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葉竹還是沒有把想說的話說出口,又跟哭哭啼啼的女孩兒核實了幾個重要細節後,她才和言宇出了審訊室。
他們剛走到走廊裡,旁邊的觀察室的門也開了,羅奇、蔣冰和彭一山從裡麵走了出來。羅奇捏著下巴,滿臉寫著無語:“算這個嫌疑人運氣好,遇到的是過於天真又容易信任彆人的郭惞,若當時換個女的,哼哼……”
“就算不是郭惞,他最終也會得手的,這人太聰明,完全知道如何利用人心。就比如說他找的這個古茗吧,一看就是沽名釣譽的人,對各種藝術界的名頭有著瘋狂的渴望,簡而言之就是想紅想瘋了。這樣一來,他隻管在背後專心殺人創作,完全不用顧慮對方在被逮捕之後會出賣他。”葉竹說完,抬起手按了按一直在跳動的太陽穴。
“杜鵬,這不是那水上人間大酒店的服務生嗎?之前因為抓捕胡嬌還把他帶回來過,後來覺得他和胡嬌的賣yin組織牽扯不大,永門市局就允許他朋友給擔保出去了。”蔣冰懊惱的用手握成拳錘了錘左手的掌心:“現在對方肯定不知去向了,上次鬨的那麼大動靜,他一定猜到了是因為王淑靜死亡一案,咱們眼下去哪兒找他啊?”
說罷,還補了一句:“能找得到才有鬼。”
“……”言宇靠在牆壁上垂眸思索了一會兒,幾分鐘後抬頭開了口:“除了那些用臟器畫成的畫,還有肋骨和受害者的臉皮呢?或許那些他未交給彆人的東西才是重中之重,依著這兩個方向去努努力,沒準會有新發現。”
這時,周誌剛帶著兩個專案大隊的成員從走廊那頭風風火火的走了過來,還沒走近呢,他就揚起手衝著大家夥招呼道:“言隊,你們都在呢,剛才我帶人去提審了胡嬌和劉邢宇,郭惞那頭你們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經郭惞指認,殺害王淑靜的凶手的確是杜鵬。”葉竹溫和的回應。
“這樣……”周誌剛若有所思,但很快就回過神:“根據胡嬌的交代,她當初是覺得這所有的生意都是她主導的,杜鵬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馬仔,反正都東窗事發,沒必要把所有人都牽扯進去,所以她才沒有把對方攀咬出來。至於劉邢宇那邊的意思是,他隻知道杜鵬是古茗的代筆者,王淑靜打破的那副畫是參加前兩天那場畫展的壓軸作品,因為這樣他那天晚上才會聯係杜鵬,看看對方能不能想想辦法,進行一下補救。”
“哦,對了。我還從他們兩個那裡得到了一個杜鵬的住址。”他說著,從身邊的同事手中接過一張A4紙,上麵記錄著長長的一串字。
言宇接過看了看。
周誌剛湊到近前指指點點:“我覺得他肯定在這裡住啦,畢竟那兩個人給出的位置是一樣的,咱們可以過去看一看嘛!”說著說著,他一邊搖頭歎氣一邊拍起了大腿:“但凡當初能多留他兩天,現在也不用費這個力氣了!”
言宇似是想開口說些什麼,在一旁見狀的葉竹急忙上前兩步擠到了二人的中間位置,及時打斷了男人那尚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隻見她眼睛彎彎,笑的有點官方,說道:“周隊說的這是什麼話,沒有人能夠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當時擺在我們麵前的證據就那麼點,任誰也聯想不到這個杜鵬身上去。放對方走那也是依照著那時候的整體情況做出的最終決定,站在以往的角度來看,並沒有錯。”
說完之後,她長舒了一口氣,不由得扭頭瞪了男人一眼。要不是她反應及時,鬼知道這人又要說出什麼令人牙疼的話來。
然而注意到她的目光後,對方卻頗為無辜的眨了兩下眼,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發難。隱晦的翻了個白眼後,她收回了視線,實在懶得同對方解釋何為人際交往,畢竟男人在這方麵著實是沒有慧根。
周誌剛當然也明白她這是在刻意安慰,但是聽完之後,心頭那股火辣辣的感覺總算褪去了一些。他搓了搓手,圓圓的臉上堆積起了笑意:“言隊,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周某人絕對不推卸責任!接下來的行動,隻要你說往東,我絕不向西!”
言宇又盯著麵前的那個腦瓜頂看了一會兒,這才把視線落在對方的身上:“那周隊就給我多派幾個人吧,先去這個地址瞧瞧。”
…………
這裡位於永門市西北方向的郊區,警方一行人開著三輛警車快速的行駛在越來越難走的路上。自打出了市區後,這邊的路況就很差,好好的柏油馬路被過往的大貨車壓得坑坑窪窪,不是那有坑,就是這有石頭。
終於在半個多小時後,他們到達了杜鵬所居住的地點,是一處獨立在路邊不遠處的小平房。外表看起來不新,但是也不算破敗,普普通通的模樣。外麵還圍著一圈鐵絲網做成的柵欄,東倒西歪的,小院裡雜草叢生,不過瞧上去並不雜亂,反而還有種異樣的美感。
言宇在下車之後,站在路邊打量了一會兒,之後這才緩緩地走近了那間平房,手下意識的放在了腰間的槍支上。他繞著外圍轉了一圈後,最終停在了那扇門前,抬起手屈指,輕輕扣了扣。
咚咚咚。
然而屋子裡沒有任何的動靜,回應他的隻是偶爾經過的大貨車的轟隆聲,以及周邊荒草地被風吹過的沙沙聲。
“葉竹。”他微微側過身,讓出了門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