是阿遙不見了。
她的換洗衣服都還留在背包裡,鞋子也在玄關擺著,也就是說,她離開的時候還穿著拖鞋和睡衣。
絕對不是自己走的。
綠穀立刻作出判斷,並打電話報了警。
淺川遙的身份比較特殊,雖然明麵上來說是接受特彆管教的高中生,但實質上,和一個獲得暫時性假釋的犯人沒什麼兩樣,並不具備完全的人身自由,所以她的失蹤是一件性質相當嚴重的事情。
“個性抑製手環還在正常運作。”
某位負責人調出電腦上的相關頁麵,鬆了口氣。
“定位呢?”
另一人趕緊問。
前一人麵色凝重,四隻手在電腦鍵盤上劈裡啪啦地敲擊,快得根本看不清手指的輪廓,半晌,他停下來,眉頭緊皺,“失效了。”
“什……可惡!”
……
綠穀陪著媽媽等在客廳裡,警方派人來客房取證調查,其中就有與綠穀相熟的那位塚內警官。
這次的事件,不僅僅是少年犯逃逸那麼簡單,根據現場留下的各種證據,以及綠穀出久和其母親綠穀引子提供的證詞,他們有相當的理由懷疑,在前一天晚上潛入這裡帶走淺川遙的,是一名具有“傳送”個性的“敵人”。
結合淺川遙從前的說辭,結論不言自明。
——敵聯盟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淺川遙究竟是自願離開的,還是被強行帶走的。
這一問題的答案,直接關係到他們對這件事的處理方式以及性質的認定,更關係到以後對這名少女的態度。
“阿遙絕對不是自願走的!”
對於這一點,綠穀說得斬釘截鐵,態度強硬地讓塚內警官都意外了一下。
“如果她真的要去敵聯盟那裡,以前就不會拒絕他們的邀請了。更何況……”
更何況她答應我了,所以絕對不會反悔!
綠穀知道這個理由不足以說服警察,所以並沒有說出來,而是沉默片刻,“更何況,手環沒有被破壞,說明阿遙是在沒有反抗能力的情況下被帶走的不是麼?如果她是敵聯盟的同夥,那種東西絕對第一時間就會被破壞掉。”
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雖然綠穀自己沒有佩戴過,但是想想也能知道,強行抑製體內的個性因子絕對不是什麼美妙的體驗。
而這正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因為阿遙,是在完全失去自保能力的情況下被帶走的。
當然這並不是給她戴上手環的警察或者職業英雄的過錯,抑製有犯罪傾向的人使用個性是在保障民眾的安全,是非常合理並且可以說是必須實行的手段。
如果真的要說是誰的過錯。
綠穀覺得,最該被問責的是自己。
是他把阿遙帶回了自己家裡,卻沒能保護好她。甚至這麼長時間都完全沒發現她已經被帶走的事實。
他如果再細心一點,昨天晚上,睡覺前再來看望一下她,說不定就會知道她那時候就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可是因為各種各樣,或是不好意思或是尷尬的情緒,他在客房門口傻乎乎地躊躇半天卻還是沒敢敲門。
真是個笨蛋!
那些人,敵聯盟究竟為什麼要帶走她,又打算對她做什麼?
這種問題隻要一浮現在腦海裡,各種各樣不好的猜測全部都冒了頭。
All For One的事情在英雄殺手事件之後,歐爾麥特已經告訴了他,所以他知道,原來在敵聯盟的背後,還有一位真正可怕的幕後黑手,連歐爾麥特提及時臉色都變得很凝重。
All For One具有掠奪他人個性並且賦予他人個性的能力,腦無就是他的作品。
淺川遙拒絕過敵聯盟的邀請,她肯定不會再度加入他們,既然如此,他們還將她帶走的話,就隻有可能……
是因為她的個性?
綠穀握緊拳頭。
他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再冷靜,努力平穩了語調安撫下不安又惶恐的媽媽。
昨天才見過麵的女孩子,竟然在自己家裡失蹤,最害怕的就是媽媽,所以他不能在這種時候還露出惶惑的樣子來讓媽媽更加不安了。
但是。
一定要沒事啊,阿遙。
……
“阿嚏——”
淺川遙睜開眼睛,睡眼朦朧中下意識搓了搓裸露的胳膊,嘟囔了一句,“好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