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到來讓這間寬敞的包間變得逼仄起來,此時火鍋上折騰的熱氣遇到空氣中的冷氣已經產生了反應,窗戶上結起了細密的水珠。那窗上還掛著過年時候的裝飾品,看上去還真有種時光錯位的熱鬨感。忽然之間的,葉竹想起了父母,前世她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兩個老人不知道要多麼的傷心,這輩子回來這麼久了,卻也隻是偶爾抽空在電話上問候一下,看來從城陽市回去之後,應該回家瞧瞧才對。
打定了主意,心情莫名的放鬆了不少,抬眼看了一圈此時莫名安靜的包間,才發現十幾個大老爺們都保持著一個姿勢埋頭苦吃。許是平時養成的習慣,這些人出來吃飯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把肚子填飽,之後一個個挺著撐起來的肚皮,再圍坐在桌邊插科打諢。
她抿了抿唇,控製住嘴邊的笑意後伸出筷子到鍋裡撈了點幸存的肉和菜,正要張開嘴塞進嘴裡,卻瞄到了同她隔著一個羅奇的言宇夾了一大口沾滿了紅油的青菜到自己的盤子裡。她皺眉,沒有過多思考就開了口:“言隊,你不能吃。”
這話一說出來,彆說言宇這個當事人了,就連桌上其餘的十來號人手上的動作都是一頓,頗為詫異的望了過來。
葉竹自顧自的站了起來,探過身子將那碟滿是辣油的才抽走,然後又從鍋裡撈出點清湯寡水的菜遞了過去。等到做完這一切之後,才驚覺氣氛有些不對勁,她看了一圈,最終把視線落在了身邊那個聳著肩膀蜷縮在椅子上的羅奇的身上,明顯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一絲絲不太尋常的光芒。
“言隊這兩天胃疼,要是吃辣恐怕會發展成腸胃炎。”她無力扶額,這麼解釋了一句。這話也不是假的,應該是從昨天夜裡在丁誌勇家開始,她就發現了男人的不對勁,他若不是因為查案,向來不會輕易去觸碰案發現場的任何東西。可那時候他卻無緣無故的坐在了嫌疑人家裡的沙發上,緊抿著唇不願意多說話,雖然屋子裡的燈光不太能瞧出對方的臉色,但是她篤定男人肯定是有點異常的。
等到開始再次提審萬秀蘭的時候,她便更加確定了,男人的臉毫無血色,還會時不時的轉換坐著的姿勢去掩飾自己身體的異樣。
聽到她這麼說,眾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了,杜天成等人七嘴八舌的開始關心起言宇的身體來,末了杜天成還捏著水杯感慨的說了一句:“瞧瞧還是人家小姑娘細心,要是葉竹不說我們誰都沒看出來,你們特調組裡招進來一個女同誌果真明智,要麼我打個申請,也往專案弄一個?”說完之後,他摸了摸下巴,十分認真的開始思考起這個操作的可行性來。
這無疑讓在座的專案老爺們兒發出一聲接著一聲的狼叫,萬年和尚廟要來一朵花,是多麼值得期待的一件事啊!於是乎這個不太惹眼的小插曲,很快就被大家起哄著岔了過去。
葉竹這會兒正低著頭將方才奪過來的辣菜葉子小口小口的塞進嘴裡,鼻尖已經被辣出了細密的汗珠,時不時的還會喝上兩口冰飲料來緩解那股辣意。
言宇頗為專注的盯著她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將目光移回了身前的那盤綠意盎然的水煮菜上,稍微側了側頭便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隻有羅奇夾在兩個人中間,小心翼翼的捧著碗往嘴裡嗦麵條,一邊吸溜一邊左看看右看看,遲疑著自己是不是該走,怎麼總有一種坐錯了位置的感覺呢?
大家夥在酣暢淋漓的吃了一頓之後,在飯店門前各自分開,言宇仍然帶著組裡的另外三個人回局裡去忙,葉竹則是在他們的堅持下,獨自返回賓館去洗漱順便換衣裳。
在返回城陽市公安局的路上,那輛租來的吉普車裡還算熱鬨,彭一山和羅奇正在後座研究著案子上的事兒,蔣冰手裡握著方向盤,時不時的還會摻和兩句。等到幾分鐘後,三人終於發現了副駕駛上言宇的不對勁,蔣冰一邊看著車一邊順著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在另外兩個人期盼的目光中,艱難的開了口:“言隊,你怎麼了?是不是胃病犯了,要麼一會兒找一家藥店買點藥吃吃?”
言宇聞言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視線,轉過頭來看了看他們,俊臉上罕見的透著一絲迷茫:“我覺得……”
羅奇迫不及待的插嘴道:“你也覺得葉姐喜歡你吧?!”