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彬根本顧不得去看對麵那個男警察是否和他感到同樣吃驚，已然被剛剛那猝不及防一下子弄得心臟砰砰直跳，好半晌才緩過神來。即便如此，他仍舊覺得耳邊還能夠聽到輕微嗡鳴聲，等到再次看向那女警時候，眼底已經帶上了些許懼意。
最開始他跳湖被對方一把拽住時候，還沒有太大感覺，隻當是警察不敢讓他出事，這才拚命不能讓他墜入湖中。這會兒回想起來，看著多麼弱不禁風一個人那，竟然能製止住他掉落身軀，並且眼下還能夠中氣十足給這拍桌子。
這還是女人嗎？
葉竹在這間審訊室陷入沉默期間，一直在注意著對麵錢彬神色變化。她發誓，她清楚從對方臉上讀出了一些質疑意思，至於到底在質疑什麼，她心塞到不想深究。
“姓名。”清了清嗓子，她依然儘職儘責扮好‘紅臉’，冷聲問道。
也不知是因為不久前那一下子餘威猶在，還是因為刻意為之，這道女聲在審訊室裡聽起來尤為冷凝，甚至帶著令人刺骨寒意。
“錢……錢彬。”男人開口之後，才驚覺自己聲音如輕如蚊呐，不僅略顯沙啞，還夾雜著一絲顫音。
“年齡。”
“43。”
“知道為什麼抓你嗎？”
“……”
“當時我們隻不過是想找你了解一下黃經國情況，你在知道後為什麼不主動現身？不僅不現身還在我喊你名字時候撒腿就跑，怎麼？難道有什麼事情心虛？”葉竹見他不說話，繼續逼問。
“好笑，我心虛什麼……”錢彬努力維持著最開始那副吊兒郎當模樣，隻可惜沒什麼氣勢，視線亂竄，就是不肯停留在對麵二人身上。
至此，一直沉默觀察著他言宇終於露出了一絲絲感興趣表情。
真是讓人覺得出乎意料。
在最開始他們進入審訊室時候，瞧著錢彬表現，明顯已經有了應付警方盤問計劃。經調查，這人有過幾次案底，對於進公安局這種地方並不陌生，有著一定審訊經驗，勢必會非常難纏。
畢竟如果他一味否認與耍賴，在證據並不充足情況下，警方也確實拿他沒有什麼辦法。
言宇最開始是做好了長時間心理戰準備，他原本計劃是由著葉竹和錢彬一來一回應付一會兒，借此消耗他精神狀態，等到對方狀態不佳時候再找突破口會容易很多。
萬萬沒想到啊，葉竹冷不丁弄出了這麼大動靜，結結實實打了男人一個措手不及。直接擊散了他底氣和思維，估摸著眼下他腦袋裡隻剩下一團漿糊，事先準備好說辭，全忘了。
嗯，手段雖然簡單粗暴，但是卻極為有效果。
“心虛什麼？”言宇忽然出聲，語氣帶著些許笑意，可惜那張俊臉麵無表情。說話間，他一改之前慵懶姿態，緩緩地坐直了身。，不知為何，隨著他動作上變化，給人壓迫感卻是越來越重。
將手中那頁報告紙單隨意扔在了審訊桌麵上，示意錢彬自己看：“屍檢報告表明了，黃經國體內含有很高濃度瀉藥，我相信為什麼會有這樣東西，你心裡再清楚不過了吧？現在警方想要知道是，既然你平日裡和黃經國關係那麼好，你為什麼要害他？”
“我哪裡有害他，你們警察說話做事可是要講證據！”錢彬急忙反駁，並且還吹了一口氣，將那報告單吹老遠，一眼都不肯看。
“所以你現在是要否認？錢彬，我可警告你，你所謂證據警方早晚能找到。我們一旦掌握了那些證據，你承不承認就不重要了，到時候你可彆以為還能夠跟我們討價還價。”言宇似笑非笑：“現在法醫已經可以基本確定黃經國攝入瀉藥準確時間點，警方隻要依著這個時間點去調查，他當時在什麼地方，又是和誰在一起、做了什麼，非常容易。”
聽到這話，錢彬有著一瞬間慌亂，但是他很快迫使自己鎮定下來，揚起下巴一副牛逼哄哄模樣：“查啊，我就不信了，沒做過事兒你們還能憑空捏造！”
“那好。”言宇拿回了那張報告，將麵前桌子上東西大致收拾了一下，起了身。
葉竹自然也是站了起來，二人看著竟是要走。
“錢彬，彆以為光靠著你那點見不得人小聰明和無賴勁兒就能挺過去。這可不是什麼過失致人死亡，是故意殺人！黃經國體內含有大量瀉藥及麻醉劑，他在貨車掉下去之前就已經死透了。”言宇淡淡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要走。
錢彬一開始沒能反應過來，還露出了竊喜表情，想來正在心裡暗自得意警方拿他沒辦法。然而等到他終於品出這番話中代表意思後，心頭一凜，臉色都開始發白了，急忙開口叫住了已經走出去兩個人。
“不是！什麼麻醉劑？哪裡來麻醉劑！”
言宇並沒有理會他意思，腳下不停，直接出了審訊室門。
葉竹麵上看起來遲疑了一下，但也僅僅隻是那麼一下，眼看著也要邁出了那道大門。
“你們把話說清楚，黃經國到底是怎麼死？！不可能……不可能……”錢彬此時眼神開始亂飄，額頭布滿了汗水，顯得六神無主。
“丙泊酚。”葉竹停下了腳步，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見男人茫然看過來，她皺了皺眉，似乎完全是在耐著性子勉強解釋道：“黃經國體內含有足以致人死亡丙泊酚，你也無需在這裡裝作不知情模樣，等警方進一步核實出來他在攝入瀉藥及麻醉劑時候同你有聯係，再多辯駁也是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