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她喜歡的,是她自己?
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淺川遙有些迷茫。
她一點都不喜歡自己啊。
“淺川遙”有什麼值得喜歡的呢?
可是歐爾麥特說,她是在為了讓自己高興。
才不是呢,她才不是為了讓自己高興。
她明明一直努力在讓主人高興了啊,所以她一直忍耐著沒有殺人呢。
她也有試過想要讓爆豪君高興,讓死柄木,讓出久君高興啊。
為什麼要說她錯了。
她才沒有錯呢。
她才不是為了要讓自己高興。
她不喜歡自己。
對啊,她一點都不喜歡自己。
“淺川遙”並沒有什麼值得喜歡的地方……
啊對了,就是這個。
淺川遙沒有值得讓人喜歡的地方,所以,他們才都不喜歡她啊。
這麼簡單的理由,她怎麼現在才想明白呢?
原來是這樣啊。
難怪主人不喜歡她,出久君也不肯喜歡她。
因為她本來就不值得讓人喜歡嘛。
沒有錯了。
所以不管她做什麼都沒有用嘛。
主人真是的,為什麼要給她出這種無解的難題啊。
她是做不到這種事情的。
所以主人,果然是真的要丟掉她了嘛。
淺川遙一下子就想通了,黑亮亮的眸子裡,迷茫與疑惑一掃而空。
歐爾麥特卻覺得那雙眼睛裡透出的情緒變得更加詭異了。
他直覺不妙。
身體瞬間膨脹的同時他往後躍起,轟的一聲巨響,他原來站立的地方已經被飛揚的塵土覆蓋。
煙塵散去,地麵像是被密集雨點砸出了無數的小坑洞,但是每一個坑洞都相當地深,不難想象這種力度要是落在人體身上,那具身體會變成何種模樣。
他望向此刻麵無表情的淺川遙。
淺川遙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也不想笑。
她有點生氣。
不對,是非常生氣。
憤怒充溢了全部身心,她根本已經看不到眼前這個男人的身影了。
隻有一股陰暗瘋狂的念頭徘徊在腦海裡。
主人是真的丟掉她了。
她不要她了。
好過分。
不可以。
休想。
力量彙聚在身周,巨大的能量波動把氣流都激蕩了起來,細碎黑發紛紛揚揚被吹起,連身周的空氣都陰冷了下來。
“不妙啊。”
敏銳感覺出那種詭異氣氛的歐爾麥特,維持著嘴角上揚的笑容,額頭卻滑下冷汗來。
他慶幸此刻周圍沒有無辜民眾,更慶幸遇到這種狀態的淺川少女的是他自己。
雖然不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是看樣子好像是他剛才的話,刺激到了她,所以她才發生了這種變化。
久經戰場,無數的戰鬥經驗讓他擁有了媲美野獸的直覺,而現在,他很明確的知道情況不太好。
明明隻是一個看起來纖細文弱的少女,但是危機感與如附骨之疽揮之不去的毛骨悚然感,比當年與AFO的那一場戰鬥還要讓人不安。
這個女孩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歐爾麥特全神戒備。
淺川遙抬頭望向天空,她雙眼黑漆漆的,亮光全部消失了,她望著天空,目光專注,像是在透過某一個點凝望著什麼存在。
歐爾麥特順著她的目光朝上望去,刺目的日光晃得眼睛難受,他蹙眉看向淺川遙,發現這個少女身上的未解之謎變得更多了。
淺川遙慢慢收回了視線,她像是第一次見到歐爾麥特一樣,麵無表情的歪了歪頭,忽然嘴角一提,露出一個沒有分毫溫度的笑容。
歐爾麥特瞳孔一縮。
時間凝滯住了。
定格在了男人躍起的瞬間。
風停了,草皮呈現出向一側傾倒的狀態,湖麵皺起,飛鳥停在半空。
淺川遙站在高大的男人身前,龐大健碩的身軀遮擋了照到她身上的日光,於是她站在了影子裡。
手緩緩抬起,半透明的某種能量起伏不定地包裹著她的五指,躍躍欲試地想要衝出去。
它想要鮮血。
淺川遙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記憶的最初。
小小的她站在人群的中間,看著鮮血飛濺落到自己身上臉上,然後她就會笑得很開心。
那時候多簡單呀。
隻要殺人就可以很高興了。
現在還可以找回那種單純的高興麼?
可以找回被主人剝奪的樂趣麼?
主人不要她了啊,可是她還沒有看到她死掉的樣子呢。
對啊,她還沒有徹底殺掉主人。
漆黑的眼瞳中漸漸再度泛起了亮光,像是重新恢複了生命力,又像是從某種迷怔當中蘇醒過來,她看著麵前定格住的場景眨了眨眼。
然後毫不猶豫地收攏五指朝著靜止住的男人胸口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