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完葉竹的敘述後,言宇和彭一山的心頭都升起一種哭笑不得感覺,匿名受害者本來最讓人頭痛的就是屍源的問題。找不到具體屍源,就無法從受害者這邊著手開始調查,無法根據受害者生前的個性、生活環境及遭遇等去進行關於凶手的反推。可以說,屍源對於一個案子是至關重要的。
本來他們都已經做好了在確認受害者身份上要浪費大半時間的心理準備了,結果世事就是這麼無常,如今還頗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很快,言宇就轉身走出解剖室去打電話核實他們來時所乘坐的飛機航班信息了,彭一山也同法醫繼續忙活著屍檢等相關工作,隻剩下葉竹獨自一個人挺直著脊背,坐在電腦前。
她垂眸,盯著手中的那根發圈,略微用力將其扯開又放鬆,如此反複幾次,不知道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幾分鐘後,她沒有打擾專注驗屍的兩個人,將那發圈放回無菌托盤上後,也輕手輕腳的出了去。
剛關上沉重的鐵門,甫一扭頭,視線就同此時正在窗邊打電話的男人撞了個正著,對方衝著那頭又交代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緊接著衝著她使了個眼色,她也會意,二人便一言不發的出了這棟辦公樓的大門。
雖然已經是下午,但是外麵的溫度沒有絲毫的降低,甚至體感比之上午的時候還要熱上許多。因為當時並不能確定在這邊待多久,所以在來的時候就已經讓小王開著警車先回去了,眼下外麵的內部小路上,一眼望去不見半個人影,甚至於連個共享單車都沒有。
葉竹心裡有些絕望,步行回去市公安局大概要十多分鐘,不知道這一路走下來,回頭會不會變鹹魚。
一直走在她身邊的言宇用眼角餘光瞄到了她此時臉上的表情,眼底閃過一絲思量,然後很快便斟酌著開了口,問的是當時飛機上的詳細情況。
一談案子,葉竹登時就來了精神,將飛機上那幾個小時內發生的事情進行了完美的敘述,等到說的差不多了,永門市公安局那慘兮兮的辦公大樓也正好出現在了眼前。
“總之,當時在飛機上的時候,我並沒有發現那名女孩兒和死者有什麼可疑之處。”她略顯遺憾的說道,俏臉垮了垮:“早知道我當時就應該和她多聊幾句了。”
畢竟按照女孩兒當時的架勢,真是聊到最後,沒準她們在永門市打工的具體地點都能知曉。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進了辦公樓的一樓大廳,這裡雖然稱不上涼爽,但是比之外麵也可以稱之為天堂了。言宇腳下一停,側過臉仔細的看了小姑娘兩眼,對方的臉頰因為毒辣的太陽而泛起了緋紅,汗水從著額頭順著側臉一直滑到了脖頸上。
他及時的移開了視線,看來她是真怕熱。
與此同時,葉竹也在打量著男人,即便在這種天氣下行走了那麼久,人家還是一副毫無波瀾的模樣,臉不紅心不跳,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清爽,像是一頭冷血動物。
“稍後先做好準備,一旦查到受害者的那名女孩兒的身份,第一時間聯係他們的家屬過來永門市。”言宇出言叮囑。
“是。”
…………
當天傍晚六點多,周誌剛就帶來了好消息:經由航空公司的配合,成功查到了受害者的身份信息。
“死者名為王淑靜,年齡39周歲,戶籍在緊鄰著B市的開北市下麵的王家鄉。”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身份信息遞給了辦公室裡坐著的幾人,然後繼續道:“至於和她同行的那人叫郭惞,年齡20周歲,學曆高中畢業。”
那邊話音剛落,站在他身邊的葉竹就接過了話茬:“按照言隊的吩咐,在查到二人身份的第一時間,我就著手聯係了死者王淑靜的丈夫,從他那裡證實了死者的確是帶著家中的小輩一起過來永門市打工。二人先是在縣城裡乘坐了直達B市的大巴車,然後從B市坐上了直達永門市的飛機。”
“其丈夫表示,會儘快趕過來……對了,他還給了一個詳細的地址,說是死者原本是要去那裡打工的。”
接過葉竹遞過來的便簽,言宇一字一句的讀出了上麵寫的話:“長河區光明街315號,水上人家大酒店?”
讀完之後,他將便簽塞進了褲兜裡,抬眸看向了杵在門口的周誌剛:“周隊,看來還是得借用你們的警車了,出個外勤。”
回應他的是男人豪放的聲音:“客氣啥?!”
是夜,葉竹開著警車穿梭在永門市中心的道路上,從車窗望出去,路兩邊的燈光像是流水線一樣倒退著。然而都已經通過了最為繁華的路段,按照導航的指示,距離到達目的地還有著將近20公裡的距離,心中雖然疑惑,腳下的油門卻又加重了幾分。
原本平穩的警車突然提速,漂亮的連續超越了幾輛私家車後,在前方紅綠燈果斷左轉,瞬間就沒了影兒。
當目的地越來越近的時候,葉竹皺起眉頭看著前方的街景,這會兒車子已經駛入了長河區,不過這裡的建築、環境及氛圍很難讓人相信存在著一家大酒店。前方路口右轉,便開進了光明街,終於在五分鐘後,導航傳出來了已到達目的地的提示音。
猶豫的踩下了油門,她握著方向盤左看看右看看,最終在看到言宇和蔣冰下了車後,她也把車熄火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