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半個包子究竟是怎麼吃進去的,葉竹已經沒有了印象,等到回到了專案大隊旁邊的臨時辦公室時,羅奇等人也已經進入了緊張忙碌的工作當中。她想要解釋,可又覺得當著彆人的麵說這些有點奇怪,待到懷裡被蔣冰塞了一摞資料後,便徹底將這件事忘在了腦後。
她分到的是同目前已知的四名受害者年齡性彆相一致的失蹤人口名單,密密麻麻的幾大盒子,這還隻是蘇省和彝省範圍內的。現階段基本也就是用一些老辦法,物證的檢測結果出不來,驗屍也尚未完成,至於鐵水市和裡縣所提供的檔案更是幾乎沒有什麼幫助,調查組在接手這個案子的第二天,就到了幾乎寸步難行的地步。
隨著太陽漸漸高升,這間小辦公室裡的溫度也隨之攀升,就算兩台電扇呼呼的吹著,也不能緩解幾個人心中的那股子燥熱。好在他們都不是不能吃苦的性子,咬咬牙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午飯是周誌剛見特彆調查組的人沒有去吃飯,給打包好拎回來的,他站在門口看到每個人都專心忙著自己的事兒,也沒出聲打招呼,隻是將飯菜輕輕的放在了門口的桌子上,隨後便走了。
那些飯菜最後是被他們當做晚飯消滅掉的,轉眼就到了夜裡,葉竹仰躺在椅子上,臉上蓋著一份資料,整個人的思緒陷入了短暫的混沌當中。耳邊聽到的是羅奇的電腦裡時不時傳出來的電子音,應該是正在用四名受害者的DNA在數據庫中進行比對,隻不過大半天了都還沒有什麼結果。
言宇從如山一般的資料中抬起了頭,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指針已經指向了晚上十一點。外麵的走廊十分寂靜,靜到容易讓人產生整棟樓就隻剩下他們四個人的錯覺。
就在這時,羅奇麵前其中一台電腦上抬出了一個對話框,少年一個激靈,把腳從桌麵上拿了下來,按下了視頻接通:“彭哥,你晚上吃飯了嗎?”
視頻對麵出現了此時穿著白大褂的彭一山的身影,對方端坐在攝像頭前,點了點頭:“吃了點麵包,你們那頭有沒有什麼進展?”
羅奇無奈的攤了攤手,表情說明一切。
“那我接下來要說的或許算是一個好消息?”彭一山輕笑。
果然,聽到他這話的言宇和蔣冰都自動自覺地圍了上來,迷迷糊糊的葉竹也是一把扯下了臉上的紙,直起身來看向那台電腦,目光灼灼,眼底未帶絲毫的睡意。
“因為鐵水市及裡縣發現的那三名受害者,屍體基本已經全部腐爛,隻剩下骸骨,加上當時出現場的同僚也沒有對土壤進行取樣,所以臟器是否存在這點我們先不談。今天我主要把精力集中在了受害者的麵部,根據鐵水市和裡縣提供的驗屍時候所拍攝的照片及影像資料,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三名受害者的臉部的確都有著深淺不一的痕跡,現在我就把照片傳過去……”
說話間,另一台電腦屏幕上瞬間彈出了三張照片,這三張骷髏臉上明顯可見劃痕。
“裡縣的骸骨,在時間上是死亡最早的,可以看到這名受害者的麵部痕跡是最深的,但是即便最深,也還沒有到之前警方所推測的鐵鍬所傷的程度,而且我覺得這痕跡很是精細,不像是鐵鍬那種粗重的工具能夠造成的。至於鐵水市那兩名受害者,在死亡時間上比裡縣的要晚上將近一年,他們兩個的麵部痕跡明顯輕上許多,但是仍舊雜亂無章,甚至遍布全臉。”
“接下來咱們在看看永門市剛剛發現的這名受害者。”隨著彭一山的聲音落下,另一張麵部骸骨特寫跳了出來:“死者死於四個月前,是一名年齡在30歲左右的女性,她的麵部上的痕跡已經很輕了,要不是我眼神好用,昨天也發現不了。話又說回來,這四名受害者的麵部骨骼情況,有沒有讓你們想起什麼?”
“進化。”言宇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
“從時間線上看,的確像是凶手手段的一種進化,所以彭哥的意思是,這些痕跡都是凶手在殺人的時候形成的?”葉竹緊跟著問道。
屏幕裡的彭一山輕輕點頭:“我猜測,凶手是運用某一種工具,類似於外科手術刀之類的,剝離了受害者的臉皮。”
此話一出,眾人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半晌,葉竹緩緩地皺起了眉:“又是器官丟失,又是剝臉皮……再看看發現屍體的這些地點,裡縣是邊境,社會治安一向比較混亂,鐵水市在蘇省範圍內是出了名的黃賭毒齊全,犯罪率居高不下,而永門市又是新興的熱門旅遊城市,近些年外來人口多且雜,各種類型的犯罪分子也是聞風而至,把這裡當成沃土,意圖紮根在此茁壯生長。”
言宇聞言,眉頭一跳:“你的意思是……器官買賣?”
“嗯。”她微微頷首:“器官買賣這項生意在犯罪分子所謂的‘黑市’中一直都是十分的有市場,鮮活的可供移植的器官更是有價無市,想想這條產業鏈背後所代表的利益,有人能夠冒險殺人,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這類型的案子又不是個例,國家這麼多年來,打擊過的這種類型的犯罪組織,兩隻手都未必能夠數得過來。器官非法買賣被稱之為人類社會的毒瘤也不為過,因為這條產業而滋生出來的犯罪類型,多到數也數不清,最常見的自然就是販賣人口了。多少條無辜的生命都會因為犯罪分子的利欲熏心而枉死,又有多少個原本完整的家庭在一夜之間就支離破碎!
蔣冰將手中的筆塞進了嘴裡,咬得咯吱咯吱響,忽然疑惑的開了口:“就算是器官買賣,要受害者的臉皮乾什麼?用於燒傷患者的皮膚移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