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2 / 2)

“哦。”言宇垂眸看了一眼腳下,之後轉過身麵對著大門口處站在那裡的吳華清,十分乾脆的道歉:“不好意思,天色有點暗,沒看清腳下,打破了你的花盆,多少錢我賠給你。”

說是對不起,可是不管語氣中還是那張臉上,都沒有半分的歉意。有的隻是語調微微上揚的嘲諷,隨著清風鑽進了吳華清的耳朵裡。他抿緊了唇看向原本擺放在牆角的那一排花盆,原本不多不少正好七盆花兒,它們之間間隔的距離都是經過無比精心的測量,隻可惜現在從中間碎了兩盆,直接破壞了整體的平衡。

不受控製的,他全身開始顫抖,雖然幅度並不大,但是有心人隻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此時的異樣。顯然,他被激怒了。

吳華清握緊了拳頭,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呼吸,他的一雙眼睛裡透出的光隱約夾雜了點危險的意味。言宇則是依舊停留在那兩個破碎的花盆邊,似笑非笑的同他對視。二人的視線在空中撞擊在一起,互不相讓,隻不過一個從容不迫中帶點譏誚,另一個則是晦暗不明中藏著些洶湧的怒火,就看誰先忍不住。

“嘖,言隊,您這是年紀大了?以後走路可得小心著點。”葉竹適時打破這令人稍感呼吸不暢的氛圍,再次揚起笑臉轉到了嫌疑人的正前方:“吳先生,你現在還是什麼都不想說嗎?”

吳華清用極慢的速度將目光從言宇身上挪了開,垂眸看了一眼她的笑臉,說出了今天到現在為止的第一句話:“無可奉告。”

說完這句話後,他渾然不懼的仰起了頭,後脖頸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想來剛剛他在接受審訊的時候,已經基本摸清了警方現在的底牌,無非就是那張他開著黃經國貨車行駛在盤山公路上的監控照片。有又如何,警方根本無法證明是他殺了黃經國,也無法證明是他將貨車放下那個斜坡衝到警車堆裡的,因為中間的證據鏈並不完整,隻要他不承認,警察也沒有辦法。

對於他的回應,言宇隻是勾了勾唇角,隨後揮手示意技術人員上前破門。

很快,二層小樓的防盜門就被成功打開,他轉過身率先走近了屋子裡。因為裡麵沒有燈光,所以高大的身影一入門口便迅速消失不見了。

“哎……”葉竹裝模作樣的在對方麵前搖頭歎氣,視線若有似無的瞟向了那幾個花盆的方向,隨後挑了挑眉:“你覺得我們證明不了是你殺了黃經國?剛剛好像忘記說了,之前警方在通往文莊村的盤山公路2號段最頂端,發現了一隻塞進岩石壁縫隙裡的煙屁股,從那上麵提取到的DNA現在應該正在與你的做對比……”

“……”吳華清的太陽穴不自然的跳動了兩下,但是不得不說他的情緒控製能力非常的棒,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幾乎沒有露出任何的馬腳。

的確,能夠像是普通人一樣生活在人群中多年,還不被人察覺不妥的,在這方麵肯定已經爐火純青了。

“我猜你又覺得不過是一個DNA,有什麼大不了的?”葉竹咯咯一笑,作勢擺了擺手:“咱還是進去看看,看看裡麵有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你回憶起什麼,進而使你改變一下態度。”

她走在前麵,張昊帶著吳華清跟在後麵,三人跨過那道門檻後,皆是下意識的眯了眯眼。因為在院子裡的時候好歹還有些光亮,屋子裡可是要黑上許多,即使適應了之後也隻能勉強看到些影子,並不真切。

空蕩,這是葉竹對這間房子的第一印象。入門這裡應該算是一樓的待客廳,估摸著怎麼也有個三四十平米的麵積吧,可是這裡連個正兒八經的沙發都沒有,牆角處的那坨陰影應該是一張桌子和兩把凳子,其餘的地方還擺了一些不知名的雜物。窗戶有一扇還半敞開著,淺色的窗簾這會兒正飄啊飄的,冷不丁的一看,這地方還真挺有點恐怖故事發源地的意思。

“言隊?您摸黑在那邊看什麼呢?”她在打量了一圈周圍環境後,開口問道。

男人眼下正站在對麵的那麵牆跟前,可能是因為今天穿著的是深色係衣服的原因,不仔細看幾乎都要同黑乎乎的牆麵融為一體了。“”

“沒什麼,發現了點有意思的東西罷了。”黑暗中,傳來了清冷的男聲,過了幾秒鐘對方吩咐道:“開燈吧。”

葉竹依言摸索到了門邊的電燈開關,在白熾燈亮起的一瞬間,眾人終於能看清了屋內的全貌。這裡簡直可以稱之為毛坯房,牆麵地麵都是原始的水泥材質,半點修飾都沒有。角落裡的確擺著一張餐桌,上麵還放著一袋吃了大半的土司片外加一瓶果醬。至於方才他們以為的雜物堆其實並不淩亂,相反還很整潔。

整潔到令人覺得詭異。

而在言宇身前的那麵水泥牆麵上,懸掛了幾幅類似於素描的畫作。這些畫看起來像是某處的風景,不過筆觸算不上成熟,構圖也並不專業,且用的畫紙隻是普通的A4紙,外麵也沒有裱

上畫框。這些畫兒隻是很隨意的貼在那裡,但是仔細看過去卻又會發現特彆之處,就是它們所懸掛的高度是一模一樣的,之間的距離更是分毫不差。

眼前這一幕讓葉竹想到了院子裡的那七盆花,現在基本可以肯定的是,吳華清對於‘七’這個數字尤為的執著。

“就在剛剛,局裡傳來消息,說是你的DNA同盤山公路發現的那支煙頭上提取到的DNA相符……吳華清,對於這個結果,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言宇就站在那裡,雙手插兜,神色不明的看著對方。

可能是因為葉竹在院子裡的時候提到了這件事,所以他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沙啞著嗓子開口反問:“怎麼?那裡不是公共區域,不許人抽煙的?”

言宇露出了預料之中的表情,回過身去,抬起了帶著手套的手。

“住手!”吳華清驟然咆哮,若不是站在他身後的張昊在第一時間拉住了他的衣裳,怕是已經衝了過去。

男人的氣息逐漸變得粗重,就算是被限製住了行動,也不妨礙他說出了迄今為止第一句含有強烈感**彩的話:“你們不要覺得已經拿捏住了我的把柄,這種舉動沒有意義,如果繼續下去,再也彆想從我這得到一句話!”

言宇那已經摸到了畫紙的手停在那裡,過了幾秒鐘後又緩緩地放了下,他側過頭露出了完美的側臉,也是露出了今天內的第一個明顯的笑容:“哦?真的沒有意義嗎?”

葉竹一看這人的表情就知道要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在心裡默默地替嫌疑人比劃了一個十字。

果然,還沒等吳華清這邊有什麼回應,他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不過沒關係,繼不繼續你都不會老實交代的。”

話音未落,‘嘶啦’一聲輕響,其中一幅畫就已經被撕下,捏在了言宇的手中。他垂眸細細打量了那副畫幾眼,眼底閃爍著滿意的光芒,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說給站在門口的人聽:“至於意義……看著你無能狂怒,就很有意義。”

說著,又一副畫乾脆利落的從牆上脫落,隻不過這回飄飄灑灑的掉在了地麵上。

言宇像是沒看到一般,抬起腳就要從那張畫紙上麵踩過去。

“不!你停下!”吳華清睚眥欲裂,張昊也是鉚足了力氣才能堪堪把人控製住,兩個人的臉在這一瞬間都漲成了紫紅色。

鞋底在離著那副畫幾厘米的高度上停了下來,可是已然有些失去理智的男人注定要失望了,那雙休閒皮鞋僅僅隻是停住了兩秒便果斷的踩了下去!

“啊!!!”吳華清忽然爆發了超乎於常人的力量,一把將張昊推倒在了門外,整個人猶如一顆炮彈一樣直直衝向了言宇所在的方向!

因為葉竹在事發之後的第一反應是伸出手去拽即將倒地的張昊,所以在回過神之後,對方已經衝到了言宇的身前,並且伸出一雙大手攥住了男人的衣領。

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然而在下一秒,眼前的情景卻一下子發生了驚天的大逆轉。

隻見言宇用雙手從裡麵隔開了鉗製住自己的大掌,順勢摟過對方的後脖頸,帶著吳華清直直的衝向了立在牆邊的一個五鬥櫃上。

砰,轟!

木板做的五鬥櫃未能承受住如此用力的衝撞,搖搖欲墜的發出了死亡前的嘶吼。

言宇抓起了被撞得暈頭轉向的人,將其懟在了水泥牆上,並且用手肘抵住了他的喉嚨,使其呼吸不暢。

“襲警?”他放大了臉上的笑意:“一幅畫而已,這麼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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