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腦海裡突然閃過的念頭嚇了一大跳,葉竹呼吸微微哽住,過了兩秒才恢複了正常。她保持著原本的表情,迅速將剩下的畫全部摘下,之後快步走到窗戶前站著的男人身邊:“言隊,摘好了。”
說話的時候,她的視線在院子裡迅速掃過,最終定格在了東南角擺放的一個大的塑料水桶上。桶蓋並沒有蓋嚴實,露出了裡麵裝著的工具,有鐵鍬、錘子、斧頭、鐵鋸、幾把三角鏟和抹泥板。
“嗯,把東西收好交給技術大隊,這些畫肯定不簡單。”言宇收回了目光,吩咐道。
“好的。”葉竹點頭,轉身就要下樓。
“還有……”男人再次開口。
葉竹臉上掛上了一抹了然,不等對方的話說出口,便出言打斷:“言隊這是想拆家?”
言宇的那張俊臉上罕見的掛上了一抹訝異,不過他很快的收斂起了多餘的表情,眼裡透出星星點點的讚賞,點頭:“給市局打電話加派人手和工具過來,順便再聯係一下彭哥。”
“是。”
…………
咚!咚!咚!咚!
滋~滋~滋~滋~
意外的接近於裝修的噪音在這個普通的夜晚響徹了馬躍村的這條小巷,眼瞅著進入村口的警用汽車越來越多,加上這不同尋常的聲音,惹得幾乎全村的人都聞風趕來,將這條巷子的頭尾堵了個嚴嚴實實。
眼下的屋子裡已經是一片狼藉了,空氣中充滿了大量的灰塵,若是不帶上防塵鏡和口罩,怕是要站著進去,哭著出來。
二樓,言宇、葉竹和彭一山站在一處,一瞬不瞬的看著專業人士在處理正對著窗戶的那麵水泥牆。因為經過事先的叮囑,所以前來拆牆的幾個人用上了十二萬分的小心,壓根不敢直接拿大錘之類的重工具去直接砸,隻能用一些輕巧的工具一層一層往下剝落,這難度和精細度可想而知。
就這樣,半個多小時過去了,終於其中一名工作人員突然喊了一聲
:“這裡好像有發現!”
彭一山急忙衝了過去,隻見那水泥中間夾雜這一塊白色中微微泛黃的骨頭,他拿著放大鏡反複辨認之後,回過頭確定的道:“言隊,是人類的脛骨,隻不過這塊隻是一部分,並不完整。”
言宇繃緊了臉,即便成功猜中了結局,當這一切真實的呈現在眼前的時候,卻也半點高興不起來。
“我這邊也有!”
“這裡也有!”
很快,其餘幾名工作人員也陸續發出了報告,彭一山登時忙的不可開交。不僅要精準的辨認每一塊骨頭,還要指導眾人如何成功的將骨頭從水泥中分撥出來,這麼轉幾圈下來後,臉上沾著的灰都被滲出來的汗水和成了泥,緊緊扒在了皮膚上,看起來悲慘中透著些滑稽。
一塊……兩塊……三塊……
起先葉竹還默默地在心裡數著那些從中剝落下來的骨骼的數量,最後在數到地五十幾塊的時候,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凶手明顯是將受害者的骨頭打碎了之後摻雜進水泥中,最後一起封在了牆壁裡,而吳華清卻每天都生活在人體骨骼的包圍下,那麼他躺在床上的時候心裡想的又是什麼呢?
她想著,側過臉看了一眼身邊站著的男人,眼神複雜難明。
很快,言宇就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垂眸與之對視。二人皆從對方的眼底讀出了同樣的情緒,幾乎在同一時間,他們一起抬起了頭,目光落在了屋頂上。
在那裡,又有多少冤魂正看著眼下發生的這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