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宇將資料上夾著的照片取下,遞給了葉竹,這才快速瀏覽其檔案袋裡的其他內容。實際上所謂的案件資料不過隻是可憐兮兮的幾頁紙,拿在手中分量輕的可憐,他在看完之後不由得微微皺眉:“周隊,看來你們永門市公安局並未在這起案子上浪費很多的精力,這邊隻有現場一些證物的分析及初步的驗屍結果,是不是有點敷衍了。”
“誒?話可不能這麼說。”周誌剛在他們認真看資料這會兒的功夫,捧起剛剛那桶沒吃完的泡麵有唆了幾口,聞言連連搖頭否認:“距離發現那具屍體到現在,統共也就不到四十八個小時的時間,詳細的屍檢報告還都沒出來呢!”
誰知,言宇的眉間皺褶在聽到他的回應後,變得更加深刻了幾分:“也就是說,永門市公安局在案發後不到24小時的時間內就往公安部打了請求特彆調查組過來的報告,真實的死因都沒確定清楚,你們下了這個決定的依據是什麼?”
他這邊剛剛說完,辦公室裡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一直在門口附近晃悠的小王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這……這就是直屬於公安部的底氣嗎?男人一沉下臉,氣勢未免太足了一些。
旁人都以為言宇這是生氣了,氣永門市公安決定下的太過於草率,一個案子剛剛到手就迫不及待的請求支援,看起來的確不是一個市局應有的擔當。可是站在他旁邊僅一步之遙的葉竹卻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男人周身的氣壓並沒有產生太大的變化,他之所以說出剛剛那番話,不過就是……真的想知道永門市公安判斷這件案子需要外力介入的依據到底是什麼。
一個很真誠的發問而已,卻因為那張撲克臉和生硬的語氣,搞得跟刑訊逼供似的。
她雖然覺得有點無力,但是在看到對麵正捧著泡麵的周誌剛臉上有些驚詫的神色後,隻能認命的清了清嗓子,掛上了最最溫和的表情後,開口解釋:“周隊,我們言隊的意思是,既然咱們市局如此篤定,那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吧?隻不過在這些報告裡,沒有體現出來而已,完全沒有懷疑你們專業度的意思。”
周誌剛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視線再次落在了那個高大的身影上。
言宇麵對著他的注視,雖然不覺得自己剛剛的態度有什麼問題,但是既然葉竹都說話了,那肯定是在他察覺不到的地方存在著一些不妥當。想到這,他又想皺眉了,隻覺得人與人的交往之間過於繁瑣。
不過他又回憶起之前在封河市辦案的時候,因為有葉竹在,調查組在那一周過的尤為舒心,不僅不像之前在彆處那般處處受阻,大家還都對他們和顏悅色的。雖然他並不怕那些人使絆子,畢竟對方也根本討不到什麼好處,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留全部的精力去查案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乎,在好幾道目光的注視下,他低沉的‘嗯’了一聲,算是讚同了葉竹的說法。
“你要這麼說,這麼說我就愛聽了。”周誌剛‘嘿嘿’一笑,圓圓的臉因為興奮甚至透出了點油光,他迅速的將泡麵湯喝完,順帶打了一個極其響亮的嗝,然後才湊上前來:“言隊,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請特彆調查組過來,還是我一力堅持的呢!當初一到現場,看到這屍體,我就覺得有點不大對勁,想來想去,終於想起來的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繞來繞去說了一通,在場的人卻沒有嫌他廢話多,他從葉竹手中抽回了那張照片,展示給眾人看:“仔細瞧瞧這受害者,就沒有發現哪裡特彆嗎?”
蔣冰眯起眼不錯眼的看了一會兒,雙手環胸,十分隨意的猜測道:“腦袋長得比彆人大?”
此言一出,門口的小王沒忍住,‘噗呲’一聲噴了出來。
彭一山抬起手從斜後方用力的照著男人的腦袋來了那麼一下子,在對方委屈巴巴的看過來的時候,教育道:“尊重死者,顱骨看起來比例失衡應該是拍攝角度的問題,我想周隊真正的重點應該是在受害者的肋骨那裡,他的右側第五根肋骨上有缺口。”
其餘人根據他的解釋凝神看去,果然,那裡真的有一個缺口。
周誌剛就像是看到親人一般,熱烈的看著彭一山,要不是因為顧忌著手上有油,估摸著早就上前來毫無保留的表達自己遇到知音的興奮之情了。他重重的點了點頭,還有些疑惑的詢問道:“不好意思,這位是……?”
“彭一山,對人體學稍微有點了解。”
“怪不得,怪不得。”周誌剛笑眯眯的應了兩句,隨即一拍自己的額頭:“扯遠了,言歸正傳,這件事還得從去年我去省裡開會的時候說起。鐵水市你們應該聽說過吧?距離咱們永門市也就三個多小時的高速車程,他們那裡的刑偵支隊副隊是我大學同學。你們說咱們這職業好不容易湊到一起能說點什麼啊?不就是念叨點棘手的案子嗎?”
“當時在飯桌上他就無意中跟我提起過,說是去年的時候,在鐵水市發現了兩具骸骨,法醫判斷死亡時間較為久遠,最少一年以上。DNA比對沒能查到身份信息,追蹤不到屍源,但是鐵水市公安局相信,這兩具骸骨屬於同一個案子,原因就在他們的肋骨在相同的位置都有缺失。這顯然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標誌了,你們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