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在小姑娘後背輕輕推搡了一下。
“……好。”葉竹也沒矯情推脫，扭過頭去看了一眼救護車內，那幾個受了傷同事正在接受包紮，裡麵滿滿當當。
她當然不會和傷員搶地方，那邊警用麵包車也隻剩下一輛可以開回去，思來想去，隻得抬起腳往那黑色吉普車所在方位走去。
車子就停在路邊一處地勢較為平緩空地上，地麵鋪滿了細碎而又尖銳石子。
葉竹過去時候，蔣冰正靠在粗糙石壁上，嘴裡叼著煙，點燃煙頭映他那張粗獷臉忽明忽暗。
言宇則是一臉意味不明，繞著那輛吉普車來回踱步，最後走到了副駕駛那邊，將上半身探進去似乎在找些什麼。
“頭兒，怎麼了？”蔣冰好奇，有些含糊不清問道。
“沒什麼。”言宇直起了身子，那剛剛摸索過座位上下右手，食指與拇指輕輕搓了搓：“隻不過就是，方才有隻老鼠光顧過。”
蔣冰顯然是驚了一下，忙不迭把煙掐滅走上前去：“啥？有人翻過咱車？”
他語調微揚，顯然覺得有些荒謬。車禍事發突然，不管是他們這些當事人還是那稀稀落落圍觀群眾，都是慌得一批。在這種情況下，誰還能顧得上小偷小摸？
葉竹聞言也是愕然，忽然就想起了剛才男人夾著一遝資料站在火光中身影，心頭蔓起一種詭異至極感覺：該不會……這人早就預料到了？
可能是她此時這不知為何有些震驚模樣很是惹眼，言宇目光沒什麼波瀾掠過了她，最終落在了幾百米開外那些看熱鬨人身上。
這會兒周邊聚集車輛和人數愈發多了，顯得有點吵鬨。
“我這就去叫技術大隊人過來取證。”蔣冰說著就要打電話。
“不用，就算來了也未必能找到什麼有用證據，搞不好還會驚了對方。”言宇扯了扯唇角，棱角分明臉倒是柔和了幾分，隻是眼底透出光芒卻不是這樣，看起來淩厲又駭人。
說到底，車裡什麼都沒丟。大張旗鼓讓人過來取證，又有什麼好處？
男人沉吟了一下，扭頭上了車：“我會聯係李副局讓人拍下圍觀那些車輛及人臉，事故調查科那邊在形成報告之後也會遞過來一份。現在，先回局裡再說。”
蔣冰顯然很聽他話，沒有多做辯駁就啟動了引擎。葉竹當然也不會多嘴，乖乖爬上了後座。下一秒，黑色吉普車掉了個頭，在交警協助下，順利通行，一腳油門便融進了夜色裡。
因為言宇查看車輛舉動耽擱了許久，所以在吉普車開進封河市公安局院內時候，幸存那輛警用麵包已經安穩停在了樓門正前方位置上。
車內黑漆漆，顯然那兩名嫌疑犯已經被人押上了樓。
三人一前一後上了電梯，最終電梯在6樓停了下來。眾人走出去，走廊對麵窗台邊上正站著一個男人，對方低著頭，個子高挑，看起來有些瘦。
那人聽到了動靜，緩緩地抬起頭，露出了一張過分年輕臉，與其說是男人，不如稱之為少年。
盯著這個麵生人多瞧了兩眼，葉竹基本可以確定對方也是特彆調查組成員，又從蔣冰招呼聲中得知了他叫羅奇。
“頭兒，剛帶回來那兩個人已經送去審訊室，彭哥也跟著法醫過去進行屍檢了。聽說你們回來時候出了車禍，要不今晚先歇歇？”羅奇視線在他們三人身上來回掃射，遲疑說道。
“不用，現在就去審訊室。”言宇搖頭，乾脆轉身又回到了電梯上。
蔣冰和羅奇對視了一眼，十分有默契聳了聳肩，表情無奈跟了上去。
葉竹站在原地，側頭看了一眼專案大隊辦公室方向，內心猶豫著，不知是該厚著臉皮跟上電梯，還是該依著張隊意思回去。
就在這時，電梯門已經緩緩地關了上，她撓了撓頭，無聲歎了一口氣。
忽然‘叮’一聲，那電梯門又開了，裡麵站在最前方言宇正微微歪頭盯著她看，右手修長好看食指正抵著開門鍵。
“進來。”
隻兩個字，簡短卻不容拒絕。
葉竹張了張嘴，最終卻沒說出來什麼，迅速躥進了電梯內。
小小空間一片寂靜，隻能聽得到電梯運行時候不真切轟鳴聲。而充斥在她鼻間是濃厚煙草味、清新皂基味，其中還混雜著一種若有似無、冷冽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