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竹點頭,起身取過香煙,走過去塞進了對方的嘴裡,順便還給點了火。就在女人那沉浸的表情中,他們二人一前一後的迅速走出了這間審訊室。
到了走廊裡的時候,她感受著徐徐的微風,胸口的憋悶感減輕不少。透過窗戶看向天邊,此時的天已經微微亮,稍後外麵的道路上很快就會重新熱鬨起來。
言宇並沒有去詢問她方才在審訊期間的走神是因為什麼,隻是一言不發的走進了兩間審訊室中間的那個觀察室。從這間觀察室上就可以看出永門市局的辦公麵積有多可貴,兩麵牆都裝上了雙麵玻璃,可謂是將空間利用到了極致。
葉竹跟在後麵,打量著室內的老舊設備,桌子上擺著的話筒及牆壁上的按鈴,現下可能除了這裡,也隻有在老電影裡才能看的到了。她微微側頭,就能看到隔壁的胡嬌還在捧著那根煙享受著,而另一麵……
蔣冰和周誌剛的審訊似乎陷入了困境,兩個大老爺們麵麵相覷,對著一直在‘嚶嚶嚶’的女孩兒,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算是為了命案,可是警察也得講道理和人情的吧?雖說人家是由於‘賣yin’才被帶回來的,但究其根本似乎也是個受害者,還沒等他們張嘴說什麼呢,光是問了點基本信息就哭了一個來小時,真是要命。
“哎呀……擦擦眼淚吧……”周誌剛皺著一張臉,從旁邊抽出了幾張紙巾,順著桌麵遞了過去:“這個……世上哪有過不去的坎兒,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這麼年輕……對吧?”
或許是二人雖然笨拙卻儘全力的釋放了身上的善意,郭惞可算是不哭了,雖然還是抽抽搭搭的,但是在情緒上顯然已經比剛才穩定了許多。她拿過紙巾,擤了擤鼻涕,眼裡含著一汪水,看著隨時都能掉下來。
“要不咱們先說說王淑靜這個人吧?你在被胡嬌帶走之後,還和她有過聯係嗎?”蔣冰決定暫且避開讓女孩兒不開心的經曆,反正也是兩個分開的案子,那些等到她在心理上能夠承受的時候再去問也不遲。
“舅媽……舅媽……沒有聯係呀……”郭惞在聽到‘王淑靜’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像是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能夠救命的浮木一般,眼睛瞪圓了一臉的期待:“你們認識我舅媽嗎?幫我把她叫過來好不好……嗚嗚嗚嗚嗚嗚……我想回家……”
說著說著,好不容
易穩定下來的場麵再次崩潰了,已經數不清這是今晚的第幾次了。不過從她的話裡,不難判斷出這姑娘應該並不知道王淑靜和胡嬌之間的秘密,她應該是以為王淑靜也受到了胡嬌的蒙騙,心底依舊把對方當成了受苦受難的時候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
蔣冰和周誌剛對視了一眼,表情猶豫,可能正在考慮要怎麼把實情告知她。不受刺激顯然是不可能的,那麼如何才能將這種刺激降到最低呢?
就在此時,言宇抬起手按響了牆壁上的鈴。
審訊室的兩個人在聽到那不算明顯的低頻聲音後,把紙抽推到了對麵的人的麵前,接著陸續起身,來到了觀察室。
“嘿,言隊,你們那邊結束了?”周誌剛走進來之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大大咧咧的打著招呼。他現在整個人就像是離了水的魚,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然後自嘲一笑:“實話跟你們說,應付剛剛那種場麵,我覺得比十公裡抓捕都累!”
“結束了。”言宇頷首回應。
葉竹順便將大致的情況對著這二人複述了一遍,自然引起了他們的一陣唏噓。
“郭惞看起來狀態不太好,可能在遭遇那麼多之後,心理上出現了一些問題。讓她自己先緩緩再說吧,真要是出了點什麼事兒,咱們也麻煩。”言宇算是針對為什麼把二人叫出來這點做出了解釋,後又看了一眼時間:“快到淩晨四點了,一會兒還得先去法醫解剖室一趟,之後再出發前往王淑靜在本市的落腳地,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新的發現。”
“唔。”葉竹含糊的應了一聲,期間視線就沒怎麼離開過玻璃那麵一直在壓抑著哭泣的身影。過了一會兒,她複又轉過身看向了已經抽完了煙,正仰著頭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什麼的胡嬌,然後緩緩地垂下頭,瞄了一眼從剛才開始就被她攥在手心的那張照片。
照片裡是當時法醫在現場所拍攝的場景,王淑靜的死狀足以稱之為淒慘。
她杏眼微眯,好像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