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了檔案袋,女孩兒將所有資料抽了出來,不過隻是瞄了兩眼,就十分嫌棄的又塞了回去。幾秒鐘後,她甚至覺得不解氣一般的將茶幾上的所有東西掃落在地,緊接著還抬起腳在那檔案袋上狠狠地碾了幾下。
經過了這一輪的發泄,對方臉上罕見的露出無助的神色,這和她之前裝出來的害怕是完全不同的,正因為真實所以才會引起旁觀者的共鳴。
這也是葉竹此時此刻的真實感受,她雙手環胸站在屏幕前,靜靜的看著裡麵的郭惞將雙腿屈起收到了沙發上,用兩隻手臂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身體,那張臉毫無血色,蒼白到近乎於透明。
在昨天夜裡的審訊中,葉竹之所以一直覺得不對勁,大抵就是因為女孩兒是假裝的吧。畢竟之前她接觸過毫無保留的郭惞,而後再去麵對不真實的那個,總歸會感覺到些許的不同。
“言隊,能行嗎?”坐在電腦前的羅奇不確定的問道,隨後抬起手揉了揉鼻子:“說句老實話,我要是她,我也不說。”
言宇沒應聲,隻是拿起了一邊的一次性水杯,走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熱水,站在那裡一邊吹氣一邊喝水,表情愜意絲毫不見著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最後在臨近中午的時候,休息室內沙發上坐著的人終於動了動。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像是注視著前方的空氣久了,失了許多的靈動,不過終於一點一點又一次將視線挪蹭到了那個眼下正靜靜躺在地麵上的,滿是腳印的檔案袋上。
幾分鐘後,郭惞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略微彎了腰從地上把東西撿起,伸出手拍了拍封皮,接著坐回了沙發上。下一秒,她便重複了最開始的動作,將裡麵的東西抽了出來。隻不過這一次看的很仔細,似乎要將上麵的一字一句都刻在心裡。
正巧,這個時候在暗房裡的言宇把手中的那杯熱水喝的差不多見了底,將水杯精準的投進了幾步開外的垃圾桶內後,姿態放鬆的拍了拍手:“成了,讓她先自己好好冷靜一下吧。葉竹,你和我一會兒先去一趟王淑靜在永門市的落腳點,蔣冰和羅奇,你們兩個配合著周隊,把趙誌安拿下。”
“是。”蔣冰甕聲甕氣的應了,用屁股想也知道,趙誌安這個人肯定不無辜。彆的不說,王淑靜拿回家裡的錢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他難道從未懷疑過嗎?
騙鬼呢。
言宇衝著眾人點了點頭,然後就開門走了出去。葉竹則是從周誌剛手中接過來一把車鑰匙,這才快步的追了上去。
因為永門市公安局的各項條件屬實差了那麼一些,他們這回出外勤不僅沒有像封河市那樣的大型SUV開,甚至連個普普通通的轎車都沒有,據說是因為刑偵支隊的人在早些時候把車都開走了,現在樓下隻剩下了唯一一輛上麵沒噴著警用公務車字樣的麵包車。
站在那輛外表看起來淒慘無比的麵包車前,葉竹無奈的繞著它走了一圈,普通的銀色外漆,隻不過上麵打滿了補丁,每一塊補丁的位置都仿佛在訴說著這輛車是多麼的‘身經百戰’。拉開了駕駛位的車門,她在反複確認這車不會開著開著就突然掉底之後,這才上了車。
在確定坐在副駕駛上的言宇係好了安全帶且從樓裡匆匆跑出來的兩名技術大隊的同僚也上了車後,她把鑰匙插進了鑰匙孔,向內擰了一圈。整輛車登時就劇烈的顫抖了起來,許久沒接觸過手動擋的車,她起先還有點手生,不過很快麵包車就動了,不停突突著留下了一路灰色的煙,轉眼就沒了影兒。
一直顛著把車開進了長河區,反複確定了胡嬌提供的地址,最終麵包車緩慢的駛進了一條相對於狹窄的街道裡。這邊的建築物也是很古老的那種,這條道路的路麵上畫著的是雙排車道,本就擁擠,路兩旁卻還停滿了車,葉竹控製著車身小心翼翼的往前挪蹭,在經曆了幾次較為驚險的錯車之後,她熟練的把停到了路邊的一處空位上。
二人一前一後下了車,暫時讓技術大隊的兩位同事留在了車上,他們先是大致觀察了一下這周邊的情況,這裡離著胡嬌的飯店不算遠,開車估摸著也就二十分鐘左右的車程。兩邊都是老式的居民樓,一樓改建成了一排排的商網,各式各樣的店鋪都有。不過因為是生活區,所以白天進進出出的人並不算多,估摸著到了晚上下班的時間,才能熱鬨起來。
“11號樓,二單元,304。”葉竹掏出紙條,確定了一遍門牌號。
本想著他們二人自行摸索著過去,未曾想這裡的樓因為年久失修,樓號丟失了的占大半。最終沒有辦法,隻能從路口的超市打聽了一下情況,一路走一路問的找到了傳說中的11號樓。
葉竹站在這棟八層高的居民樓的西側,插著腰眯起眼努力的瞧著水泥外牆上用粉筆畫上去的道道,在反複確認後,她小跑著回到了言宇的身邊:“言隊,應該就是這棟樓沒錯了。”
“唔……”男人含糊的應了一聲,一雙眸子不停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不遠處的牆根底下陰涼處坐了幾個大媽,本來正在捏著撲克牌,一邊耍一邊閒聊。然而其中一個眼尖的發現了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兩張生麵孔,撂下手中的牌,拿著一個蒲扇就迎了上來。
“喂,開房嗎?”大媽頭發花白帶著些微卷,笑眯眯的開口問道。
葉竹一愣,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站在一旁麵不改色的人,很快搖了搖頭:“我們不開,謝謝。再說這附近,我也沒看那裡掛著到旅店的牌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